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李牧不由皺了皺眉,開口問道:“為何?”


    “因為玲兒…嗚嗚…”


    尹嫿屏話才說到一半,嘴便被李牧抬手捂住。


    李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耳根動了動,皺眉道:“有人在架雲梯,我們先上去!”


    旋即伸手摟住尹嫿屏的纖腰,向崖頂躍去。


    …


    “初一,這件事你可想好如何與你父皇交代?當真要…”


    崖上,皇後緩緩走到趙楚依的身旁,低聲問道。


    “母後,此事我自有考量。”


    趙楚依麵色堅定,若是其他事也就罷了,但這件事關乎到李牧,便不得不讓她狠下心來。


    胡青瑤的巨大蛇身,可謂是駭人聽聞。


    而李牧之前不要命的表現,讓趙楚依清楚,無論李牧和那條巨蛇是什麽關係,這件事都不能讓第三人知曉。


    所謂十倍撫恤,也就是說,這些準備下去尋找李牧的人,即便沒能找到李牧,也絕不可能平安回來。


    就在這時,山崖邊上,突然出現的兩道身影,頓時讓眾人一愣。


    “諸位是要去找我的吧?省了,梯子收一收,可以下班了。”


    李牧懷中摟著尹嫿屏,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和眾人打著招呼。


    尹嫿屏不動聲色的撥開李牧的手,很自然的退後幾步,站到了李牧身後。


    “公子!”


    這時,發現這邊狀況的趙楚依,驚呼一聲,一頭紮入到李牧懷中,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的滑落。


    “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


    李牧輕撫著趙楚依的後背,低聲安慰。


    “嗯…咳咳咳。”


    這時,快步走向這邊的皇後,看到二人抱在一起,輕咳兩聲道,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青衣,你不是來天宗治傷,怎麽跑到那崖下去了?”


    聽到這個聲音,趙楚依的身子微微一僵,趕忙從李牧的懷中退出,低著頭,躲到了皇後的身後。


    見此,李牧臉不紅心不跳的上前兩步,躬身行禮道:


    “多謝娘娘關心,娘娘怎麽來天宗了?是來尋公主的?”


    皇後見李牧不答,也沒再追問,奇怪的看了趙楚依一眼,開口道:


    “尋她幹嘛?陛下得知你來了天宗,知曉這裏都是女子,怕你一人不好說話,便讓本宮來瞧瞧。”


    “既然你沒事了,便和本宮回去吧,看你這衣服,倒像是被人扯壞的。”


    皇後見到李牧的樣子,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竟開起了玩笑。


    李牧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尹嫿屏一眼,卻見她瞪了瞪眼睛,像是在警告李牧注意分寸。


    李牧眉毛挑了挑,也沒再多說什麽,便準備跟著皇後的車駕回景安城。


    這時,一直低著頭,不曾開口的趙楚依,卻是突然說道:


    “母後,兒臣暫時還不能回去,望母後準許。”


    聞言,皇後詫異的看了眼李牧,皺眉問道:


    “青衣都走了,你還…”


    然而,話說到一半,又覺得如此說有些不妥,便不再做聲,隻是凝眉看著趙楚依,等待她的解釋。


    卻不曾想,蝶夢不知從何處,閃身擋在趙楚依的身前,目光看向皇後,冷聲道:


    “初一如今是我天宗的小師妹,她想如何便如何,即便你是皇後…”


    “師姐!”


    聽到蝶夢這一點不將皇室放在眼中的語氣,趙楚依趕忙在身後拉了拉她的衣袖,製止的她的話。


    李牧之前便覺得有些不對,隻是一直沒有機會開口詢問。


    踏前一步,站到了皇後身側,一副要給皇後撐腰的樣子,歪頭看向蝶夢,口中悠悠道:


    “天宗小師妹?”


    見到李牧站出來,蝶夢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想了想道:


    “我,我是代師收徒,俗家小師妹!對,俗家小師妹。初一不用遵守天宗的規矩,可以自由婚嫁,隻是名義上是我天宗的小師妹。”


    天宗的眾弟子,都是奇怪的看向自家道首,都不清楚,這個俗家小師妹的說法是從何而來。


    天宗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規矩。


    李牧強忍著笑意,給了蝶夢一個讚賞的眼神,隨後看向趙楚依,眼神中帶著詢問。


    “母後,兒臣留在天宗有兩件事,辦完便會回宮。其一…”


    趙楚依正說著,便見皇後擺了擺手道:


    “罷了,反正天宗都是女子,旁人也說不出什麽來,你父皇那邊,母後替你去說,你想做什麽,去做便是。”


    “謝過母後!”趙楚依趕忙躬身行禮,隨後偷偷瞄了眼李牧,開口道,


    “世子留步,師姐有些話,要與世子講。”


    李牧沒好氣的看了趙楚依一眼,正欲開口,便聽皇後說道:


    “去吧,本宮在穀外等你。”


    …


    蝶夢領著趙楚依和李牧,去了她們住的院子。


    李牧這才知道,趙楚依拜入天宗的事。


    之前他便覺得有些怪怪的,趙楚依來尋自己,怎麽會跳降仙崖。


    如今這般,便也算解釋的通。


    隻是讓李牧沒想到的是,皇後來尋的不是趙楚依。


    而是來為自己作說客。


    宏文帝下旨,冊封天宗為皇家道觀。


    天宗也算是從此吃上了皇糧。


    然而天宗要做的,便是為皇家開放,允許後宮妃嬪,官宦女眷前來上香禮拜。


    當然,出手救治李牧也是條件之一,隻是並未寫在聖旨上。


    李牧也算是對天宗有些了解。


    天宗雖是道家,但這冥夕穀中,哪來的什麽道觀。


    更別說上香禮拜。


    在李牧看來,宏文帝這手確實是一步好棋。


    天宗這群女人,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道姑,一個個戰力高的嚇人。


    不說別的,光是蝶夢這個道首,加上她其他五位師姐,便全都是一階。


    整個興朝明麵上,除了皇室和儒家,哪一方勢力,也都沒有這麽多的頂尖戰力。


    李牧看著趙楚依,猜測她要留在這裏,是不是想替宏文帝,將天宗這股勢力,牢牢握在手裏。


    這時,卻見趙楚依鬼鬼祟祟的靠近李牧耳邊,小聲道:


    “師姐很欣賞公子,公子與師姐好好聊聊。”


    李牧一愣,正欲開口詢問,便聽蝶夢頭也不回的淡淡道:“我聽的到!”


    趙楚依眨了眨眼睛,微微伸頭吐了吐舌頭,跑到蝶夢身邊,挽住了她的手臂:


    “師姐,公子很有本事的,之前那些主意,都是公子教我的。”


    李牧這才知道,皇後帶來的是一張,蓋了印信的空白聖旨。


    之前那些條件,竟是天宗自己提的,顯然這事,和趙楚依脫不開幹係。


    李牧直呼好家夥,這霸總氣質直接拉滿。


    也是暗讚宏文帝的氣魄,以及他對皇後的信任,畢竟空白聖旨這種東西,李牧所知的曆史中,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


    “那就請世子殿下,不另賜教了。”


    蝶夢似笑非笑的看向李牧,淡淡開口。


    李牧掃了趙楚依一眼,之前擺攤算命的時候,雖和趙楚依說過些做生意的門門道道,但這道觀的事,他可一個字都沒提過。


    趙楚依顯然是想將這功勞讓給他。


    他雖不清楚趙楚依這麽做的用意,但蝶夢如今也算是自己人。


    有穿越前的經驗,哪怕他不清楚道觀是怎麽經營的,但道觀怎麽…賺錢,他倒是聽過些。


    這一聊便是小半個時辰,蝶夢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變成了如今的眼中滿是小星星,甚至有了將李牧留在天宗的衝動。


    趙楚依則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


    “道首,穀外有個女子,說是來為世子治傷,如今人在…”


    “你直接帶她來此處便是。”


    蝶夢皺了皺眉,顯然被人打斷有些不喜,轉頭看向李牧道,


    “應是你家夫人回來了,要不你們再住兩天?就住這裏,這裏是穀中最好的…”


    誰知,蝶夢勸說的話還未說完,便聽屋外的女子又道:


    “道首,那女子應當是受了傷,說完便暈了過去,怕是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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