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倫連忙道:“是,是。”


    李奎顫聲道:“桑大姑!”


    桑大姑喲地一聲道:“哎呀,當家的,這幾日不見你,怎麽瘦成這個樣子?瞧你,當家的,為什麽不準我來看你,你呀,就是這種倔脾氣,身子骨不硬朗,也不告訴我,還要底下的人瞞著我,唉,你這是何苦,咱們是夫妻呀!”這娘們真他媽的會做作,說得甜言蜜語,聽起來是情意深長,若不是李奎早洞悉她的蛇蠍心腸,隻怕心軟了,那表情在苦澀中還有幾分哀傷,李奎顫聲道:“娘操的,你這個衣冠禽獸,居然跟老子來這一套!”


    桑大姑喲地道:“當家的,你這是發哪門子火,當著弟兄的麵,你給我難看,當家的,你病了,脾氣暴,沒人怪你,可是要火,要生氣,也要選個地方,這裏還有外人在這裏,你也太不給麵子了。”


    說著眼圈一紅。居然還淌下了兩行清淚,那神態真是逼真極了,誰會知道她此刻說不定還在暗暗偷笑,竊笑自己這種表現是十足的女人手段。


    李奎全身顫抖道:“桑大姑,別在這麵前再弄這種片湯,我見多了,當初我不是受不了你這種眼淚迷湯,豈會上你的當!”


    桑大姑拭拭眼淚道:“敖大哥,你是我當家的好朋友。好朋友當然要說真心話,你看看他,我剝心肝的待他,他好,像跟我有仇似的,怎麽也信不過我,敖大哥,你評評理,他到底是該不該?”這娘們真厲害,一針見血地給敖楚戈一個下馬威,這手段不用刀槍劍,但卻在柔和中更見功力,她先穩住了自己,再讓對方措手不及,噴,也虧著她能使出這一招。


    敖楚戈沉思道:“單從表麵上看,他是不該……”桑大姑拍拍手道:“這不結了麽?我對他是真心真意,他卻疑心疑鬼,好在你們都在這裏,不然別人還以為我謀害親夫呢!”


    李奎瞪眼道:“臭娘兒,今日任憑你說爛了嘴,我也信不過你。”


    桑大姑泣道:“你們聽聽,這是當家的話,當家的,你有點良心沒有?你病了,這裏裏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哪裏我不來打點?你知道,咱們幫裏的弟兄,龍蛇混雜,有幾個藉機搗亂,如果不是我事先預防,你這個幫主……”哼,李奎道:“你不是幫主麽?”桑大姑惶亂地道:“誰說的?誰在我背後嚼舌根子?”李奎道:“穀倫——”桑大姑厲聲道:“穀倫,你這是什麽意思?”穀倫急忙道:“回幫……是我向李幫主凜報,近日幫中之事暫由你老代理,李幫主誤會我的話了,我……”桑大姑哦了一聲道:“當家的,聽見沒有,這是誤會,當家的,咱們是夫妻,我心中隻有一個你,你不要再盡往壞的地方想!”


    李奎點頭道:“那好,桑大姑,既然如此,為了證明你是清白的,我請你立刻先殺了穀倫,否則咱們倆恩斷情絕!”桑大姑麵上一冷,道:“殺穀倫,當家的,什麽罪?”李奎嘿嘿地道:“圍殺本幫主,將我困在鐵屋裏……”穀倫惶張地道:“誤會,誤會,李……大姑……”桑大姑冷冷地道:“穀倫,有這種事?”穀倫急忙道:“是幫主誤會,夫人,你交待我好好侍候幫主,我拍馬屁都來不及,哪敢謀害李幫主,這全是誤會!”


    李奎冷笑道:“桑大姑,你殺是不殺?”桑大姑笑道:“當家的,你也許病久了,腦智不清,有點胡言亂語了,穀倫是你多年的老兄弟,他怎會做這種事!”冷漠地一笑,道:“桑當家,李奎是病得很重,說的話可能不足來信,可是我卻親眼看見穀倫行兇,至少我沒病吧?”桑大姑臉色一冷道:“敖大哥,這是家務事,你能否不過問?”敖楚戈一怔道:“你是嫌我多事?”桑大姑笑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敖大哥,你是聰明人。何必一定要淌這渾水,況且,我們夫婦的事,實不足為外人道,你插身其中,隻有把事情愈弄愈糟,我奉勸你一句,能離開最好是離開,我桑大姑雖然是個女流,也會有一番心意!”


    這娘們的確不簡單,僅是三言兩語,已在‘理’字上站住了腳,猛一聽,她是通情達理,細心一想,此女包藏禍心,敖楚戈不能不佩服這娘們的心機,僅這幾句話,已略見功力。


    李奎吼道:“老敖,別上這娘們的當。”


    桑大姑笑道:“當家的,你這是何苦?咱們的事咱們自己解決,夫妻麽,什麽事不好商量,俗語說,夫妻吵,床頭打,床尾和,也許是我近日太關心幫務,將你疏遠了,好在咱們倆已經在一起多年,有地方對不起你,也請你包涵。”


    李奎冷笑道:“任你舌燦蓮花,我也不再上當。”


    桑大姑嘆了口氣,道:“你也許太累了,盡往壞處去想,這樣好了,我先和敖大哥商量點事情,然後再談咱們的事。”


    她根本不給李奎再說的機會,轉首道:“敖大哥,你是?敖楚戈長吸口氣道:“桑大姑,穀倫謀殺幫主是事實,你最好先將這事解決。再談我的去留問題……”桑大姑寒聲道:“你是不給我留點餘地了?”鼻子裏傳出一聲輕哼,敖楚戈道:“是你自己不給自己留餘地。桑大姑,穀倫不過是一名手下,他欺上,罪可至死,而你卻……”桑大姑橫了他一眼,道:“好敖楚戈,咱們既然沒有這個交情,我並不怪你,現在我給你引見二位朋友……”,她一指身邊那個身軀微壯,臉若國字臉的漢子,道:“這位是無量宗高手艾天行!”無量宗三字落進敖楚戈耳中,心弦陡地一顫,無量宗近十幾年來掘起江湖,所行之事,亦正亦邪,各門各派對這一門俱有所懼,他們無量宗弟子,隻要一現江湖,俱有一身罕絕的武功,鮮有敵手,尤其是艾天行,更是頂尖中的拔尖者,今日他在這裏現身,顯然和桑大姑交情不惡。


    敖楚戈拱手道:“久仰,久仰!”


    無量宗艾天行嗬嗬地道:“哪裏,哪裏。”


    這個艾天行果然不同於一般江湖人物,態度上溫和有禮,決沒有時下江湖人那股傲氣:他略略拱手,人已退在一邊。


    桑大姑嘿嘿地道:“我再給你介紹,這位是東海冬離島的餘戰!”


    東海冬離島這個令人驚絕的地方,從桑大姑嘴裏說出來,全場俱是一駭,江湖上提起東海冬離島,野外無不吵而顫,傳說東海冬離島的人全是心黑手辣,武功詭異的奇能之士,這些冷酷無情,視殺人如兒戲,江湖上各門各派俱不願和這些人交往,以免惹火燒身,而桑大姑和餘戰似有交情,其居心倒真令人詭測莫深。


    點點頭,敖楚戈道:“久仰。”


    餘戰嘿嘿地道:“老子剛剛踏進中原,你競說是久仰,姓敖的你這句顯然是不說真話,真他媽的混蛋!”


    敖楚戈眉頭一皺,道:“你是個蠻荒之人,哪懂得一般禮儀!”餘戰不屑地道:“在沒來這裏之前,別人將你捧到半邊天,把你說得活龍活現,訪佛天底下隻有你敖楚戈一個人是人物,今日一見,你大腿還沒有我胳臂粗,拳頭不如我指頭小,嘿嘿,不瞞你說,我看了很失望!”


    微慍地一聲冷笑,敖楚戈道:“餘朋友,你說得很對,我隻不過是略粗武技,哪能和你們東海相比,不過,餘朋友不可夜郎自大,中原道上也有幾個高手!”


    餘戰道:“這其中可包括你?”


    敖楚戈搖搖頭道:“我尚不能列入!”


    餘戰嘿嘿地道:“那你不配在這裏跟我說話,我要見的是真正高手,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在桑大姑這裏充字號!”


    敖楚戈淡淡地道:“我不是什麽東西,但我卻要領教一下東海的武學。”


    餘戰一豎姆指道:“僅這份勇氣,也夠得上是條漢子,老實說,從我走進中原第一步起,還沒有人敢向我挑戰,而你是頭一個!”


    桑大姑冷笑道:“那是你沒遇到他,他是不怕死的硬漢子。”


    餘戰點點頭道:“我會給他應得的處罰!”


    敖楚戈道:“咱們是動劍還是動手?”


    餘戰狂傲地道:“對付你,隻要用拳頭!”


    敖楚戈伸手道:“請!”


    餘戰嘿嘿地道:“注意了,這是東海的殭屍掌!”他身子骨節在這剎那,居然發出陣陣格格之響,那碩大的拳頭在半空中略移,一道拳風已揮了過來。


    看起來這個人的手臂有若竹竿般的筆直,但他的拳掌中卻透著一股詭秘的陰冷,快速地搗來,居然仿佛來自四麵八方,令人不易捉摸。


    敖楚戈冷冷地道:“好毒的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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