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


    “嗯……告訴我,出了什麽事?你隻是對我說,他們把他弄了回來,別的什麽也沒說呢。”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可怕而又十分合乎邏輯的懷疑。“他還活著,對嗎?”


    “是的,還活著。但是,他們把他弄傷了!”她哭得更厲害了。我不得不抓住方向盤。


    她很快恢復了平靜。“請原諒。”


    “要我來開車嗎?”


    “過一會兒我就會好的。再說,你並不會開車。我的意思是你應該裝作不會開車。”


    “不會開車?!別說笑話了。我當然會開車,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我沒有再往下說,因為我突然意識到,情況可能……可能還是大有關係。要是他們真的把彭福特打得不成人樣,他總不能以帶傷的模樣在公眾麵前亮相吧,至少決不能在“卡”族接納儀式剛剛結束十幾分鍾之後就亮相。說不定我還是非出席那個該死的記者招待會不可。要當眾離去,這樣我們才能安全地把彭福特悄悄送上飛船。也罷,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就把它當作一次謝幕吧!“彭尼,塔克和羅傑是不是仍舊要我再扮演一會兒彭福特?我是不是還得給那批記者演上一場戲?或者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我也不知道。因為當時我沒來得及問他們。”


    這時,我們己漸漸駛近田野旁邊的一長排倉庫。哥達德市高大的圓頂氣泡式建築已經映入眼簾。“彭尼,把車開慢一點兒,給我說得詳細點兒,行嗎?你應該給我提提台詞。”


    原來,司機全都招供出來了。我忘記問是不是塔克給他用小髮夾上了刑。既然招供了,塔克就把他放了,讓他步行回去,可並沒有摘掉他的麵罩。塔克和羅傑還有彭尼(由塔克開車)火速趕回哥達德市,我沒參加這次行動,對此非但不覺得遺憾,反而十分慶幸。其實,太空人的使命應該是駕駛宇宙飛船,而不該搞別的把戲。


    塔克他們按照司機招供的地址,在老城區找到了那幢氣泡式建築物。我能想像得出,那地方一定是個妓女、罪犯、軍人商和流浪漢這類社會渣滓聚集的處所,簡直可以說就像一個野獸出沒的叢林,即使是警察巡邏,也得結伴而行。不過,星際帝國每個港口城市都少不了會有這麽一處地方,毫不奇怪。


    司機的供詞是正確的,可是已經遲了幾分鍾。那間房間肯定關過人。裏麵有一張床,看上去至少已經連續使用過一星期左右,桌上一壺咖啡還是熱的,擱板上放的一條毛巾裏還包著一副老式的活動假牙。克立夫敦認出那是彭福特的,這證實了司機的供詞。可是彭福特蹤影全無,綁架他的人也不在。


    他們離開那裏的時候,商定仍按原計劃行事,宣布綁架事件發生在接納儀式剛剛結束之後,並揚言要向,‘卡”族發出呼籲,從而對伯恩羅依德施加壓力。但是,恰恰在離開老城區的時候,他們找到了彭福特。其實確切他說,是偶然在街上碰著的——彭福特蓬頭垢麵,精神恍惚,像個一星期沒刮過鬍子的可憐流浪漢。別的幾個人都沒認出來,是彭尼把他認了出的。於是他們馬上把車停下。提起這一段經歷,她又哭了起來。我們差一點兒撞上一列蜿蜒地衝著裝卸碼頭開去的貨運拖車。看起來,第二輛,也就是打算把我們撞死的那輛車裏的幾個傢夥,肯定是把情況作了報告。因此我們反對黨的那幫幕後頭頭得出了結論:綁架已經失效。這樣推論還是言之成理的。雖然以前也有人為我做過某種解釋,但我總感到奇怪。他們究竟為什麽沒有幹脆把他幹掉呢?後來,我才明白,他們的辦法比幹掉他更加狡猾,也更加殘酷,更加有利於達到他們的目的。“現在他在哪兒?”我問。“塔克把他送到三號圓頂樓太空人招待所去了。”“我們現在是不是也到那兒去?”“我不知道。羅傑隻叫我把你接來,就跟他們一起進了招待所。但是,我們不能到那兒去。那太冒險了。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彭尼,快停車!”“為什麽?”“車裏一定有電話吧?現在我們不能再往前開了。一步也不行。現在必須先確定,不,應該先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辦。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在塔克和羅傑決定讓我消失之前,我還得演好我的角色。顯然,一定得有人向公眾告別,讓人看到我登上了‘湯姆·潘恩號’。你敢肯定彭福特先生打扮一番也不可能公開露麵嗎?”


    “公開亮相?不,根本不可能。你是沒看見他那副模樣。“當然沒看見。不過我相信你的話。那好,彭尼,我現在仍舊扮‘彭福特’先生,你呢,還是我的秘書。繼續幹下去吧。”


    “好的,彭福特先生。”


    “現在,請你馬上跟博羅德本特船長通話,好嗎?”


    車裏沒有電話簿,但七轉八轉,總算接通了。耳機裏雙方對話我都聽得見。


    “太空人俱樂部。我是凱利夫人。”


    彭尼捂住了話筒:“要報我的名字嗎?”


    “說吧,我們沒必要保密。”


    “我是彭福特先生的秘書,”彭尼嚴肅他說,“他的飛船駕駛員博羅德本特船長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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