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崇硯將香煙掐滅,隨手攏了攏利索的黑發,黑眸如沉夜的黑曜石,靜靜凝著局促而坐的程梵。謝崇硯身上的雪鬆味道離程梵越來越近,擾著他的心神,心情更加緊張。“你多大了。”謝崇硯淡淡詢問。麵前的程梵坐姿筆直,盡力壓抑著內心的緊張感,將成熟的姿態外露,表情驕矜又糾結,可還是被一眼看破。謝崇硯猜測程梵也就二十歲的樣子。程梵:“十九歲。”見謝崇硯仍然盯著自己,補了一句,“還差個月,二十歲。”謝崇硯抬手掃了眼腕表,似乎接下來還有安排,“找我什麽事。”盯著對方的銀絲眼鏡,程梵舔了舔幹燥的唇,聲音繃緊,卻又帶著幾分傲然自信:“我知道有人害你,想和你合作。”謝崇硯表情沒什麽變化,將眼鏡輕輕摘下,隨手放在桌台,露出銳利漂亮的桃花眼,訴著他的不信。不戴眼鏡的謝崇硯那股子溫文儒雅瞬間破碎,留下的隻有清冷漠然,仿佛這才是真正的他。察覺到自己不被信任,程梵眉間染上嚴肅和思慮,繼續說服道:“我可以把那些企業的名單列出來,你規避他們,不和他們合作就好。”謝崇硯這時淡淡開口:“都有誰。”程梵心髒跳得厲害,神經緊張:“…有你的大伯,二叔,小姑,還有一些企業,林家…”“還有我們家。”謝崇硯眼神不著痕跡地閃了閃,將眼鏡從桌麵緩緩勾起,重新戴上,低笑一聲,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散漫。像是和孩子說話,他道:“既然程家要害我,你為什麽告訴我。”程梵實話實說:“因為我不是程家親生。”這種豪門戲碼謝崇硯見怪不怪,並沒有對他起多大觸動,反問:“所以,你想和我合作什麽?”程梵與他平視,話在喉嚨裏堵得晦澀又難為情,最終還是緩緩開口:“我想代表程家和你聯姻,我幫你找出將來要害你的人,你幫我報複打壓程家,讓他們得到懲罰。”謝崇硯好似聽見什麽玩笑,語氣不大認真:“我怎麽確信,你提供的信息是真的?就算你是真心,你才十九,沒有參與程家運營,拿到的資料怎麽能保真?”這個問題程梵早有預料,順暢回答:“我偷聽到了我爸媽的密謀,那些合作夥伴,我都已經清楚記下。”謝崇硯凝著他的眼睛,最終落下認真,疏懶起身:“謝謝你的信息,你的合作邀約我知道了。”程梵隨他站起來:“那我們的合作…”謝崇硯背過身:“抱歉,你的提議我不能接受。”片刻,露台響起離開的腳步聲。程梵呼吸急促起伏,不知道哪個環節出現問題,打算將他的最後一個籌碼亮出來。“如果我知道,你媽媽在哪裏呢。”腳步聲驟然停下,謝崇硯寬厚的脊背筆直,緩慢回頭。模糊的光影若明若暗,映在昂貴的西裝上,斑駁著夜色的清冷,如同謝崇硯的聲音。“你什麽意思。”作者有話要說:評論區100個紅包~大家記得每天來看呀~感謝在2022-02-24 19:58:42~2022-02-25 17:47: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青空下的烏雲 100瓶;藍桉 15瓶;賣俞哥指甲油的路人甲、春風過客秋水星河 10瓶;安 6瓶;林衍衍衍衍 5瓶;茉、xh、zxnh、43184646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章 004觸碰到謝崇硯的逆鱗,程梵一時半刻不願將提前計劃的要求提出來。前世的謝崇硯之所以遭人陷害,和對母親的思念和重視有極大的關係,也是個可憐人,程梵能感同身受。思緒顫動間,謝崇硯已經朝程梵而來,眼神壓抑著莫名的燥意和慍色。氣場的明顯變化令程梵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貼到露台冰涼的圍欄,手心幾乎被汗水浸透。謝崇硯聲音更冷:“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場麵僵持足足一分鍾。程梵避開視線,似乎打算放棄什麽:“你媽媽在荷花鎮,不信你可以去找。”頃刻間,謝崇硯身上的戾氣隨變化的月色隱匿,深深凝視著他。不久,露台響起離開的腳步聲。程梵站在月下停留片刻,脊背的薄汗逐漸散開,看著麵前的石頭,他伸腳輕輕踢了一下。“不聯姻就不聯姻,好歹告訴你正確地址,也不說聲謝謝。”回到宴席,程梵發現主位上已沒有謝崇硯的身影,但項枝和方裕臣還在,發現他回來,頗有興趣朝這邊望著。…回家後,程梵匆匆洗完澡,服用一片f緩解藥,打開夜燈,將房間門鎖上。月光灑在暖被上,他心緒飄動。被關在閣樓的幾年,他懼怕黑暗,阿雯他們嫉恨他脾氣不好,時常偷偷斷電,縱使他朝管家告狀,情況也隻好轉一點,沒有多大用處,以至於他格外懼怕黑夜。每每在這時,他很慶幸月亮的出現。月光雖然不如白日的陽光絢爛明亮,卻是他為數不多的安心寄托。藥效上來,令他昏昏沉沉陷在枕頭上,腦海中回朔著上一世的慘死。他恍惚記起,他從閣樓失足掉落的一刻,閣樓邊緣異常濕滑。他的死可能並不是意外。想到這,程梵輕輕抽著呼吸,極力抓著棉被。計劃進行得並不順利,謝崇硯不願和他聯姻。他半睜著眼睛,望著麵前微弱的月光。或許不用聯姻,改變合作方式,攜手複仇便好。但,如果他不采取行動,程家勢必會用盡手段促成謝程兩家的聯姻,這很棘手。……長夜緩慢,他被黑暗吞噬,陷入一層層夢境中。他夢見小時候自己有個妹妹,但某一天,妹妹忽然消失,媽媽終日以淚洗麵。五歲的他不忍媽媽傷心,故意穿著妹妹的白色花裙子假裝妹妹回來。媽媽看到的一刻,潸然淚下,心疼地抱著他。院子裏是母子倆悲痛的抽泣聲。程梵極力想看清那張模糊的臉,睡夢中的他滿頭大汗。驚醒的那一刻,他確定。那人,不是程母。……濱市中心,沿著河畔落著幾座高檔公寓。這是謝氏集團在兩年前開發的高端商務住宅,僅開放99套,是許多業內精英喜歡在濱市暫時落腳的選擇。黑白灰三種顏色在複式平層跳躍,大理石、奢石相互融合,呈現出奢華又極具簡約的多層次品味,與對麵的金融不夜城交相輝映。落地窗被蒙上一層薄白色紗,謝崇硯穿著簡單白襯衫,靠在淺灰色沙發上,神色久未舒展。電話那頭,聲音很輕且小心:“謝總,目前可以確定…確實在荷花鎮。”謝崇硯的呼吸很慢,壓在內心深處的禁地,似乎正在被迫暴露在光亮下。他凝視著手機,許久未回應。秦秘書等了片刻,繼續道:“我們這麽多年,一直在除濱城外的所有地方尋找,包括綁架您和夫人的地方,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麽一個偏僻未被開發的景區。這明顯是”意識到分寸,秦秘書的聲音戛然而止。太陽穴猛烈跳動,謝崇硯頭疼得厲害,隨手將眼鏡和腕表摘下,扔在桌上。冷漠自持的黑眸極力壓著幾分酸苦,他壓低聲音,“發現屍體後不要動,我親自去。”秦秘書:“好。”謝崇硯:“還有,程家徹底清查一遍,尤其是程梵的底細。”秦秘書:“收到。”空蕩的客廳沒有半分聲響,謝崇硯起身,背影略帶蕭寂,前往酒窖開了瓶紅酒。找到他的母親,心中的執念終可了結。他從未奢望母親能活著,在他九歲和母親一起被綁架,而後被解救出來時,警察已經根據事故現場,告知他母親死因。奇怪的是,母親的屍體不見了。在被綁架的七天,母親被迫和他分開,他度日如年。空落落的蘇氏庭院,到現在依舊是他的噩夢。不同於普通的綁架,他並沒有被束縛雙腿雙手,而是困在庭院中。被打了啞藥的他,無法呼救,記憶紊亂,甚至想寫字求救都無法實現。幸運的是,某一天,那堵對年幼的他來說,恐懼高大的土牆上,爬著一名穿著白色花裙子,約莫三四歲小女孩。她笑起來很可愛,說話並不利索,見他灰頭土臉,一連三天,扔給他一些麵包和酸奶。餓得頭暈眼花的他,狼吞虎咽吃著。可能藥效減少,他的神誌和記憶逐漸恢複。到了第四天,他準備向小女孩呼救,但綁匪倉皇而歸,隨之而來的,是警察和他的父親。被營救後,母親徹底消失,他永遠失去了她。紅酒在酒杯中搖曳,觸碰著空氣,變得柔和單寧稍帶著微微苦澀。謝崇硯放下酒杯,深舒口氣,回到書房繼續工作。身上扛著集團的繁忙重任,他許久未徹底休息了。第二天晚,他收到一份來自程梵和程家的資料。文件線索表明,程梵沒有任何動機和證據與當年綁架案有所聯係,交際圈非常簡單,反倒是程母偏複雜,甚至有些不為人知的內幕。謝崇硯抽出程梵的照片,指尖輕扣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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