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聞人崮屏住呼吸,用力慢慢將身體直立起來。站在他肩膀上的聞人磐的雙手已經搭在了圍牆的頂上,用力往上一竄,就騎坐在牆頭之上。圍牆上的他瞪大眼睛,仔細向大院內觀察著各處的情況。


    現在已經是午夜時分,萬籟俱寂。隻有那微微有些朦朧的月光,依舊不知疲倦將銀色輝光灑在萬物之上。門口處的木墩子上,坐著一個弓腰俯趴狀態的守門家丁。此時,他正將頭歪靠在大門上,在這一天中較為舒適的時候,睡著他不該睡的覺。


    聞人磐見院內就一個守門的家丁,而且還在睡覺,心中不由暗自欣喜。他在充分準備的情況下,就從牆頭跳到院子裏,飛步就來到了那個兵丁的身邊,腰刀也快速伸了過去。


    那守門的家丁在睡夢中驚醒,覺察出院子裏進來了人,剛起身回頭時,那把鋒利的腰刀就從他的咽喉處劃了過去。他也就一聲都沒來得及出,就‘撲通’一下子倒在了大門邊。


    這時等在外麵的陸弼向走過來的聞人崮小聲說道:“你埋伏在門口處,等那客棧的大掌櫃駱慶跑過來時,隻需假裝阻截,將他嚇跑就行,萬不可戀戰。”


    聞人崮知道此次任務是魏太師親自下的令。雖說這魏太師真假難分,都見不到他的廬山真麵目,但有一點是大家肯定的,那就是隻要是在猛獸園裏,凡是接到命令,可絕對都是真的。那給令的人,不用去考慮真假,就是假人,那令也是真的。他深知這魏太師厲害,不敢有絲毫的偏差,說道:“好的,大哥,你放心,我絕對按照你說的辦。”


    裏麵的聞人磐解決掉那守門的家丁後,在裏麵將門閂打開,然後將那兩扇大門給打開了,站在門口等著。


    陸弼看到大門開了,就和聞人磐來到客棧院中那棵高數丈,樹皮粗糙,兩人合抱不攏,且枝頭掛滿果實的老梨樹旁。他在遮擋住部分月光的樹蔭下,眼睛看著聞人磐吩咐道:“你趕緊去夥房,找那合適的銅盆子,到院子裏發出攻擊的信號,我到那大掌櫃的屋門邊等著他。”


    聞人磐聽罷,順手將腰刀快速插入刀鞘裏,立刻快步向夥房跑去。他來到門前後,一腳就把那關得並不結實的門給踹開了,緊接著就衝進屋內。他先拿過案子上的一個銅盆子,順手抓起一根灶台邊的燒火棍,就快速跑回到院子裏,連續將那燒火棍向手裏拿的銅盆子上敲去。


    ‘嘡,嘡,嘡……’驚人的聲音,於半夜三更在大院子裏驟然響起,且還是連續不斷的。


    早就化裝以過客身份住店的趙答等人,在客房內已經戴好麵罩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等聽到敲銅盆子的信號時,他們各自拿起武器,從客房裏跑出來,奔向預先踩好的點,立刻投入一場有準備的嗜殺……


    此時的駱慶,正在屋內睡覺,猛然被外麵的聲音驚醒後,趕緊抓過衣服穿在身上,就開門急匆匆向外麵跑去。


    陸弼由於有任務在身,並沒有攜帶武器,赤手空拳在門外等著。他一看到駱慶開門出來,立馬箭步向前,一個衝拳打了過去。


    由於院子裏是突發事件,駱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剛出門口就看到一個頭戴麵罩的人影閃了出來。雖然他也是個練武之人,但在這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短兵相接,一時無法適應,這一拳就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雖然本能地往旁邊一閃,但已經晚了。拳頭就結結實實打到他的左胸肩胛的下方,身體也隨之向後退了一步,疼痛就傳了過來。時間緊迫,性命攸關,他顧不了這麽多,立刻用右拳向那個人打去。


    陸弼突襲成功,但這一拳隻用了隻有五分力氣,要是用全力,駱慶的肋骨也就碎了。他看到回擊過來的拳頭後,立刻往邊上一閃,同時腿也就踢了出去,這腿快速奔著下三路而來。


    駱慶由於剛才受到攻擊,有傷在身,剛才自己發出去的拳也沒盡全力。看到其人又在起腳攻擊他,就立刻用腳下的功夫做以還擊,馬上將自己的腿腳也對踢了過去。瞬間,兩隻腳踝就勾纏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院子中的各個房間裏,已經是喊殺聲一片,慘叫聲不斷了……


    經過多個回合的鏖戰,兩個冤家對頭陸弼和駱慶,也由剛出手的地方,退打到了那棵老梨樹的旁邊。


    駱慶從這種蒙麵的跡象看出來,這些人來者不善,既然蒙著麵,就是怕看到麵容,我一定找機會將他的麵罩給扯下來,看看他的真麵目。他一個鷂子翻身,連續用腿功向陸弼發起進攻。


    陸弼快速躲閃著,並且用手臂滑擋著飛過來的腿腳,同時也不失時機將腿踢了過去,而且是個高腿,直奔他的麵門而去。


    駱慶不慌不忙,在跳步閃躲的同時,右拳也快速上抬了起來,用胳膊往外磕擋那腿,手瞬間變成鉤狀,突然來了一個海底撈月的招式,準備反手抓住他踢過來的腳麵。


    陸弼一看不好,這要是讓他給抓住腿腳,那後果不堪設想。他急速轉身,就向前竄去,右手掌猛烈去推擊駱慶的前胸,以此來緩解暫時的被動局麵。


    駱慶實際也沒敢全力用手去抓那踢過來的腿,怕他用連環腿的招式來攻擊自己。當看到他轉身時,趕緊向後撤了一步,拉開與那推過來手掌的距離,並用自己的手掌迎擊過去。刹那間,兩隻手掌‘啪’一聲,就相撞在一起。


    陸弼早有準備,手腕立刻一翻,一下子就抓住了駱慶的手背。他運用手部力量使勁往下壓……


    駱慶也不含糊,暗自手腕一較勁,來了個大反轉,自己的手反抓在陸弼的手上,用力擠壓著……


    這一招正合陸弼的心意,一看時機已經成熟,即刻將手突然往前一送,緊接著趁其不備,快速將手往回一抽,那枚特意鬆鬆垮垮戴在手指上的戒指就脫落於駱慶的手中。


    駱慶實際正和他較勁時,全部注意力都在這手上,沒想到他的手會突然往前送,在感覺到往前送時,本能地往外頂,這一頂不要緊,那手又往回抽了。他想努力使勁抓住,但沒有成功,不過手裏明顯感覺到,擼下一個東西來。他也猜想到可能是個戒指,就後退一步,將那東西攥在手中。


    就在這時,各個屋子的戰鬥已經結束,基本沒留活口,該能點火燒的房子也都點上了火。


    隨著房子的火勢加大,院子裏客房裏有幾個住客,這時也都跑了出來,為了活命,亂哄哄地向大門口跑去……


    駱慶一看局勢對自己不利,咬著牙衝過來,揮拳就向陸弼打來。不過他這招是虛張聲勢,主要想借此招式逼陸弼後退,讓他處於防備中,好給自己逃跑留出一點時間。


    陸弼心照不宣,決定將計就計。他看到拳過來後,立刻後撤了兩步,並且用右腿去踢那打過來的拳。


    駱慶一看機會來了,現在不跑,再等一會,他們這麽多的人圍上來可就沒有機會了。他趕緊收拳,轉身就向大門口跑去。


    陸弼特意沒等那踢出去的腿落下,又翻身將連環腿踢出去,身體在反轉的過程中來了個平時演練的保護動作,將身體貼近地麵,躺在地上。


    駱慶像一隻喪家犬似的,全力往外跑,剛跑到大門外的沙土路上……


    一個埋伏在此處多時,戴著黑麵罩手拿腰刀的人,馬上就從一棵大梨樹後閃了出來,竄上前來,也不言語,舉刀就劈。


    駱慶驚魂未定,又見殺手,趕緊往旁邊一閃,躲開這勢大力沉的一刀,奪路而逃……


    黑麵罩之人正是聞人崮,由於這狠狠地一刀劈空後,在慣性力的作用下,身體向前踉蹌了好幾步,這才穩住了身體。他看著如同驚弓之鳥般,急速飛跑出去大約四丈多遠的駱慶,當即便在後麵起步,向前追攆著……


    駱慶快跑了一段路後,趕緊鑽到路邊的樹林子裏麵。他在這裏數十年,對於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怕再沿著路跑還會有埋伏,鑽到樹林子裏,就安全了許多。他在樹林子裏又跑了很長時間,覺著已經脫離了虎口。就將一直攥在手裏的東西在月光下看了起來,當看到是一枚鑲嵌著紅寶石的戒指時,也沒當回事,就放在了衣袋裏。


    聞人崮不熟悉地形,眼見駱慶鑽進樹林子裏,隻能氣急敗壞喊罵著一些不堪入耳之言語,在無法追蹤的情況下,不了了之。


    僥幸逃脫後的駱慶,腦子裏亂亂的,感覺自己就是個罪人。‘梨園客棧’今天晚上遭此一劫,數載的基業瞬間被毀於一旦,觸目驚心。自己怎能對得起代皇的信任?又怎能對得起戴氏長輩的栽培?他在默默捫心自問著,後悔自己為什麽逃脫!為什麽不戰死在客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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