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之亞斯藍帝國?福澤鎮外森林}


    月光像是水銀般流淌在福澤鎮的地表上。


    隻是,之前黃se粗麻岩石鋪就而成的道路,現在已經是一片堅硬的銀白se冰麵了。道路上金斯和流娜的屍體被一簇一簇珊瑚般美麗的冰晶包裹著,他們的麵容像是凝固在琥珀裏。


    而之前還是人聲鼎沸的驛站,此刻沉浸在一片陰森的死寂裏。地麵、牆壁、回廊、庭院,全部被包裹成了一個冰雪的世界。之前散發著熱氣的內髒、腸子、血液…此刻也早就凝固成了冰。


    無數屍體的碎塊,爆炸般地四散在周圍。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或者說,已經不是風聲那麽簡單了,無數高頻而又尖銳的蜂鳴弦音從耳膜上飛快地劃過,傳遞進腦海裏,變成一種撕裂般的痛覺。眼前的一切場景,都晃動成拉長的模糊光線,麒零的視線在這種疾風般的高速裏渙散開來,什麽都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隻有一片渾濁的光。


    停留在記憶裏的麵還是剛剛在驛站裏的畫麵…盡管此刻的驛站,早已經變成了一座冰雪包裹的殘骸。當神音用銀白的絲刃把自己卷裹著從驛站裏拉扯出來逃命的時候,麒零剛好看見驛站裏結冰的地麵上,突然瘋狂鑽出冰麵肆意吞噬著那些魂術師的鋒利冰雪晶體組成的藤蔓,它們像是有生命的巨大怪物一般,把神氏家族纏繞包裹著,用鋒利的冰淩尖刺,把他們卷裹著拖進夢魘般的恐懼深淵裏。


    幾秒鍾之前像是神祗般光芒萬丈的銀白se家族,在幾秒鍾之後,變成了一堆毫無還手之力的肉塊,撕心裂肺的慘叫隨著血腥氣一起擴散在空氣裏,從身後席卷而來。


    麒零忍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


    他回過頭看著抓著自己飛快朝遠處森林逃跑的神音,她那張精致而美好的臉,現在完全籠罩在恐懼的陰影裏,嘴唇蒼白,瞳孔鎖緊成線。


    “你不要救他們麽…”麒零從喉嚨裏發出聲音,神音沒有回頭,冷冷地說“他們已經死了…”


    當麒零適應了眼前飛快變化的場景之後,他才看清楚,自己被神音用銀白se的絲纏在腰上,飛快地拉著朝前跑,感覺像在飛一樣。而前麵的神音臉se蒼白,咬牙用力地揮舞著右手,無數白se的光芒像是流竄的光線一樣從她的掌心裏噴湧出來,朝前麵飛卷而去,纏繞在無數的巨大樹木枝幹上,拉扯著他們兩個朝前飛掠。腳下的地麵被飛掠而過的巨大氣流卷動粉碎,留下一條深深的溝壑,轟然爆炸的聲音一路劃破森林,衝向光線越來越幽暗的深處。


    而即使是在這樣暴風般的速度之下,身後那種讓人窒息般的恐懼感,依然沒有擺脫,相反,是越來越近。麒零回過頭去,遠處一片迷蒙的風雪,鵝毛般的雪花在天地裏肆意地舞動著,地麵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的結冰,朝他們逼近,耳邊是不斷響起的冰麵凝固的“哢嚓哢嚓”的聲響,那團白se的風雪裏,是一個巨大的黑se影子。


    周圍的溫度瘋狂的下降,像是零度的死神不斷地朝他們逼近。麒零手腳一片冰涼,他張開口,卻發現已經沒辦法控製舌頭說話了。他費力地從喉嚨裏對神音說話,到了口邊,卻隻變成沒有意義的沙啞的喊聲,周圍暴風雪的聲音,迅速地把他的聲音吞沒。他的思維漸漸混沌一片,冰凍的寒冷正在把生命從他的軀體裏扯出來四成碎片。麒零的雙眼漸漸地閉起來,他快要失去知覺了。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我不想死啊…”他聽見神音的聲音,像是被人攫住了喉嚨發出來的一樣,充滿的瘮人的恐懼。


    神音可以精確地感應到自己身後的魂獸【蒼雪之牙】所散發出來的龐大魄力,像是壓倒性的海潮一樣從背後衝刷而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會贏。她隻有逃。


    魂力釋放到了極限,無數銀白se綢緞一樣的絲線一股一股地從她身體裏以光芒的形式爆炸出來,瘋狂朝前方風馳電掣著,拉動著他們朝前飛掠。而她內心還存在著僥幸、期待著可以從這場浩劫裏逃出生天的時候,她看見森林盡頭拔地而起的山體。


    “不…”


    她絕望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絕路,而身後是已經逼近了的怪物。


    神音恐懼而僵硬地轉過身來,她看著已經仰倒在自己麵前的意識已經渾濁的麒零,他英俊的臉上是一層薄薄的白se寒霜,挺拔的眉毛上結滿了冰花。


    神音抬眼看著森林深處漸漸逼近的一團混沌旋轉著的風雪,咬了咬牙。


    “如果一定要這樣的話…”


    天空上烏雲急速卷動而過,轟隆作響的雷聲在天空裏反複的爆炸。如果此刻從幽藍的夜空上俯瞰而下的話,這片籠罩在暴風雪裏的巨大森林,每一棵參天大樹之間,都被扯上了密密麻麻的手腕粗細的白絲,錯綜複雜地,把幽暗的森林編織成了一張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捕食者之網,如同巨大的蜘蛛在大地上留下的一個白se的死亡陷阱。


    濃密的樹影裏,不時有幽幽的光暈在各處此起彼伏地亮起,然後又神秘地消失,像是黑暗裏無數雙巨大的瞳孔。


    神音壓抑著胸口裏像是怪獸一樣呼之欲出的恐懼感,用顫抖的瞳孔,盯著漸漸逼近的那團風雪。


    …不要怕,隻要調動起全身的魂力,感應對方的速度,不會死的…


    …不想死…不要死…


    …沒有關係,實在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還可以…


    神音漸漸壓抑下自己心裏的恐懼,慢慢閉上眼睛。她把魂力從身體裏釋放出來,像是空氣一般彌漫進整個森林,然後依附在那些交錯分割的網上。黑暗裏所有細微的變化,所有攻擊的企圖,所有魂力的流動,都通過那些蛛絲傳遞回她的身體。她仿佛突然變成了一直巨大的怪物,將白se的神經布滿了整個森林,現在,整個森林都是她龐大的身軀。


    “來了!”她的眼猛然睜開。


    在還來不及做出任何魂力回應的瞬間,她隻能看見麵前像是閃電般穿刺過來的五根鋒利的巨大尖爪,如同可以無限伸展的利刃一樣,筆直地射穿了她的身體。她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力穿刺者,朝身後的山崖撞去,轟然一聲爆炸,演示四處激射,塵埃彌漫一片。


    …明明提前感受到了,卻躲避不了速度…


    天地恢複一片平靜。


    塵埃緩慢的落定了。陡峭的山麵被神音的身體砸出了一個幽深的坑洞,洞穴的門口,神音絲綢般的頭發從洞裏倒掛出來。無數冰塊碎裂的聲音在空氣裏響起。無數尖刀般鋒利的冰雪藤蔓,緩慢而又扭曲地生長出來,填滿了那個洞穴,看上去像是它們擁擠著從山崖裏刺穿出來,頂破了岩石,把水晶一般的鋒利銳芒暴露在了空氣裏。一簇一簇冰晶之間,是神音死氣沉沉的頭發。


    麒零躺在地上,用渙散的瞳孔看著身後倒立的畫麵,看著神音被那些瘋狂的冰雪藤蔓漸漸吞噬掩埋。


    而同是,無視尖利的冰刺從他身體周圍的地麵破土而出,用一種遲緩的速度,帶著傲慢的姿態,一點一點地刺穿進他的身體,一圈一圈地把他捆綁起來,然後漸漸勒緊,每一個冰刃上又爆發出無數個更尖利的兵刃,腳踝、大腿、手臂、胸膛、小腹,鋒利的冰刃密密麻麻地撕扯開他的肌肉,把極度的寒冷像是毒液般注射進他的身體,窒息般的壓迫著心髒,口中是噴湧而出的血腥液體。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畫麵,麒零看見自己麵前,那隻巨大的、毛茸茸的怪獸的爪子。上麵淋漓的鮮血,被月光找出幽幽的綠se來。


    {西之亞斯藍帝國?港口城市雷恩}


    蓮泉走進雷恩市的時候,日正當午。碧空如洗,蔚藍的天碧如同平靜的大海一樣純粹。偶爾有白se的海鳥在天空上發出響亮的鳴叫。


    空氣裏是海港特有的海洋味道,鹹鹹的空氣加上燦爛的陽光,讓人心情愉悅。


    生活在這樣的城市裏,似乎每一個人的心情都很取悅,無論是出海歸來的漁夫,還是鐵匠鋪裏的鐵匠,每個人臉上都綻放著如同天空一般開朗的笑容。然而蓮泉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她從小到大就幾乎沒有笑容,所有人都覺得她太過嚴肅了,生命了無趣味。


    作為亞斯藍帝國的第四大,雷恩一直扮演著帝國出口的角se。無數的海運船隻,都經由這個港口。這個城市的居民,也一直安居樂業。


    但雷恩一直有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是所有魂術師之間所共知的。那就是,它是【魂塚】的入口。


    蓮泉就是為了【魂塚】而來的。


    她剛剛走進恢弘的城門不久,就聽見城外遠處一陣喧鬧的聲音。她皺起眉頭,刺目的陽光下,一隊馬車從白se的街道上飛快地奔馳過來。兩邊的攤販行人紛紛避讓,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低頭做人,彼此心照不宣。


    應該是城裏哪個顯赫的貴族吧。


    蓮泉把麵紗蒙起來遮住半張臉,往路邊站了站。


    車隊飛快地從遠處駛來,馬蹄踏在白se大理石的街道上,發出響亮的聲音。道路的中央,一個行動遲緩的老婦人,正在彎下腰撿起她因為驚嚇而打翻的籃子,而車隊正朝她飛奔而來。


    周圍的人還來不及救助,神剃老婦人都還維持著那個佝僂彎腰的姿勢,下一個瞬間,砰然一聲,老婦人的身體就像是一枚枯萎的落葉一樣,沒有重量般地從地麵飛起,然後重重的撞在道路邊的城牆上,粘稠的鮮血在烈日下,很快就凝固了。


    蓮泉的眼睛從麵紗上方露出來,皺著眉頭望著老人趴在牆角一動不動的屍體和飛快離去的車隊…他們絲毫沒有任何的停頓和遲疑,似乎撞到的隻是一個籮筐或是一把椅子。一些舊的記憶畫麵在腦海深處閃動起來,和麵前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車隊在遠處兩百米的地方停下。


    高大的白se岩石修建而成的宮殿。


    蓮泉動了動步子,身影在烈日下晃動了幾下,就站在了車隊了麵前。


    當馬車裏的人撩開華貴的垂簾的時候,他看見了站在馬前的蓮泉。車裏下來的男人用冷漠的眼神看著她,從牙齒裏輕蔑地吐出兩個字:“滾開。”


    蓮泉沒有動,似乎也沒有看到身後朝他走來的、拿著沉重狼牙棒的壯碩無視。


    車裏的男人半眯著眼睛,而下一秒鍾,蓮泉身後的那個無視用力地揮舞起黑鐵打造的狼牙棒,如同野獸一般朝著蓮泉的脖頸出死命地打下去。


    骨頭碎裂的聲響和尖刺插進血肉的渾濁聲。


    蓮泉的身體砰地一聲飛出去,墜落在十幾米遠的地麵,翻滾著擦出去好遠。


    周圍的市民全部低著頭默不作聲。大家都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一動不動倒在道路中央的蓮泉。


    車上的男人慢慢地下車來,他白銀點綴的華麗長袍在日光喜愛發射出耀眼的白。


    他走到蓮泉身邊,抬起腳,把她的臉翻過來對著自己。他對蓮泉說:“有沒有告訴你罵我們是雷恩的第一魂術世家?”


    “那真是…幫了大忙了…”蓮泉從地上緩慢地站起來,因為剛才的重擊和墜落,將她的脖子、脊椎、關節都打的變了形。她站起來,不急不緩的扭動著脖子、胳膊、腰肢,像是在把支離破碎的身體重新組裝起來,眼前的場景說不出的詭異。


    男人的眼睛裏閃出一絲疑惑:“你說什麽?”


    “我是說,”蓮泉最後把脖子一擰,“你會魂術,真是幫了大忙了,因為我曾經發過誓,絕對不殺不會魂術的人。”


    “開什麽玩笑!”男人的瞳孔瞬間收緊,殺氣砰然將他的長袍鼓舞起來。


    而蓮泉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她雙手朝天空一舉,那個男人的軀體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攫住一般,朝天空高高拋起,而同時,蓮泉優雅而不急不緩的,伸出手淩空對著遠處路邊一個水池裏,輕輕地抓了抓,於是,無數顆滾圓的水珠從水麵破空而起,朝她飛了過來,她把手臂一轉,五指朝著天空上那個男人用力一甩…


    那些珍珠般大小的水珠,以一種雷電般的速度朝那個男人射過去,一連串“噗噗噗”的聲響,是水珠穿透那個男人身體的聲音。無數滾圓的水珠像是堅硬的鋼鐵一般,圍繞著他的身體瘋狂的旋轉,反複的穿射,如同一群瘋狂的昆蟲,密密麻麻地圍著他,反反複複,將他的身體射出了無數的窟窿。


    砰然一聲,他的屍體墜在了地麵上,那些飽含了他鮮血的水珠此刻已經變成無數赤紅的顆粒,紛紛淋在他的身上。鮮血從他身體上成千山萬個窟窿裏汩汩地湧出來。


    蓮泉走過來,站在他邊上,輕輕地摘下麵紗,那個男人的眼神像是看見了最可怕的怪物一樣。


    海風把蓮泉的頭發吹起來,陽光下,她耳朵下方脖子上的那處印痕,清晰可見。


    “第五…【爵印】…”男人含滿鮮血的口中發出迷糊的聲音,“你是…”


    蓮泉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她點點頭,看著麵前快要死了的男人,認真的說:“對,我是鬼山蓮泉,第五【使徒】。”


    {西之亞斯藍帝國?福澤鎮外}


    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非常明亮了。白雲像是銀白的絲絨,布滿湛藍的天空。陽光從茂盛的樹冠縫隙中間投射下來,在身邊形成一個一個搖晃的光斑。風帶著樹葉的清新香味,在空氣裏被陽光加溫。


    一切都很美好,而昨夜那場如同噩夢般的殺戮,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麒零猛然坐起來,下意識地按向自己的胸口。奇怪的是,昨天晚上被那些鋒利的冰刃刺穿的胸膛完全沒有任何的痛覺,他撩起袖子和褲管,發現手腳也沒有任何的傷痕。而神音…


    他突然回過頭,看向陡峭的山壁,那個被砸出來的洞穴依然在,但那些瘋狂生長的冰晶全部消失無蹤了。麒零爬起來,動作迅速地爬上山崖,一邊攀爬一邊感覺到身體的變化,非但不像一個剛剛從死亡邊緣掙紮回來的人,反而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但他爬上去之後,發現洞穴裏空空的,沒有任何東西。


    他失望地重新回到地麵之後,才發現了一直坐在離自己不遠處的銀塵。


    銀塵坐在一棵巨大的古木暴露在地表之外的根係上,星星點點的光斑從巨大的綠se樹冠上搖碎了,投射到他的臉上。他的麵容在明亮的光線裏看起來如同冰雪雕刻般的精致,但同時也透著一股森然的冷漠。他身上的長袍在空氣裏以一種緩慢而神奇的方式,雲一般地浮動著,把他襯托著得如同天神一樣。他把手中的一卷古書收起來,然後抬起頭朝麒零看了一眼,然後冷冷地說:“走吧。”


    “走?走去哪兒啊?”麒零把手放在後腦勺上,完全不知道他在講什麽,“是你救了我啊?”


    “沒有。我來的時候,你就是躺在那裏睡覺的。”銀塵麵無表情,“為什麽說是救你?”


    “因為我之前快要死了…”麒零想了想,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相信有魂獸或者魂術師這種事情,於是換了話題,“你來的時候又看見那個坑洞裏,就那邊,裏麵有一個姐姐麽?大概比我大兩三歲,長得非常好看,你有看見她麽?”


    銀塵看著麵前這個少年,目光是死水一般的沉寂。“沒有看見。”


    銀塵站起來,朝麒零走過去,“跟我走吧,去格蘭爾特。”


    “格…格蘭爾特?”麒零嚇了一跳,“你要帶我去格蘭爾特?為什麽啊?我還要回驛站去,不知道那邊怎麽樣了,如果不會去,老板娘肯定要罵死我,而且我從小到大都生長在這裏,我的人生還沒有…”


    麒零還沒有說完,就突然感覺整個口腔裏都是冷得刺骨的冰渣,他哇啦哇啦幾口吐出來,舌頭都麻木了。


    “吵死了。”銀塵揉了揉耳朵,半眯起眼睛。他回過頭來。對著麒零說:“從你成為【使徒】的這一天起,你以前的人生,都不具有任何意義了。”


    “什麽…是…【使徒】啊?”麒零用凍得不聽使喚的舌頭含混地問。


    銀塵的瞳孔漸漸縮小,他一步一步逼近麒零,周圍的樹幹上突然結滿了寒霜,空氣裏肆意流動的寒冷氣旋,“你問我,什麽是【使徒】?”銀塵站在麒零麵前,盯著他的眼睛,“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麒零看著眼前麵罩寒氣的銀塵,之前刺骨的恐懼再一次席卷上來。


    “你從來沒聽過【使徒】是什麽?”


    “沒聽過…”


    “那你會魂術麽?”


    “不會…”


    銀塵看著麵前這個英氣逼人,但依然沒有完全脫去稚氣的少年,不知道【白銀祭司】和他開了個什麽玩笑。


    {西之亞斯藍帝國?港口城市雷恩}


    蓮泉找了家旅店住下,她坐在床上,在黑暗裏閉著眼睛沉默。


    床頭放著店家配送來的銅燈,她也沒有點燃,黑暗裏她的臉依然沒有表情。


    窗外渾圓的月亮高高地懸掛在大海之上,從窗戶向外看,海麵在夜se裏波光粼粼。


    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蓮泉在黑暗裏睜開眼睛,她的身體突然無聲寂靜地爆炸出一層綠se的煙霧,像是被風吹散一般,瞬間就擴散消失在了黑暗裏。


    時間在死寂的黑暗裏緩慢地流逝著。


    “看起來這一次…”蓮泉低聲說,“來了個不得了的怪物呢…”


    月光把通往雷恩城門的大道照的一片銀白,道路邊兩排雕刻著各種神獸的巨大石柱,象征著雷恩的繁華和富饒。


    叮當作響的清脆之音,在深夜裏聽起來溫柔悅耳,漸漸朝雷恩城裏而去。


    {西之亞斯藍帝國?福澤鎮外}


    銀塵看著自己麵前的麒零,感覺不可思議。


    當銀塵剛剛趕到福澤的時候,他甚至以為自己來晚了,從村口的驛站一直到村落裏麵,四處都是拔地而起的巨大尖銳冰柱,整個城鎮像一處極北之地沒有任何生機的冰域雪原。他感應著魂力,一路追到鎮外的森林深處,看見安靜地躺在地上熟睡的麒零。


    他也不明白,之前暗自【預言之源】看見的三個紅點,為什麽隻剩下了麒零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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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過去,朝麒零伸出手。


    “別殺我!”麒零恐懼地嚷著。


    銀塵眯著眼睛瞪了他一眼,抬起手放到他的臉上,指尖慶慶地靠近他耳朵後麵的頭骨。


    從銀塵的指尖上滲透進來的寒冷的觸感,讓麒零心裏趕到非常恐懼。


    而真正恐懼的人,是銀塵。


    當他把感知力刺探進麒零的身體時,他發現自己剛剛釋放出來的魂力在進入麒零身體的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麒零身體內部蘊含著的魂力,卻像是一望無際的汪洋,肆意翻滾著滔天的巨浪。


    銀塵終於確定,麒零就是【白銀祭司】讓自己尋找的使徒。


    銀塵歎了口氣,看著自己麵前仿佛一張白紙的麒零,瞳孔裏是別人無法猜測的神se。


    不過也好,比起要重新改變一個已經學了某些不地道的魂術的人來說,麒零這樣的人,反倒可以從一個最純粹的起點開始。


    銀塵剛想把手放下,突然,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樣,手指重新釋放出一波加重的魂力。“別動”,麒零本來就害怕,看著麵前突然表情肅穆像是看見了惡魔一樣的銀塵,更加心裏沒底。


    “你身體裏麵…到底有什麽…怪物…”


    麒零的臉se蒼白,完全不知道銀塵再說什麽,但是,他從銀塵恐懼的臉上,知道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西之亞斯藍帝國?港口城市雷恩}


    蓮泉站起來,走到窗口,然後朝外麵用力一躍,整個人像是一隻黑se的蒼鷺一樣高高地衝向夜空。她純黑se的長袍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種鬼魅般的光澤,襯托著天空裏的月亮和腳下波光粼粼的藍黑se海麵,看起來就如同一隻懸浮在空中的午夜幽靈。


    一個朦朧的白se影子在天空裏,從她的身後無聲地飛掠過。


    蓮泉在空中轉了個方向,然後嗖地一聲朝那個白影追了過去。


    遼闊壯麗的大海被遠遠拋在了身後,動作快如流行的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無數教堂和宮殿的尖頂之間拉動起模糊的逛。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鬼山蓮泉在長袍外麵的手臂和脖子的肌膚上浮現出了無數個交叉十字圖案的金黃se發亮的紋路,龐大的魂力翻湧成巨浪,天空裏一聲轟隆的悶響,一個漆黑的巨大倒影,投射覆蓋了腳下的城市。那是一雙如同山脈般龐大的羽翼,無數銀白se的羽毛在夜空裏發出刺眼的白光,銳利的鳴叫像利劍般劃破夜空。


    鬼山蓮泉站在羽翼豐滿的雙翅之間的背上,紋絲不動,風把她的長袍吹得翻滾不息,她的魂獸【暗翅】載著她,朝前方那個白se的影子無聲無息地飛掠過去,從地麵往上看去,天空裏像是飛快移動著一座龐大的懸浮著的冰雪島嶼。


    {西之亞斯藍帝國?福澤鎮外}


    “別動。”銀塵按住麒零,他伸出手,把五根修長的手指按住他的胸口,銀塵閉上眼睛,把更多的魂力注入麒零的身體。因為他剛剛感知到的麒零身體裏的東西,讓他完全不能相信那是真的。如果剛才不是自己的錯覺,那麽這個少年的身體裏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


    而在下一個瞬間,銀塵突然感覺到隨著手指滲透進少年身體裏的五股魂力,像是被一個巨大引力的黑洞吸食著一樣,把自己朝無限的深淵裏拉扯,他剛要把手從麒零胸膛上移開,就突然感覺到,五道快如閃電的魂力,像是扭動的蛇一般,纏繞著自己原來的魂力,從麒零身體深處,突然瘋狂地朝iji逆向反噬而來。


    “嗖…”的一聲,銀塵朝後麵倒躍而出,整個人像一隻無聲的飛鳥一瞬間竄上高高的樹冠,然後在空中翻了個身,在離麒零一百米的地方,轟然一聲墜落下來。爆炸一般的巨響,塵埃飛揚,煙塵中間,銀塵單腳跪在地上,他膝蓋下的地麵裂開了無數條縫隙。


    他抬起頭,看見遠處的麒零,筆直地朝後麵倒下去。


    胸腔裏翻滾著的氣浪,如同沸騰的水,卻又是基督的寒冷,像是無數尖刀利刃飛快地在身體內部遊竄切割著,所有的經脈和肢體,像是被巨大的爆炸力撕扯成了碎片,變成粉末塵埃,整個人的身體都不存在了。


    麒零的意識混沌一片,無數股糾纏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裏肆意流動,像是洪荒時候的大地,無數水流四處匯聚又重新分散,他視線裏是黑暗中流動的無數金se光河,密密麻麻的像是身體裏所有的血管靜脈全部被這種金光填滿膨脹開來。


    當麒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隻有樹幹與樹幹之間漂浮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金se碎光。他掙紮著爬起來,剛才那種身體爆炸撕裂成碎片的感覺消失不見了,痛覺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他轉過頭,看見坐在身後的臉se蒼白的銀塵大口的喘著氣,看上去快要虛脫的樣子。


    “你…沒事吧?”麒零跑過去,在他麵前小心翼翼地蹲下來。


    “沒事,”銀塵蒼白的連,在月光下看起來仿佛一碰就要碎的薄玉般完美無暇,“本來應該帶你回到格蘭爾特再進行【賜印】的,但是剛才如果不這樣,你就沒命了…”一口氣說完這麽多,銀塵停下來,臉se更加白。


    麒零隱隱可以看見從他領口處露出來的脖子和鎖骨肌膚上,那些流動的金se回路,和剛剛自己失去意識時看見的那些金se光河一模一樣。麒零看著眼前虛弱的銀塵,也不敢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安靜地蹲在他麵前,看著他,等了好久,看見銀塵的臉se恢複了正常的氣se,他才拉拉銀塵的袖子,小聲地問他。


    “【賜印】是什麽啊?”麒零抓抓自己的頭。


    “所有魂術師身上,搜會有一個印記,這個印記根據每個人實用的魂術不同,會出現在身體不同的位置上,也會有不同的形狀。而【王爵】和他的【使徒】身上的這個印記,被稱為【爵印】,王爵和自己使徒身上的【爵印】是一模一樣的,也在同樣的位置。王爵把使徒尋找到之後,帶回格蘭爾特帝都,賜予使徒這個印記的儀式,叫做【賜印】。”


    “哦…”麒零聽的半懂不懂,“不過,為什麽剛才你說如果不現在【賜印】給我的話,我就會沒命呢?”


    “【爵印】不僅僅是一個印記那麽簡單。它是我們魂力的最中心,也是我們最致命的地方,更是我們運用魂力是的出發點。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是我們的【魂獸】平時棲居的地方。你知道你身體上的【爵印】裏,【蒼雪之牙】正乖乖地呆在那兒麽?如果剛剛我不給你賜印,它在你的身體裏就找不到居所,它的魂力和你的魂力沒辦法共存,最後的結果不是你死,就是它死。”


    “…這麽嚇人!”麒零坐在地上,“我是意思是說,那個剛剛一直追殺我的怪物,現在在我身體裏麵?!太嚇人啦!“


    “它再也不會追殺你了,它現在隻聽你一個人的命令,你叫它做什麽它都會去做,唯二不能命令魂獸的指令,是讓它攻擊魂術師自己,以及讓它自殺,”銀塵看著麵前嚇呆了的麒零,“不信你現在把它放出來試試。”


    “不不不不不不不!!!”麒零趕緊擺手,突然想起了什麽,又一翻身頓起來,看著麵前這個看上去沒比自己大多少的男孩子,他看上去比自己還要俊美秀氣些,“剛剛你說我是【使徒】,那你…你就是【王爵】?你就是傳說裏我們國家最厲害的那七個人之一?”


    銀塵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他,但麒零一直盯著他等他回答,也隻得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哇!”麒零噌地一聲站起來,我竟然可以尖刀王爵!“還是王爵的使徒!這太棒了!”麒零重新蹲下來,看了看又嫌麻煩於是幹脆坐下,兩條長腿懶散地伸展著,“王爵,你要我做什麽啊?我可以燒飯的,我做菜很好吃!我也可以幫你洗衣服,你看你老穿白的,很容易髒!我還會捶背,你需要麽?我想想我還會什麽…”


    銀塵閉上眼睛揉了揉耳朵,麒零又“哇啦哇啦”吐出滿口的冰渣,麒零一邊吐,一邊朝銀塵做出“我明白我明白,我閉嘴”的手勢。盡管他愁眉苦臉地伸出被凍得發麻的舌頭,但是銀塵還是可以從他的眼睛裏,看到那種欣喜和渴望的眼神和發自內心的喜悅。銀塵不由地微微笑了一下。等到他發現在即的笑容,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王爵大人,那你會教我魂術麽?”麒零挪了挪,朝銀塵坐近一些。


    “當然。”銀塵麵無表情地所。


    “真的啊?太好了!”麒零迅速爬起來手舞足蹈,“大人你需要捶背麽?使徒給您捶兩下?你那個袍子太薄了,冷不冷,冷不冷?我身體結實,把衣服給你啊?要喝水不?我去給你找水來…”


    還沒說完,銀塵又舉起了手。


    麒零趕緊捂住嘴,舉起雙手投降。不過,這次銀塵沒有再讓他滿嘴是冰,而是輕輕地對著頭頂的天空隨便招了招,一陣沙沙的樹葉摩挲的聲音。麒零抬起頭,無數樹葉間的露珠,閃著經營的光芒,像是螢火蟲一樣紛紛朝銀塵飛過來,在他麵前懸浮凝聚成一顆拳頭大小的水團,銀塵伸出手拿過來,像是摘下一個蘋果一般,“我還真有點渴了”,他優雅地把小水球放進嘴裏。麒零看傻了,“王爵大人,你太厲害了…”


    “別一直叫我【王爵】了,我的名字叫銀塵。”


    “銀塵…名字真好聽…我聽神音說,王爵是分”度“的,銀塵你是第幾度王爵啊?那麽厲害,至少前三度吧?”麒零把手一揮,顯得特別激動。


    “嗯,是的王爵從第七度到第一度,我是【七度王爵】。我們七個人裏麵,居於第二位的【二度王爵】,是王爵裏比較特別的存在,因為他負責清理背叛了國家或者【白銀祭司】的王爵,所以他又被稱為【殺戮王爵】,簡單地來說,就是專門殺王爵的王爵。”


    “啊…”麒零的語氣明顯地失望了,“你是七個人裏最弱的啊。”他攤了攤手,話剛說完,“噌”的一聲,雙腳前麵的泥土突然破開,一根尖利的竹筍般的冰刺“唰”地從地裏刺出來定在他的喉嚨上。


    “我錯了…”麒零抬著下巴求饒。


    “哼。”銀塵冷哼一聲,閉目養神,完全不想再搭理他。


    看見銀塵不搭理自己了,麒零突然想起來他剛剛說自己身上會有一個爵印,於是撩開自己的衣服…胸膛上,肚子上都沒有,他便把上衣脫掉,擰過頭去看了看左右肩膀和腰,也沒看見。“哦,那應該在腿上吧?”麒零轉過眼,看上去銀塵像是睡熟了的樣子,於是幹脆連著褲子一起拖了下來。


    “哦,原來來在屁股上!”麒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銀塵不是說王爵和使徒的爵印無論形狀還是位置都一模一樣麽?那銀塵的屁股上應該應該也…”他還沒說完,又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吐著冰渣。這次的冰渣太多,麒零愁眉苦臉,怎麽都吐不完。


    “我們爵印所在的地方是尾椎的最後一節位置,不是屁股。”一直閉著眼睛的銀塵,慢慢從樹根處朝麒零走過來,他冷冷的眼神看了看麒零,說:“既然你把衣服都脫了,那正好…”說完,他慢慢地解開領口上那個白銀鑄成的精致領扣,脫下自己的長袍。


    “你要幹嗎…”麒零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銀塵沒有說話,看著他,繼續把裏麵的衣服脫了下來,然後又解開了自己的腰帶,月光下,銀塵的軀體修長而又結實,小麥se的肌肉雕塑出的開闊胸膛和結實的小腹,月光柔軟的光芒把他的身體籠罩在一片象牙白裏。


    “我…”麒零憋得滿臉通紅,最後還是忍不住大聲喊了一聲,“我喜歡女孩子的!!”


    這個出乎意料的攤牌讓銀塵直接被噎了一大口,彎腰咳嗽的時候,銀塵憤怒地把手在空氣裏一劃,麒零兩腿間的地麵上破土而出的冰刺直直地頂到他的襠下麵。


    麒零麵紅耳赤,咬著嘴唇,仿佛下了多大決心一般,兩眼一閉:“我真的喜歡女孩子!你別逼我了!”


    銀塵翻了個白眼,本無力地伸手扶住了旁邊的樹。“看仔細了,白癡!”銀塵轉過身去,撩起自己背後的頭發。


    麒零睜開眼睛,本來還想爭辯幾句,卻被接下來的事情驚訝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看著麵前的場景,一動不動。


    黑暗裏,銀塵的後背、大腿、手臂…全身上下除了臉部,所有的肌膚上都浮現出清晰?


    ?金se脈絡,無數金se光點沿著這些如同大小江河溪澗般的渠道流動著然後不斷地匯聚到尾椎處那個爵印的位置。


    仿佛那個爵印是一個強力的心髒,全身流動的金se血液不斷地通過它而循環往返。


    銀塵轉過身來,麵對著麒零:“魂術的本質,就是對蘊藏在身體裏的魂力的運用。每一個人誕生的時候都具有魂力,隻是每個人的多少不同。有些人懂得運用,於是他們就是魂術師;有些人不懂使用,就像你之前一樣,成為平民。石階上有成千上萬種魂力的運行方式,而目前的七個【王爵】實用的魂術,是我們國家裏最強的七種運魂方式,也是獨一無二、彼此不同的。我教你的是我自己的魂術防止,你可以簡單地把自己身體裏所有的神經、脈絡、血管,全部想象成水,在這些像是渠道一樣的魂力回路裏流動,從而與外界的各種元素,水、風、地、火相呼應,從而纏上強大的力量。”


    麒零看著黑暗裏渾身流動著金se細線回路的銀塵,忘記了說話。


    “而實用魂獸的方式,也是用魂力激蕩來完成的。當你在戰鬥中釋放魂獸的狀態時,魂獸的力量大小,取決於兩個方麵,一個是魂獸本身的魂力強弱,另一個方麵,就是你對魂獸的使用。我們通過不斷地運行自己的魂力去衝擊【爵印】,每激蕩一次,魂獸的力量都會增加,就像敲鍾一樣,你的【爵印】就是那口鍾,魂術就是橫木,衝擊爵印的次數越多,力量越大,那麽鍾聲就越響。”


    “慢慢來吧,以後我都教給你,反正我們…”銀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沒有再說下去。他把衣服慢慢穿好,重新披上他銀白se的長袍,然後轉過身對麒零說:“好了,現在把【蒼雪之牙】放出來試試看吧。”


    “不不不,千萬別!”麒零趕緊擺手嗎“它的一隻腳就比你後麵的那棵樹的身體一還要粗,爪子就像是大刀一樣!”


    看見銀塵不理會自己,麒零歪著頭想要逃避這個話題,於是說:“銀塵,你的魂獸是什麽?我聽他們說,王爵的魂獸都特別厲害,要麽你放出來看看?”


    銀塵把臉轉過來望著他。


    “哎?”麒零抬起頭看看天空,四周一下子黑了下來,隻剩下站在自己麵前的銀塵,身上的白se長袍還隱隱發出些微光。他剛動了動,就發現後邊都是尖銳的巨刺,腳下頭頂,都是這樣看起來像是黑se水晶般的鋒利尖刺。


    “隻是哪兒啊?”


    “你不是要看我的魂獸麽,”銀塵麵無表情地說,“我們現在都在它的嘴裏。”


    麒零一張小臉嚇得慘白,死命地閉上眼睛,“我不看了我不看了,你快收了它!”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又是樹林環繞了。麒零鬆了口氣,抬手擦擦頭上的汗。


    “少廢話,快點把【蒼雪之牙】放出來,否則我就睡覺去,讓你一個人和我的【雪刺】玩。”銀塵斜著眼睛看他,一副“我真的做得出來”的表情。


    “怎麽放啊…”麒零都快哭了。


    “試著用你的魂力去衝擊你的爵印。”


    麒零閉上眼,心裏想,死就死吧。


    然後,麒零非但沒死,反而像是看見了寶物一般,滿口“嘖嘖嘖嘖”個不停。從空氣裏“嘭”的一聲爆炸聲出現之後,他就一直圍著他麵前出現的這頭比他還高一頭的雄偉獅子轉來轉去,一邊轉,一邊說著“太帥了!真是太有麵子了!”而這頭滿身純淨銀白se的高大獅子,仿佛也能聽得懂麒零的話一般,高昂著它的頭,挺著胸口,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甚至是炫耀一般地把身體一抖,嘶吼一聲,一雙巨大的銀白se羽翼從它的雙肩“轟”地一聲擴展開來,如同神話世界裏的神獸。【蒼雪之牙】閉著眼睛,高昂著頭,抬起它巨大的前爪朝麒零伸過去,像一個高傲的王子一樣。麒零趕緊伸出雙手握著它厚厚的、毛茸茸的爪子上下搖晃,“很高興認識你!”


    “不過魂獸分男女麽?”麒零回過頭疑惑地望著銀塵,然後又回過頭來看著【蒼雪之牙】,“你是公的還是母的…大哥!我錯了,有話好說,別動爪子…”麒零抬著下巴,眼珠向下看著頂著自己喉嚨上的【蒼雪之牙】突然暴長出來的五根匕首一樣的爪子。


    【蒼雪之牙】收起爪子,悶頭哼了一聲,轉身走開了,輕輕兩下就挑上了一處高大的岩石,它在月光下對著天空發出了一聲雄渾而遼闊的嘶吼,然後回過頭,用輕蔑和不屑的眼神望著麒零,那表情就是“你知道大爺我是男還是女了麽”


    麒零回過頭,衝著銀塵說:“它和你一個毛病,動不動就愛拿刺頂著別人的喉嚨。”


    【蒼雪之牙】跳下來,重新站在麒零身邊。麒零撫摩著它脖子上那一圈威風凜凜的銀se長毛,回頭問銀塵:“之前我看見它的時候,它可比現在大多了,一隻腳就有一棵樹那麽大,怎麽現在是這個樣子呢?”


    “你看見的是它戰鬥時的狀態,每個魂獸戰鬥的時候,都會變性成最具有威力的形態。”


    “哦…”麒零點點頭,“那你的【雪刺】平時的狀態是什麽樣子呀?我不要看它剛剛的那種戰鬥狀態,嚇人!”


    銀塵攤開手,朝麒零伸過來,他掌心裏,一隻小小的銀白se蠍子,此刻正舉起一隻小鉗子,衝麒零左右搖晃,像是在打招呼…


    {西之亞斯藍帝國?港口城市雷恩}


    天空裏尖銳的鳥鳴突然如閃電般炸向地麵,無數羽毛卷動飛舞,然後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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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毛化成煙霧散去後,蓮泉出現在地麵上,她對麵,那個白se的影子也沒有再逃竄了。


    這是一條冗長的走道。準確說來,是兩座宮殿中間的間隔地帶,高不見頂的建築外牆,彼此擠壓出了這樣狹長的一條。


    蓮泉站著沒有動,她冷冷地看著前方那個白se的人影慢慢地回過頭。那是一個絕頂美貌的少女,精致的輪廓和五官在月光下看起來傾國傾城,像是散發著光芒一般的迷人。


    “你想幹什麽?”蓮泉衝著這個少女冷冷地問。


    “我啊,嗬嗬”,少女輕輕地抬起手,像是不好意思般掩著嘴,嬌嫩的嘴唇中間是明亮的皓齒,她的眼神溫婉流轉,看著蓮泉,“我是來殺你的呢。”


    “殺我?你知道我是誰麽?”蓮泉麵無表情,臉龐在月光下露出森然的寒氣。


    “我知道啊,你是鬼山蓮泉,厲害的【第五使徒】呢。”少女如同夢幻般的白se紗衣在風裏輕盈地浮動著,像是雲朵又像是煙霧般包裹著她曼妙的身體。


    “那你還來找死。”


    “我不想找死的!”少女的臉上是認真的表情,“所以我把你引到這裏來了啊,如果剛剛就在海邊和你動手的話,你把你的第一魂獸【海銀】釋放出來了,那家夥從海裏鑽出來,那可怎麽得了,我很容易敗的!”


    “哼,”蓮泉冷笑一聲,“就憑你,我根本不需要動第一魂獸,甚至連【暗翅】都不需要釋放出來。”


    “也不要這樣說啊,”少女的表情微微有些生氣了,“雖然我知道你是【第五使徒】,很厲害。可是,人家也不弱啊,所以,你一定要認真和我動手呢,否則就太無趣了啊。”


    “那你就等著死吧。”鬼山蓮泉的手上,隱隱浮現出來無數金黃se、流動著光芒的十字紋路。她腳下的地麵仿佛突然卷起大風,把她的黑se長袍吹得蓬然鼓動,獵獵作響,讓她在夜se裏看起來像一個準備吞噬人的鬼魅。


    “順便告訴你哦,”少女輕輕撩了撩耳邊的發絲,“我也是【使徒】呢,而且,我有個特別的名字,叫【殺戮使徒】哦。”


    少女抖了抖自己的手腕,如同海洋般純粹的一串藍se寶石手鏈,發出悅耳的“叮當”聲響。月光下,神音的笑容像是最美的畫卷一樣,看起來就像一個潔白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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