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叫他們去的了?”


    “這個嘛,哦哦,是我。”巴烏知道迴避不了,隻得承認,“我想,洛桑活佛也會是這個意思的。”


    “你想錯了。”洛桑活佛斷然道。


    “你的意思?”


    “菩薩總得有個安身的地方吧,修大經堂。”


    “咹?”


    “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巴烏萬沒想到洛桑活佛沒被火燒清醒,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仍不甘心地挑釁道:


    “洛桑活佛,這樣怕是有違眾僧意願吧!”


    洛桑活佛漫不經心地瞥巴烏一眼,不緊不慢地問道:


    “巴烏管家,請問你念誰家的經文?”


    “普靈寺。”


    “拿誰家的銀元?”


    “饒措活佛。”


    “我是誰?”


    “尊敬的洛桑活佛。”


    “這是什麽地方?”


    “聖潔的索南才旦寺。”


    這一切洛桑活佛問得十分隨和;這一切,巴烏管家也回答得十分自如。但問的心中有譜,答的卻心中無數。


    洛桑活佛忽然舉起手,把自己的寺廟、寺廟前的遮天古樹和立著的嘛呢杆,一一指了指,說:


    “看來巴烏管家頭腦還沒有糊塗。這裏不是普靈寺,不是饒措活佛的普靈寺,是我,是我老洛桑主持多年的索南才旦寺!”


    ,


    巴烏見洛桑活佛突然變得如此激動有些懵。他愣眼了  巴睜地望著蒼老的臉上泛著紅光異彩的洛桑活佛,結結巴巴地問道:


    “洛桑活佛,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你又不明白了?”洛桑活佛嘲弄道。


    “這”巴烏一攤雙手,顯出為難之態。


    “燈往明裏撥,話往透裏說。”洛桑活佛一揮手,“這裏是我洛桑活佛的地盤,索南才旦寺的僧侶用不著普靈寺的人來發號施令!”


    “這”巴烏聽得直翻白眼。


    “這你總該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你”巴烏冷不防被這悶棍痛擊得懵頭轉向,臉也拉長了,鼻子眼睛都走了樣,幹張著嘴。


    “我提醒你立即離開這個地方!”洛桑活佛用手指向土平壩盡頭的石階口。


    巴烏閃著一雙由於神經緊張而失神的眼睛,顫顫悠悠地向後退兩步。


    喇嘛們也暗暗吃驚。在他們的印象裏,洛桑活佛是一個溫文爾雅、持重老練、涵養甚深的稱得上是標準的出家人。


    從未見他在人前有過聲嚴色厲的時候。今天為何在巴烏麵前舉止威嚴、言語驚人呢?


    其實,洛桑活佛內在的脾氣喇嘛們並沒有完全摸透。他是一個自尊心很強,強得碰不得的人。他今天這樣做,完全是在維護自己的尊嚴。索南才旦寺是他洛桑活佛的,他洛桑活佛是這兒的一寺之主,他不容許別人指手劃腳,隨意擺布。他見巴烏象一條癩皮狗似的,厚著臉皮不肯走,就又擺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架勢,語氣逼人地說道:


    “普靈寺的管家先生,快離開索南才旦寺吧!”


    巴烏搜腸刮肚也沒找出旗鼓相當的話來還嘴。還沒等他從驚悸中轉過魂來,洛桑活佛又一次驅趕他道:


    “快走吧,這兒不是你呆的地方!”


    巴烏歇斯底裏地嚎叫道:


    “我要到饒措活佛那兒告你!”


    “哈哈”洛桑活佛爆發出輕蔑的笑聲。隨即,他聲調平緩但卻意味悠長地說道:


    “見到饒措活佛,替我向他問好,就說我們在修大經堂。”


    “好呀,你。”


    巴烏氣得手指發抖,口噴白沫。他邊說邊退,可恨後腦勺沒長眼睛。隻聽得呼爹喊媽一聲驚叫,隨著又響起一陣呼隆隆的聲響,巴烏象個沒棱沒角的水桶一樣,順著一級級堅硬的石階,一個勁地滾了下去。他趕忙爬起來,拍了拍渾身的塵土,含羞忍痛地溜走了。


    等巴烏走遠了,洛桑活佛這才回首打量起眼前的喇嘛們。在他的記憶裏,在他這個佛規森嚴的索南才旦寺,還從來沒有發生過誰敢違抗自己的旨意而自作主張、擅自行動的事情。他感到氣憤地追查道:


    “是誰帶的這個頭?”


    “是我。”


    一直躲在人後的旦巴,擠出來,站在了洛桑活佛麵前。


    見是旦巴,洛桑一怔:


    “是你?會是你?”


    洛桑活佛不敢相信帶頭的會是旦巴。這個苦命的旦巴,是他從死裏將他救出來的嗬!二十多天前的一個清晨,洛桑活佛正在古樹下輕手慢腳地習拳練功,忽聽著一陣打罵聲,忙住手歇腳,朝前望去。隻見普靈寺幾個膀大腰圓的喇嘛正追趕著一個矮小的喇嘛,一過河上岸,又是掄棍揮鞭,又是拳打腳踢,將他打趴在了地上,並高腔大嗓地叫罵道:“你這個孽鬼,膽敢頂撞饒措活佛。你說洛桑活佛好,你要投奔洛桑活佛,就由你去吧!”隨後,那幾個喇嘛便返回普靈寺去了。洛桑活佛見此情景,便吩咐喬巴去看看。很快,喬巴將那個矮小的喇嘛背了回來。這喇嘛就是旦巴。旦巴被打得遍體鱗傷,五官不正的臉上呈現出令人憐憫的神情。心地善良的洛桑活佛收留下他。洛桑活佛不僅有很深的經義,而且對藏醫也頗有研究,使用草藥的本領更是遠近皆知。他用草藥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治好了旦巴的傷,吩咐他專門看管二樓的藏經室。想不到違犯索南才旦寺規矩的竟是旦巴。他心裏很生氣,但對旦巴說話的態度還是寬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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