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爺爺參與村裏人幫忙冥事,家裏人都不同意,我記得小時候我媽還專門給我爺爺做了好多的桃形護身符,裏麵放著我不知名的豆豆,我也有過一個,不過後來弄丟了,在村裏幫忙白事這件事,我爺爺雖然懂其中的門道,但是也遇見過不好對付的僵人,就是我前麵說到的死後過了幾天才發現,骨頭都已經挺直了不能彎曲,家裏有兒女的在一遍幫忙,我爺爺指導者慢慢,極其小心地才能穿好,要是自己動手一時失誤,把胳膊腿什麽的給折斷,誰家的兒女也不會高興。


    爺爺說不論什麽季節,人死後五六個小時身體也不會散去熱度,這個時候穿衣服最好,要不然等骨頭冷卻到了一起,隻靠著軟骨組織撐著肉,稍有不慎就會折斷骨頭,這裏說的骨頭是隻骨頭與骨頭之間的縫隙,人死後都需要維持一個睡姿三天,然後才能燒屍或者下葬,這期間要是骨頭失去了粘連,稍有風就會吹得身體某段來回動,不嚇人看著也別扭。


    這情況也有例外,我曾經問過爺爺一個很微妙的話題,要是不小心弄不舒服了,死人是不是不高興。爺爺說死人哪有高興不高興,都是旁邊的人看著說你辦事地道不地道,曾經有個孤寡的老太婆死在家裏了,村裏也沒個親戚,死了多長時間都不知道,等人們發現的時候都快臭了,幸好在她的櫃子裏發現了事先留好的壽衣,去給這種人穿衣服的時候,爺爺身邊跟著幾個後生,穿下身特別容易,上身難,後身不懂事,直接把老太太兩個胳膊與身體的連接處掰斷了,不小心脊椎也折了幾段,衣服雖然是穿上了,我爺爺訓斥他們不懂事,後生說這又不是自己的親人,老太婆的親戚住在很遠的村子,等趕到這裏老太婆的屍體就該拉去燒了。


    很久之前,我們這發生過一件怪事。都知道在社會上生活不易,掙死人的錢卻很簡單,主要進了火葬場,不論你是燒屍工還是司機化妝師殯儀基本上都很富有,尤其現在火葬場被公家(市裏)占據著,沒有關係基本爬不進去,裏麵到處是油水,燒個屍還分三六九等,要是不多給錢,都不讓進好一點的爐具。


    民政局下屬事業單位殯葬單位。待遇比較好,但是不是適合所有人。隻要選擇這一行,找對象什麽的會非常困難,過年過節也不會有朋友主動聯繫你,慢慢就與世隔絕,孤僻了。火葬場都是內部消化找對象。有的一家幾代人都是這個行業。這樣養成了火葬場員工的傲氣,有個年輕的小夥子有次去鄰村拉人,開的車速特別快,那時候我們縣裏的火葬場門前的路還沒修,我們戲稱為“黃泉路”,特別破爛,有個斜坡,結果快進火葬場的時候,死去的人突然坐起來了,死者旁邊的兩個兒子又驚又怒,這都要燒人了,本以為是復活了,發現死人還是那副樣子,開車的司機也嚇傻了,死者的兩個兒子讓司機跪下,喊爺爺。萬一這真是死人在天有靈怪自己車技不好,以後沒準還會遇上什麽晦氣事,司機怕了,慌忙跪下叫爺爺,還掏了火葬的所有費用,有的人說這是老爺子顯靈,不想讓家人破費,死了還能坑司機一筆錢。其實都不是那麽回事,依照我爺爺的說法,這絕對是有人抬屍體或者穿衣服的時候折斷了死者的腰椎,所以才能在剎車時一下“坐起來”。


    說道火葬場,其實還有一段陳年往事,火葬的來歷,在商代,是一些邊遠少數民族已經有火葬習俗。後來,受佛教的影響,真正意義上的火葬慢慢盛行。國家推廣火葬其實能破除迷信,保護耕地,防止細菌傳染病。但是如今的火葬卻強差人意。


    調查顯示,中國的殯葬花費為1045元/具,且殯葬花費與經濟發達程度成反比例。由於強製推行火化導致片麵重視火化率,所以除去僅僅一年的骨灰寄存費用之外,剩下的近千元費用是火化所不可避免的花費,並且經濟欠發達地區價格更高。而推廣火葬的很多地方,其實已經演化成了,先火化,裝入骨灰盒裏,再裝入棺材土葬,過程更繁複,無疑加重了死者家庭開支。對於民政部下屬的殯儀館、火葬場、殯葬服務站、骨灰堂和公墓等事業單位來說,在中國,雖然運屍、火化和寄存3項服務的收費由物價部門決定,但是那些殯葬服務卻並不便宜。甚至更進一步,由於強製推行火葬,《殯葬管理條例》規定了發現土葬可以處罰,但並未統一規定罰款額度。結果這個原本以提高火化率為目標的手段,後來在很多地方變為上繳罰款就可以土葬。


    在中國火化後在去土葬已經很普遍,火葬推廣以前,我沒有注意到死人與活人爭地,但施行火葬後,我現在看到了。許多地方,修建了公墓,並水泥化,浪費了土地,且給以後的復墾製造了麻煩!生時無錢贍養,死後花大錢安葬,跟中華民族的“孝道”相悖,從另一側麵助長了薄養厚葬。本應該厚養薄葬變成現在的樣子實在不應該。更使一部分貧窮的人連死——都死不起了。


    這些是現在火葬的弊端,多說無益。


    以前剛剛實行火葬的時候村裏沒有一個人同意,人們說土葬了好幾代,非要破自己家的風水,我們村第一個實行火葬的是烈士家屬,這也是捏軟柿子,反正兒子打仗死了,燒就燒了,可是鄰村有個老太太遺言裏說不能燒,自己偏要死在土裏,於是等老太太死後兒子偷偷買了口棺材把人給埋了,但是民政局搜查的嚴,不允許不燒就下葬,家人誰都不說老太太死了,過了幾個月,村民頗感奇怪,老太太一直沒露麵,最後果然事發,民政局專門派了“搜屍隊”來把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挖出來拉倒火葬場去燒了,破了人家的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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