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景安城的路上。


    李牧斜靠在堪比房車的豪華馬車中,眉頭突然一蹙,猛的坐起身來:


    “我次奧,珊珊!”


    李牧這才回過神來,終於想起之前到底忘了什麽。


    “青衣,你說什麽臥槽?”


    一旁與尹嫿屏一同飲茶的皇後,疑惑的看向李牧,開口問道。


    “哈?”李牧一愣,暗道這要怎麽解釋,想了想說道,“這個…就是表達震驚,對表達震驚的意思。”


    皇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尹嫿屏。


    這時,馬車突然猛的一停。


    皇後驚呼一聲“臥槽”,隨後皺眉看向車簾的方向,出聲詢問道:“發生何事?”


    聽到皇後,中氣十足的喊出這聲‘臥槽’,李牧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感覺自己無意間幹了一件大事。


    這時,車外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主子,有位姑娘攔住了車駕,指名要見世子殿下。”


    回話的,應是皇後身邊的那名中年嬤嬤,李牧記得這個聲音。


    與此同時,馬車內,連同許豆豆一起,三個女人,齊齊看向李牧,眼中各自透著古怪。


    「難道是凝兒姐?」


    李牧神色一怔,對著皇後行了個禮,便轉身躍下了馬車,快步走到隊伍的最前麵。


    老遠便見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跪在車隊最前方。


    幾名侍衛,手按住刀柄,將她團團圍住。


    隻看身形,李牧便知這並不是葛沛凝。


    卻隱約覺得應是見過這女子。


    「這宏文帝,對待百姓,倒也算是和善。」


    李牧心中想著,快走幾步,來到那女子的身前。


    對著幾名侍衛擺了擺手,待他們退開,這才衝著女子問道:


    “你找我?”


    聽到李牧的聲音,女子身子一顫,抬頭看了眼李牧,便又是一個頭磕了下去:


    “奴婢見過世子殿下。”


    李牧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有些不確定道:


    “葉妙妙?”


    “世子還記得奴婢,奴婢,奴婢死而無憾。”


    聽到李牧喊出了她的名字,葉妙妙麵色一喜,又是準備給李牧磕頭。


    見狀,李牧上前,一把提起葉妙妙,語氣有些不耐:


    “有事說事,你怎麽會在這裏?”


    葉妙妙一愣,餘光瞄了眼李牧按在她肩頭的手,臉上閃過一抹紅暈。


    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聲音焦急道:“九公子帶人找上了玲瓏水榭,凝姐姐,凝姐姐三日後要和他在聖像街死鬥!”


    “九公子?”


    李牧聽到三日後,便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眼睛眯了眯,開口問道。


    “薑王,薑王九公子宋熾。”


    “是那隻沸羊羊!”李牧看了葉妙妙一眼,略帶感激的說道,


    “多謝葉…姑娘提醒,此事我已知曉,不知葉姑娘如今住在何處,我派人將姑娘送回去。”


    “奴婢謝過世子,奴婢是和主子一起來的,這…這就回去了。”


    說完,葉妙妙向李牧屈膝行禮,便轉身離開。


    李牧向葉妙妙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見果真有輛馬車,想了想道:


    “葉姑娘,若是之後遇到了難以解決的事,可托人到玲瓏水榭尋我。”


    聞言,葉妙妙腳下的步子一頓,卻沒有轉頭:


    “多謝世子,奴婢記下了。”


    見此,李牧便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回了馬車。


    …


    “見到了?滿意了?”


    葉妙妙剛一上馬車,便聽眼睛上蒙著白紗的陸蒹葭開口問道。


    語氣很是平淡,聽不出有什麽情緒。


    葉妙妙臉上帶著紅暈,嘴角微微勾起,看上去很是高興:


    “見到了,世子比上次見,更俊朗了,就是穿著看上去狼狽了些。”


    “他到是命大,竟能從三樓出來,免的初一擔心。”


    陸蒹葭微微歎了口氣,淡淡開口。


    聞言,葉妙妙臉上笑容一僵,看向陸蒹葭,遲疑道:


    “世子平安無事,小姐不高興嗎?”


    “他的死活,與我何幹,若不是你吵著要來。”


    陸蒹葭的手緩緩搭到了矮桌,語氣也變的嚴肅了幾分,


    “我再問你一次,你若點頭,我便讓父親想方將你送入玲瓏水榭,屆時能不能討那燕王世子的歡心,便都看你自己的本事。”


    聞言,葉妙妙毫不遲疑的回道:


    “奴婢願永遠跟在小姐身邊,服侍小姐。”


    “也好,那便回去吧,我也有些舍不得你。”


    陸蒹葭嘴角掛上淡淡的笑意。


    馬車緩緩行駛。


    陸蒹葭的手指敲擊著桌案,突然,手上的動作一止,開口道:


    “妙妙,父親已經安排好,此事若了,我便打算去尋公子,你可願意與我一同。”


    葉妙妙一愣,連忙說道:


    “隻要小姐不嫌棄,奴婢自是願意。”


    “倘若要是讓你通房…”陸蒹葭語氣試探,想了想又連忙補充道,


    “公子雖然不能視物,但樣貌俊朗,學富五車,武藝更是不在我之下,是天下絕無僅有的男子。”


    葉妙妙看著陸蒹葭一副花癡模樣,想了想說道:


    “世子殿下,應也是…”


    然而,不等葉妙妙說完,陸蒹葭的臉色卻是一沉,聲音微冷:


    “妙妙!我說了,你若是一心想著那燕王世子,我將你送去玲瓏水榭便是。”


    “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


    葉妙妙趕忙認錯,臉色卻是古怪異常。


    陸蒹葭皺了皺眉,微微歎了口氣道:


    “此事再議吧,往後不要再提那燕王世子。”


    “...”


    …


    回到馬車中的李牧,見三個女人都是一副古怪模樣望著自己,幹咳兩聲,訕笑道:


    “娘娘可是有事?”


    聞言,皇後連忙給尹嫿屏使眼色,示意她來開口。


    然而尹嫿屏卻是將頭扭到了一邊,全然當做沒看見。


    見此,李牧眼中閃過一抹亮光,開口問道:


    “娘娘,對宋熾可了解?”


    “宋熾?”皇後一怔,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道,


    “這孩子前兩天來了都城,還帶了不少東西,聽說是看上了都城裏哪家的姑娘,要來下聘。”


    皇後用餘光注視著李牧,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


    「這…」


    李牧發現皇後準備和他打太極,想了想,語氣認真了幾分:


    “他看中的,應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陸蒹葭。”


    皇後一愣,顯然沒想到李牧會這麽直接,眉頭蹙起又鬆開,隨後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口中罵道:


    “你這滑頭,倒是顯得本宮言辭推諉,說吧,想問什麽?”


    李牧臉上露出一副討好模樣,開口笑道:


    “我就想知道,陛下對這件事的態度。”


    皇後自然清楚,李牧說的,是他與宋熾比鬥的事情,略一遲疑,開口道:


    “陛下同意了,你們同為藩王之子,陛下也不好偏袒誰,既然你們有約,便隨了你們的願。”


    李牧微微點頭,這與他一開始預料的大差不差。


    隻是看皇後的態度,宏文帝想來並不怎麽生氣。


    李牧讓蘇雨薇將這件事宣揚的人盡皆知,便不怕皇帝不同意。


    但這婚事,畢竟是皇帝下旨賜婚,李牧唯一擔心的就是,宏文帝心生芥蒂。


    被皇帝記恨上,可算不上什麽好事。


    李牧伸手,抓向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兩口,心中盤算,


    「要怎樣才能輸的漂漂亮亮,讓人找不出一點錯處。」


    畢竟以李牧如今的實力,除非儒師那個層麵,否則李牧都不知該怎麽輸,才能讓人挑不出理來。


    “這是王妃的杯子!”


    這時,一旁的許豆豆一把搶過李牧手中的茶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語氣悠悠道,


    “你愁也沒用,就連我爹,都曾敗在了岐合刀下,況且傳授九公子刀法的人,貌似還精通巫遁,你這新郎官想來是難了。”


    李牧一愣,猛地轉頭看向許豆豆,便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挑釁道:


    “不過嘛,我爹有本手劄,裏麵記有岐合刀的破解之法,至於巫遁,我有一個墨家的朋友,正好精通此道。”


    許豆豆越說越是得意,腦袋都快仰到了天上。


    卻沒發現,包括李牧在內,其餘三人的神色,都變得越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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