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政方麵他的功績也不容抹煞。他在當首都省的總督時,對彼得堡的建設也盡了心力。每當沙皇離開這個“樂園”時,臨行時必定把首都的保衛和安全事宜向特級公爵交待一番,而後者也總能克盡職守,勉力去完成。


    對於緬希科夫,可以這樣說,他具有許多美德,但是他有一個缺點,那就是酷愛公家的錢財。


    直至彼得駕崩之前,緬希科夫保住了除陸軍院院長之外的全部職位,但卻失去了沙皇從前對他的那種信任。在緬希科夫同彼得最後幾年的通信中可以看出,過去二人當中的那種親昵態度、互相信賴和熱情沒有了。


    在彼得晚年,轟動朝野的事件接二連三,其中最後一件是莎菲羅夫案件。這一案件所以令人矚目主要因為它發生在樞密院裏,最高政府機關中的那種風氣和國家重臣的道德麵貌可以從這件案例中窺見一斑。


    扮演這齣醜劇的主角是一個名叫帕維爾·彼得羅維奇·莎菲羅夫的男爵和樞密院副總監察格裏戈裏·斯科爾尼雅可夫一皮薩列夫。本來他們早已失和,時有齟齬,到了1722年,彼得出發去裏海遠征,他的那隻“眼晴”——總監察官亞古任斯基不在首都,斯科爾尼雅科夫一皮薩列夫臨時代理他在樞密院的職務,這時二人之間爆發一場激烈衝突。


    開始,斯科爾尼雅科夫一皮薩列夫想辦法同莎菲羅夫和解,想說服他歸附那個在波切普案件中為緬希科夫遮醜的樞密官集團。但聯盟沒有成功,於是斯科爾尼雅科夫一皮薩列夫決定讓那位男爵嚐嚐不識抬舉的滋味。莎菲羅夫有過一次在當時來說上不了綱的舞弊行為。這下便被樞密官這幫人抓住了小辮子。原來莎菲羅夫曾利用樞密官職務之便,徇私舞弊,使他的親弟弟領取超額薪傣。對這類小小不言的舞弊行為,一般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是這次卻使莎菲羅夫大吃苦頭。這位副總理大臣已經知道起訴的內幕,也知道原告在舞弊方麵的罪行也不比莎菲羅夫少,因而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樞密院的會議變成了吵吵嚷嚷的集市,樞密官則變成了彼得在一份詔令中所形容的那種“女商販”。他們大喊大叫,亂成一團,誰也不聽誰的,不惜使用各種汙言穢語,競相指責對方,衝突到此並未結束。


    對手們知道要讓莎菲羅夫發火輕而易舉,於是決定再次向他尋釁吵架。10月31日,樞密院正在研究郵政工作。負責郵政部門工作的莎菲羅夫,本不應出席會議,因為討論的問題與他本人有關。皮薩列夫建議莎菲羅夫退出會議廳。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如果莎菲羅夫不把副總監察官的每一句話都認為是對他的惡意攻擊的話,大概他是不會提出異議的。於是對罵又重新開始了。


    “我不能你讓我走我就走,你無權把我趕走。”


    斯科爾尼雅科夫一皮薩列夫宣讀沙皇的一道詔令作為回敬,詔令規定審議案件時,不得有在政府機關工作的親屬參加。


    莎菲羅夫固執他說:


    “你不能把我這個樞密官趕走,關於親屬應該迴避的詔令對這件事不適用。”


    副總理勃然大怒,這時他的嘴巴就沒人把關了。


    “你是我的死對頭,你個賊娃子。”他起勁比劃著名,衝著斯科尼雅科夫一皮薩列夫大喊起來。


    緬希科夫和總理大臣戈洛夫金也參與了對罵,他們當然是站在副總監察官一邊。


    “你們統統都是我的死對頭,這件事你們管不著!”


    “看來,你總不能把我宰了吧”緬希科夫故意挑釁說。


    “就該把你宰了,你把所有的人都打死了!”莎菲羅夫反唇相譏,說道。


    緬希科夫、戈洛夫金和布留斯聲言他們受了莎菲羅夫的侮辱,再也無法忍受他的下流無恥的行為,於是示威似地離開了樞密院。留下來的樞密官們宣布,他們準備繼續開會,但是斯科爾尼雅科夫一皮薩列夫立刻站起來說:


    “我也走,莎菲羅夫管我叫小偷。”


    樞密院會議開不下去了。過了一天,緬希科夫提議,應當撤消莎菲羅夫的樞密官職務。與會者把這一意見記錄在案,但卻不敢免除沙皇所任命的莎菲羅夫的樞密官職務。為慎重起見,大家寧願等候皇上回來再作處理。


    莎菲羅夫何以鬥膽同權勢顯赫的緬希科夫鬥呢?也許,他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這位寵臣打倒,因而此刻緬希科夫的名聲在沙皇眼裏已經越來越吃不開了。大約兩周以後,兩人中間又爆發了一場爭吵。


    莎菲羅夫本該好好考慮這件事的後果,但是他嘴巴缺個把關的。見人就挖苦,故此傷了眾。


    樞密院發生的事件被彼得知道了,因為莎菲羅夫和斯科爾尼雅科夫一皮薩列夫都把狀告到沙皇哪裏去了。這時彼得剛從裏海遠征歸來,命令成立一個最高法庭委員會,對此案進行調查。莎菲羅夫很快發現他已敗訴,於是向彼得遞交一份呈文;請求聖上赦罪。


    法庭決定從嚴判處:判處該犯以死刑。法官們遵循的是1722年 4月17日的那份詔令,其中沙皇將法律稱之為“真理的堡壘”,凡象“按張選牌”那樣對法律隨意取捨的人,應予嚴懲不貸。


    1723年 2月15日嚴寒的早晨,克裏姆林宮裏擠滿了人群:莫斯科人紛紛前來觀看處決樞密官兼副總理大臣莎菲羅夫。死囚用雪橇拉到斷頭台前,法庭宣讀了判決書。一位目擊者寫道:莎菲羅夫“按照俄羅斯習慣麵向教堂,畫了幾次十字,然後跪下來把頭放到斷頭台上。但是劊子手的助手們把他的兩腿伸直,使他不得不趴著,大肚子朝下。”劊子手舉起斧頭,但卻把斧頭砍到了斷頭台上。這時,樞密院秘書宣讀了沙皇的詔令,把死刑改判流放西伯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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