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對謝家名字如此耳熟,當初他被關在閣樓中,房間內一切電子產品都沒有,算上生病的三年,他整整八年和外界中斷聯係。幸運的是管家可憐他無聊,有時會把老年人喜歡閱讀的報紙和雜誌悄悄遞給他看。在一本財經雜誌中,他對謝家的慘案印象深刻。謝家,豪門之首,時任謝家家主謝崇硯年少時母親失蹤屍骨未寒,為找母親下落,被親叔叔們聯合十幾家中型大型企業設計,侵吞股權,霸占謝家名下所有產業,成為轟動一時的案件。程家,也在名單之內,享受到殘忍的紅利。當時的報紙繪聲繪色講述謝家的八卦內幕,篇幅極長。程梵慶幸自己讀的時候精神情緒處於穩定狀態,並且他無聊時經常反複閱讀,能記得一些片段。謝崇硯母親的屍體是在哪裏找到的?程梵腦袋很疼,拚命回憶那三個字。荷花鎮!上一世,程安在他被關在閣樓時,常炫耀自己的男朋友,好像姓方,也是名流顯貴,看樣子程家沒攀附上謝家這顆大樹。但這一世,如果程謝兩家能聯姻,而聯姻的人是自己,結局會不會不一樣?他幫謝崇硯提前規避掉壞人的算計,謝崇硯幫他讓程家得到應有的懲罰,結束後兩人一拍兩散各自安好。這樣似乎複仇會順利一些。“小梵,今天身體好些了嗎?需不需要醫生來看看。”程母溫柔的聲音出現在身後。程梵聽到的一刻,指尖微白,驟地攥緊湯匙。那晚雪夜的寒意和恨意再度浮現眼底,他曾經有多信任程母,現在就有多恨。程梵掩著情緒,輕輕抬頭看著對方。佛麵蛇心,程母詮釋得不錯。“嗯,好了一些。”吃飯時,程梵能察覺到程母若有若無的打量,令他很不舒服。以前的他,把這種眼神當成愛,現在仔細想想,毛骨悚然。程安瞧見程梵就氣不順,隨口問:“媽,今晚的宴會幾點結束,我約了同學打遊戲。”“大概十點。”程梵抬起頭:“什麽宴會。”媽這個字現如今再難開口,他認真看著程母。程母浮起笑容:“urban項目的企業私人聚會,謝家主辦。”程梵:“我能去嗎?”程母一怔,笑容不太自然:“你身體不好,晚上涼,容易生病。”程梵輕聲回應:“我大概兩年沒出門,今早起來感覺狀態不錯,也想和你們一起出去聚會。”程安瞪他一眼,嘲道:“平時你連下地都費勁,怎麽參加聚會?”程母微微轉頭,警告地瞪程安一眼,看向程梵時忽地溫柔,“媽擔心你,還是以身體為重。等你徹底好了,媽一定帶你去。”程梵沒再說話,板著臉將手中的牛奶杯放在桌上,清俊的麵龐帶著幾分失落,眉毛輕輕蹙著。其他傭人相互使了使眼色,悄悄離開餐廳。小少爺自幼被寵慣,有時候也會有點小脾氣,倒也正常。程梵之所以用這種方法,是因為程母的那套迷信的說辭。自己隻有心甘情願留在程家閣樓,心係程家,才能保證程家世世代代繁榮無憂。而在半年後,他需要配合程母的“治療”,禁食三天三夜。迷信的說法程梵是不信的,他始終堅信科學。如果虛無縹緲的“氣運”真的存在,程家還能越發落魄?但此刻,這卻成為他能利用的東西。“媽,你是不是嫌我丟人。”程梵語氣帶著鮮少出現的難過。聽到這句話,程母矢口否認:“怎麽會?”程梵沒接話,臉挪到外側,不去看她。程母凝著程梵,像是糾結,最終沒法子,隻能妥協道:“行,我們全家一起去。”程梵的眉間漸漸舒展,但語氣還是帶著些慍氣:“嗯。”程安望著他那副高傲的模樣,差點氣炸,將筷子扔在盤上,獨自上樓。參加宴會之前,程梵仔細挑選得體的西裝,卻覺得衣櫃裏的衣服款式老舊。之前他雖然被關在閣樓,衣服都是時尚新款,做工設計考究。眼下這四年前的衣服,款式一般。再次服用特效藥後,他走出房間。樓下,程安在挑選管家新送來的衣服,程家父母正陪著他一起挑選。見程梵走下來,程母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朝他招招手:“小梵,一起來挑衣服。”程梵常年學習古典舞,身姿如鬆,下樓梯的幾步猶如遊走在古箏上的手指,體態輕盈。程家新來的傭人不禁感歎,為何聽說程家父母如此寵愛小少爺。程安回頭看了程梵一眼,麵露嫉色,隨手挑了件burberry藍色西裝,“就這個。”程梵來到衣架前,對裏麵的款式似乎都不太滿意。偶然瞥到程安手中的衣服,視線停留幾秒,惹得程安連忙用手擋住,唯恐他搶走。那件衣服適合25歲氣質端莊的男生,程安穿上勢必過於老氣,顯得格格不入,卻以為得到了什麽好東西。程梵視線藏著幾分笑意,最終選了一件gi 家的早春白色西裝。這款西裝並非純色,領口邊緣由黑色點綴,呈“v”型,襯得身形更加挺秀。他換完出來時,老管家不禁麵露微笑。一起乘車前往酒莊時,程安時不時掃著程梵,程梵在他身旁,儀態端莊,漫不經心打量著窗外。內心的嫉妒和焦躁猶如萬千螞蟻,狠狠灼咬。程安最討厭程梵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酒莊在鬧中取靜的市區河畔,下車時門前已經停滿各式各樣的豪華跑車,足以證明酒會主人的人脈和地位。門口專門負責開門的迎賓人員見程家陸續朝這裏走來,輕輕推開門,眼神卻最終落在程梵的身上。“少爺好,新年快樂,歲歲平安。”他主動和程梵打招呼。程梵進去之前回頭看他,注意到他手上被什麽東西擦傷,用紙巾裹著止血。他朝那人點了點頭。程安見迎賓人員沒跟自己打招呼,氣得臉色很白,一進去便朝著相熟的幾名富二代一起聊天,順便diss程梵撒氣。私人聚會場地不大,一眼可以望全。程梵在悄悄尋找謝崇硯的身影,希望找到機會能和他說上幾句話。不遠處,程安和他的朋友談話聲很大,全部落入程梵的耳朵裏。“程安,和你家一起進來的是你弟弟嗎?這兩年模樣變化挺大。”說話的人叫林羲叢,林家少爺。程安麵露嘲弄:“是啊,去年發燒燒成了傻子,溝通困難。”“哈哈,我們想起來了。”其他人附和取笑著,“早就聽別人說你弟弟智商不太行,原來是真的。”程家雖然現在日薄西山,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這場聚會的財力勉強算得上中層,還是不錯的,而且最近都在傳聞,程家使勁攀附謝家,試圖促成聯姻。在場的幾名公子哥都不傻,勤巴結程安,期望有朝一日程安繼承程家,能跟著喝點湯,畢竟那傻子弟弟沒戲。程安驕傲地倚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享受著這分優越的同時,瞅著林羲叢手上的魯班鎖:“最近怎麽玩上這個了?”林羲叢:“我媽說,解開送我一輛跑車。”程安努嘴:“實在不行,花錢找人解開嘍。”林羲叢抱怨:“找了啊,我表哥國外高材生,都沒解開。”程安略顯嘲色,回頭時正巧看見程梵經過這裏,於是故意揚起語氣:“你可以試試讓我弟幫你解。”旁人頓時哄笑:“程哥,確定讓你弟弟?”程安嘲諷:“可以用他的榆木腦袋砸開吧?”“哈哈哈哈。”物以類聚,這幫公子哥程梵有印象,以前他是不願搭理這幫人的。但今天。他懶懶掀起眼簾走來:“可以試試。”走到林羲叢身邊,程梵接過魯班鎖,打量整體結構後,動手指操作。操作時,他忍不住蹙眉,原來這幾年自己還沒完全傻,程安就已經迫不及待在外麵造謠了。“程安,你弟弟不會想用腦袋砸開吧?。”“這魯班鎖硬,傷了我們不負責啊。”程梵兀自操作,沒理會他們的風涼話。程安本想借機羞辱程梵,可三分鍾後,隨著玩具結構顯露,他的臉色越來越差。程梵之前高中奧數拿過全市第一,程安知道。但近一年,程安記憶力下降明顯,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強的邏輯能力。一旁的其他人這個時候表情也不再玩樂,認真的打量起程梵。不得不說,程梵比程安更像少爺。同樣的品牌西裝,穿在程梵身上氣質高出不少檔次,襯得程安土裏土氣。六分鍾後,程梵將魯班鎖成功解開,抬起胳膊扔給林羲叢。林羲叢看著魯班鎖,摸摸鼻子驚訝不已:“啊…這。”旁邊的人悻悻對視,雖然沒說話,但心裏忍不住對程安的話犯嘀咕。這要是傻子,程安豈不就是大傻子。程安失了麵子,開始胡攪蠻纏:“這東西你瞎貓碰上死耗子吧?怎麽解的,說說步驟。”程梵倪著他:“我可以說,但你聽得懂麽?”見程安臉色更差,他笑道:“不與傻瓜論短長,你們接著玩。”一句話落地,程梵懶洋洋翹起眼尾,泰然離開,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程安失了麵子,臉色極差,憤憤道:“永遠是這副高傲的姿態,給誰看呢。”丟這麽大臉反被嘲諷,歸根結底都怪程安,林羲叢心裏默默翻白眼,嘴上安慰他:“你是大少爺,以後接管公司後再收拾他。”程安神色緩和幾分,冷哼一聲。入夜,涼風似刀吹拂著外麵的枯樹,屋內溫度濕度舒適,明亮幹淨的紅酒杯在燈下搖曳。程梵找了很久,始終沒見到謝崇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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