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無妄特意退出門口,快速來到院子裏。兩個店小二也是練家子,雖然不是高手,但比村野狂夫要強許多。他們拿著凳子也緊跟著來到院子裏,兩個人一左一右就和全無妄對打起來。


    符朝興抓住時機,也趕緊從屋內來到院子裏,揮刀就砍,加入進這個戰鬥的群體之中。


    外麵院子裏的打鬥聲,驚動了在廂房裏幹活的兩個長工。這兩個人都是幹了十幾年的老長工,靠的就是給這個‘杏園夢’客棧做工吃飯。他們雖說武功會那麽三拳兩腳,但真要動起手來,也不怵,更何況是都打到店裏來的狂徒,更不能放過他。也都拿著棍子,跑出來幫著打。


    一時間,幾個人在院子裏的雨水裏,就你來我往打鬥起來。隻見刀刃上下飛舞,長凳左右還擊,棍棒前後捅砸……


    全無妄的目的就是把‘杏園夢’客棧的人全部引出來,來個一網打盡,報那殺子之恨。打了十幾個回合後,看到還是這幾個人,再沒別的人參與進來。就開始放狠招了,他先對著一個拿凳子的店小二假刺一刀,然後突然收刀,快速甩臂橫刀,同時祭出一招狂蟒盤沙,隨著身體的疾速旋轉,刀刃與腰部持平,白刃帶著黑氣,環圍著自己的身體,轉瞬間劃出一個大大的圓圈。


    符朝興一看到這個動作,就知道不好,在自己後退時,趕緊提醒道:“大家快閃開。”


    可是兩個長工,畢竟功力有限,躲閃不及,在身體剛剛啟動時,那刀鋒無情地從他們腹部劃過。兩個人慘叫著,南北各一,躺倒在院子裏的泥地上。雨水夾雜著血水,就染紅了他們身體周圍的地方,濃烈的血腥味,霎時,就在院子裏擴散開來。


    兩個店小二幸虧躲閃及時,那刀鋒在倆人的麵前就劃了過去,不過兩個人都覺著腹部微微有些疼痛,因為那是這刀尖外緣帶的黑氣所致。


    符朝興看到這場景,內心隱隱作痛,跟了自己這麽些年的夥計,瞬間就被這惡鬼重傷成這樣,命也就算是完了。他衝上前來舉刀斜劈下來的同時,衝著兩個店小二喊道:“你們倆快跑,不要再打了。”


    全無妄正在調整身體,一看刀已經斜劈下來了,立刻往後撤的同時,揮刀就去磕那斜砍過來的刀。隻聽‘嚓’的一聲,兩把腰刀就磕碰在一起。


    兩個店小二也打紅了眼,並沒有聽從符朝興指示,而是不顧一切,揮長凳子又從他後麵砸了下來。


    全無妄往一邊猛地撤步,讓過那兩條砸下來的長凳子。緊接著揮刀一個蟒蛇翻身,那刀旋光閃耀,嘯聲瑟瑟,奔著一個店小二的脖子劃去。


    兩個店小二剛才由於配合符朝興的腰刀,下死手砸的,人也就隨著慣性力往前竄了一步,沒想到全無妄不但閃躲得快,緊接著出手的招式更快,近處那個店小二就被那刀鋒削斷了脖子,倒地氣絕身亡。


    符朝興一看這樣打不行,伸刀去挑刺全無妄的同時,喊道:“快走,不要管我。”


    剩下那個店小二,更是倔強得很,不但不走,仍然繼續揮著長凳子去砸全無妄。他一副毫無畏懼的樣子,在他心中沒有臨陣脫逃的概念。


    全無妄剛躲過那挑刺過來的刀,頭頂上的長凳子也就砸下來了。他趕緊一個側臥,在沒倒地的時候,就翻滾著身體做出一個狂蟒翻滾的動作,那把腰刀也就斜著劃了出去。


    店小二因為同伴的死,受到了刺激,自己的招法又狠又硬,絲毫沒留下緩衝的餘地。當全無妄的招式出來時,根本躲不開,那腰刀的鋒刃一下子就由左腰部進,右腋下出,人就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此時的符朝興,在剛才的戰鬥中,身上已經受了好幾處傷,雖然不是致命的傷,但也血流不止。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就邊打邊往馬棚方向靠。又戰了幾個回合後,抓住機會,翻身竄到馬棚頂上。順著馬棚頂,跑到院牆邊上,奮力遠距離飛躍馬棚,跳上了圍牆頭。


    全無妄剛才被他的舉動所迷惑,以為他要去解馬棚裏唯一的一匹馬,準備逃跑。可是等他跳上馬棚時,知道自己判斷錯了,隻好也跳上馬棚去追。可等他跳上棚頂時。隻看見那符朝興在牆頭上一閃就跳了下去,等他再追過去時,已經沒了人影。


    馬棚的圍牆外是一片密集的楊樹林,符朝興在跳下圍牆時腳落在石縫中,一下子就把腳給崴了。他忍著疼痛,就鑽入了茂密的樹林中,拚盡全力往林子的深處跑去。


    全無妄對這裏的地形狀態不是很熟,怕符朝興在暗中隱藏,偷襲自己,有些顧慮。隻是試探著圍繞著‘杏園夢’客棧,找了一圈,也不見其蹤影。他怒火在胸中燃燒著,又再次回到了店內,將僅有的微薄金銀財寶洗劫一空。然後,一把火將這個‘杏園夢’客棧燒掉。騎上那馬棚裏的那匹白馬,就離開了這個在雨中烈火熊熊劈啪作響的‘杏園夢’客棧,漫無目的沿著那條來時路走向遠方。


    符朝興在樹林中躲藏了一會,咬著牙用雙手將錯位的腳踝恢複到位。眼睛不住地看著那客棧的方向,確認那全無妄沒有追過來後,就站起身來。他想盡快把‘杏園夢’客棧被劫的消息傳送出去,現在不敢往回返,隻有翻過前麵的大山趕到沙水河穀地,這是唯一的可行之路,再由那穀地過河,到距離君子穀八十多裏外的王家店,在那裏找人將情報送到源江城‘霸天馱行’去。


    符朝興麵對著前麵根本就沒有路可走的青山,隻能憑著腦子裏的記憶,在樹林裏穿行著。身上的傷口雖說不流血了,但依舊是疼痛難忍……他在雨水中一步一滑,艱難地向山上行進著,有時遇到比較陡峭的路段,隻能手腳並用,攀爬著翻越過去……


    雨,依舊下著,絲毫沒有停息的跡象。早已濕透的衣服粘貼在身上,雨水加上體表的汗漬滲入到傷口之中,再次加劇著傷口的刺痛感。現在符朝興每行進一步,都是在咬牙堅持著。將近山頂時,在那斜前方,四五丈遠的地方,隱隱約約出現了一棟矮矮的草房子。


    當符朝興透過山石與樹枝,看到這棟房屋時,那原本精疲力竭的身體好像又注入了一點能量,眼睛也出現了些許的輝光。他用身上僅有的一點力氣,趕緊向那座茅草屋走去。


    那棟茅草屋,建在密林中的一道矮崖之上,一處小台地上麵。整個屋子都是由圓木作牆橫著垛起來的,圓木與圓木的縫隙,是用黏土加山草塞入其中。屋子的頂蓋是複鋪著的苫草,那草頂超出圓木牆一尺多。屋子前,有數垛木柴,將原本就小的院落堆得滿滿當當,崖邊隻留有一條窄窄的小路,通向那棟屋子。


    符朝興沿著這條小路,步履艱難,身體搖晃著走到屋子的粗糙木門前,招呼了幾聲:“老鄉,老鄉……”


    過了一會,隻見那扇單開的木門由內向外打開,門中一個男人弓著腰從那矮矮的門框處將頭伸出來。此人黃臉短須,濃眉大眼,蒜頭鼻子,嘴微微有點外凸。他開口問道:“你是誰?下雨天來幹什麽?”


    此人的一出現,符朝興的腦子裏有了個印象,這不就是君子穀賣燒柴的那個樵夫,修茂梓嗎?他對於這樣的問話顯然有些不滿,說道:“茂梓,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由於身上有傷,衣服有些破爛,加上又是雨天。他這話讓那修茂梓愣了一下,眼睛在他身上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也沒想起來此人是誰來,隻好試探著問道:“你是……”


    符朝興處於當前的境地,也不得不放下大掌櫃的架子,說道:“是我,‘杏園夢’客棧的符朝興。”


    “哎呀呀!原來是符大掌櫃,你怎麽弄成這麽個樣子,你這個樣,我能認出來嗎?快,快,到屋裏來。”


    弄成這副糟樣子符朝興心裏也不好受,在暗罵全無妄的同時,一邊向屋門口走,一邊說道:“我在林子裏迷路了,到你這裏歇一會。”


    那修茂梓看他來到門口時,提醒著說道:“符大掌櫃,我這門楣矮,你可要注意點,別碰著頭。”


    符朝興隻好彎著腰低著頭向屋內走去,剛把腳邁進門檻,就覺著腳下沒踩到地麵是空的,一看,原來這屋內的地麵比外麵要低窪一尺多,這屋子就是那典型的地窨子房。他搖了搖頭,說道:“茂梓,你怎麽住了這麽個破地方!”


    修茂梓苦笑了下,心想,這麽個破地方?我這出苦力賣柴的,有個地方住就不錯了!他嘴裏尷尬著‘嘿嘿’了兩下,說道:“這裏住著砍柴方便。”


    屋子不大,用樹皮木棍將這屋子分割成裏外兩間。外麵這間,除了灶台,就是一個放廚房用品的一個木頭架子。木架子上麵放著一些廚房的用品,及一些裝著糧食的袋子,顯得極其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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