“沒關係的!”國王擺擺手,“要是魔力很容易被發覺我也不會做允許你變成人形這麽沒把握的決定,難得有宴會,變成人形才能享受人的樂趣!況且大家都在扯八卦,誰也不會注意的。”


    那名美麗的男子在國王看來十分紮眼,可是嫉妒之餘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麽能比得過對方的東西,酒量不好的他隻能作罷,喝起紅酒來。


    “陛下,別喝太多。”燈泡提醒道。


    “我又不是不懂分寸,我的酒量這麽爛怎麽可能喝十瓶二十瓶也不停下來!”國王翻了個白眼。


    莫勒陪了一輪酒,見妻子與朋友聊得歡,便偷著退場了。


    不一會兒便有下人到國王跟前來:“先生,老爺想和您說會話。”


    “小哥?他找我有事?”國王站起身來,“葉鬆,說不定是給咱們的謝禮哦。”


    “真的?那我也過去看一眼。”葉鬆放下煎餅,要跟著一起去。


    “哎——老爺說叫這位少年單獨去。”


    葉鬆狐疑地看了國王一眼,國王也還了他差不多的神色,這才有些懵地跟著往大門的方向去了。


    “莫裏斯,你吃著,我跟在後麵看看,萬一阿謹出什麽事又不方便暴露身份,我可以幫忙。”葉鬆說著偷偷從旁邊跑了過去。


    “我去吧。”燈泡道。


    “你休息休息喘口氣更重要!”葉鬆回過頭丟下一句,揮揮手跑進了長廊。


    由於地下用來藏官證的地宮十分精巧,莫勒已經僱人將地下的建築清理修繕,點燈通電,形成巴尼亞府的地下一層,原來門邊狹窄的通道已經挖大,還掘了岔道,方便工人進出,不過訂婚日沒有人在工作。


    莫勒就在通道裏頭約見國王,葉鬆從岔道溜進去在一邊待機。


    國王端端正正麵帶笑容地來到背對著他的莫勒跟前,見他不語,就先快活地開始了對話:“訂婚宴很氣派啊!找我來有什麽特別想說的嗎?”


    莫勒頓了頓才回頭,他的表情冰冷而僵硬,嚴厲的眼神讓國王的心底為之一震。他伸出手將一張紙片遞給國王。


    國王就算燒成灰也能看出那是傑森的字跡,他嘴巴禁閉,卻輕輕地倒吸一口涼氣,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部隨之微微鼓動。


    紙上隻有一行字:謹,你終究還是進來了。


    國王想起來了,他曾經寫信給傑森,說永遠不踏入他的府邸。


    原來傑森一開始的遺言祖訓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再進來一次?傑森知道去宮裏偷東西會被捕,傑森知道他的為王之道,傑森知道他會親自審問,也知道他一定會有好奇心,返回來看看他過去所見過的宅邸變成了什麽樣,隻不過傑森沒想到這一天整整過了近二百年。


    一切的一切,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活在傑森的陰影與算計中!


    那他算什麽?一個氣量狹小的人,一個固執偏激的人,一個自以為聰明卻敵不過一句小小遺言的人!


    一股恍然大悟的透徹與自我防線的崩潰衝擊著國王的大腦,他的視線變得模糊,他害怕自己要在莫勒麵前哭出來。


    莫勒?


    國王驚異地抬起頭,兩眼正與莫勒無情的目光對接。


    “發現了是嗎?”莫勒道。


    國王說不出話來。


    “你似乎很討厭謊言,我隻想讓你誠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莫勒的語氣仍然毫無起伏,“之前你在行宮聽說我要項鍊,情緒似乎有些激動;你對我施了一個小小的定身術就抱有很大的歉意甚至大哭;你的法術很高強,不光能教葉鬆,還能以一敵百;你似乎不認路,但是卻能說出地宮的線路也就是我家的結構;更重要的是——葉鬆,他有時候會叫你阿謹。”


    國王早就想過也許有一天身份會被發現,可是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卻根本平靜不下來,開始沉重地呼吸。


    “告訴我,你是誰?”莫勒望著國王,他不想聽見這個少年的嘴裏吐出所猜的那個答案。


    可是現實永遠不趁人所願。


    國王就像當初摘下麵具時一般,機械卻利落地抬起頭,眼中根本不見淚水,語氣平緩而略帶刺耳笑意地回答道:“謹是我的字號,可是現在……無名國上下的人,一般都稱我為‘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莫勒先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再是扭曲的冷笑,“你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要幫我?你拋棄了我的曾祖父,是再回來看我笑話的嗎?我們對你來說……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破事兒終於完了


    第18章 燃盡


    看見莫勒執著而壓抑著滿腔怒火的神色,國王在害怕,可是他不能逃。


    國王不能讓傑森大獲全勝。


    很快地,國王的表情自然而流暢地轉而變成了一抹得意而冷傲的笑,在他不中看的臉上形成了強烈的異樣感,而那一角微微翹起的帶有病態神色的嘴冷漠而陰狠地說著話,好似冬日的冷風:“我還以為你會更快發現呢,沒想到腦子這麽不中用!我為什麽要幫你?一個君王當然會一次再一次地打壓廢品的自尊心,這是最基本的不是嗎?”


    “廢品……?我們是廢品?”莫勒擰著眉毛,沒有想到國王會露出猙獰的嘴臉,他很受打擊一般撲通一聲向後跌坐在地。


    “真可惜你看不見當初傑森被我玩過以後丟下的慘樣——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跟垃圾堆裏爬出來似的,中看極了呢!”國王彎下腰抓起他的衣領,惡狠狠道,“今天你就給我記住,我是這個國家的國王陛下——那個害得你們家雞犬不寧的賤貨!我能夠拋棄你們一次,就能夠拋棄你們兩次!”


    說罷國王將莫勒甩回地上,如同戰場上凱旋的將軍一般回過頭,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莫勒笑了,瘋狂而悲痛地笑了,又低下頭,嘶啞地小聲嘟噥道:“好……陛下……幹得漂亮!”


    可是他沒看見,毫不留情地開口說出一大串惡毒的謊言的國王,在回過頭的那一剎那,鼻頭通紅,止不住的淚一道道地落在腳下冰冷的石板上。


    葉鬆在洞口等著國王,國王下意識地將肩膀聳高,別過頭耷拉著腦袋用手撥著劉海,藉此掩飾表情。


    “燈泡。”國王沒有看路,隻是有些搖搖晃晃地朝著不知道哪一邊走了幾步,嘴裏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小聲的話。


    “燈泡這兩天也挺累的,我讓他在宴會上呆著自己過來了。”葉鬆跟著國王回答道。


    “燈泡,燈泡。”國王還是不抬頭,也不說別的,好像那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阿謹……”葉鬆走上前想扶一扶國王的肩,卻感覺到國王猛地一顫,將他的手一下打了回去,猛地抬起頭用噙著淚水的眼睛瞪著葉鬆吼道:“把燈泡給我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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