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葛母的表情便更驚訝了,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麽,語氣急切道,


    “李,你姓李,你是王爺的兒子…李牧,李牧,你是二公子!”


    說著,竟直接抓住了李牧的手腕,語氣中帶著喜意,


    “你,你竟活了下來,是父親大人醫好了你?”


    聽到這話,李牧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第一次有些理解,燕王為何願意為他證明。


    被人認做那畜生,確實有些不好受。


    “我不是……額,我是……”然而,這東西解釋起來,卻有些麻煩。


    李牧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言明。


    見狀,葛沛凝趕忙在葛母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葛母頷首,重新打量了李牧一眼,自言自語道,


    “也是,王爺生不出你這般俊俏的兒郎。”


    隨即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為何你也叫李牧,還有那救下王爺的族兄,我為何不知?”


    “娘,是夫君醫好了你,你這是作甚。”一旁的葛沛凝瞬間有些不樂意了,趕忙替李牧說起了話來。


    李牧的眼睛眯了眯。


    這位嶽母大人當真不是一般人,在床榻上躺了十年之久,醒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盤問自己。


    隻是,這盤問的事情,卻是李牧最不願意提的。


    李牧當即也來了脾氣,似笑非笑道,


    “既然嶽母大人不信任小婿,也罷,待嶽母大人再被人弄暈到這床上,小婿再來看您。”


    這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麽毛病,但細細想來,又處處都是毛病。


    葛母的臉色頓時一沉,怒聲道,


    “你就是這樣與長輩說話的!”


    李牧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聳了聳肩道,


    “嶽母大人的意思是,不需要小婿救治?嶽母大人多慮了,這由不得你。”


    說著,李牧的話音頓了頓,一臉柔和的看向葛沛凝道,


    “凝兒姐想要嶽母大人健康長壽,那您想死都難。”


    聞言,葛沛凝貝齒咬住下唇,望了眼李牧,又看了看自家母親,猶豫片刻,起身走到李牧身邊,挽上李牧的手臂道,


    “娘親,您剛醒還是要多休息,凝兒與夫君晚些再來看您。”


    見到自家閨女這胳膊肘已經拐的看不到影了,葛母的臉色便越發不好看。


    她原本對李牧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相貌俊朗,腦瓜子也靈光。


    隻是事情涉及到燕王與單眉,她便多問了兩句。


    沒想到這小子脾氣竟然這麽大。


    暗道她這麽水靈的閨女都給了你小子,怎麽我拿捏一下丈母娘的架子便不行了?


    見到兩人真的要走,葛母陰沉著一張臉,趕忙喊出了聲,


    “等一下!”


    旋即,李牧的腳步一頓,扭頭看了眼葛沛凝。


    隻見她目光閃躲,眼中滿是愧疚與哀求。


    李牧有些不忍,拉著葛沛凝又重新回到了床榻邊上,十分恭敬的衝著葛母行了個禮道,


    “不知嶽母大人有何事要吩咐?”


    葛母沉默,重新打量起了李牧,良久,臉上浮現出欣賞的笑容,拍著床邊道,


    “小子,老娘喜歡你!”


    “嗯?”李牧詫異抬頭,腦瓜子上全是問號。


    葛母則是指著李牧之前坐著的那張矮凳示意他坐下,隨即語氣認真道,


    “你老實回答老娘,你與王爺有仇?”


    李牧坐到矮凳上,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便是與王妃有仇?”


    “我並未見過王妃,何談仇怨。”李牧知道,葛母所說的王妃,應該是李玲兒的生母單眉。


    葛母微微頷首,語氣中透著疑惑,


    “難道,你是與二公子有仇?”


    李牧早就覺得這位嶽母大人不簡單,沒想到她的洞察力這麽敏銳。


    想了想,老實的答道,


    “小婿與那二公子沒什麽交集,也談不上什麽仇怨。”


    聞言,葛母的臉色一變,疑惑難道是自己猜錯了,正欲開口,便聽李牧接著道,


    “隻不過,玲兒與老爺子都說,王妃是被那二公子害死的,所以我對他也沒什麽好感。”


    藏鋒訣的事,仔細說來,算的上是陽謀。


    善淵想要推幹淨並非不可,畢竟那功法並不是什麽人都能修煉的。


    他大可說句不知情,是李牧自己要修煉的便可。


    所以李牧隻是實話實說,並沒有夾雜過多的主觀情緒。


    誰知,葛母聽到單眉已經過世,整個人便愣住了,良久才有些不可置信的確認道,


    “你說王妃死了?”


    李牧點頭,隨即將當初李玲兒告訴自己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了葛母。


    順便,說出了自己如何入府,燕王如何與宏文帝算計林家。


    隻不過,將被李玲兒撿回去,改成了以身入局,配合宏文帝的計謀。


    葛母聽著聽著,眼淚便不自覺的落了下來,竟直接抓起了李牧的手,抽泣道,


    “好孩子,多虧了有你。”


    旋即,李牧的眼中,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心中暗道一聲,


    「搞定!」


    當初,在從冬來關回程的馬車上,葛老便提過葛父葛母很早就在燕王軍中行醫。


    雖然葛老沒有明說,但光看老人家那一副自豪的樣子,便知兩人在軍中的威望恐怕不低。


    與燕王燕王妃交好,便也不難理解。


    再加上那張口就來的葷話,想來也是與軍中將士十分熟絡,這樣的性格,多為性情中人。


    搞定這樣的丈母娘,簡明直接最重要,彎彎繞繞反而不妥。


    李牧適當展現自己的脾氣,隨後再看在葛沛凝的麵子上,收斂性子,給足葛母麵子。


    隻能說,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葛沛凝見二人之前還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這才一眨眼的功夫,自家娘親竟然就被攻陷了。


    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猶豫著說道,“娘親,其實夫君之後還做了許多事……”


    旋即,也不知有還是無意,又將李牧斬殺冉奴刺客,抵擋冉奴大軍,甚至深入虎穴,單人將燕王救回的事,添油加醋的講給了葛母聽。


    由不得她不添油加醋,畢竟她聽到的版本,已經是說書先生潤色過的。


    俄頃,待葛沛凝將全部事情講完,聽得李牧都有些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葛母看向李牧的眼神卻越發火熱,對於這個女婿,滿意的不能再滿意。


    年少有為,重情重義,最重要的是,武力和謀略都是一等一的。


    但凡女子,看到這樣的少年郎,也都會合不攏腿。


    “咳咳咳……”李牧幹咳了兩聲,示意葛沛凝差不多就可以了。


    葛母卻是笑著調侃道,“青衣可是害羞了?可與我講講你們成親的事情,娘竟沒能親眼見到你成親,小凝,你快與娘講講。”


    然而,這一次葛沛凝卻沒立馬開口,目光看向李牧,猶豫道,


    “夫君,我能不能單獨與娘親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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