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天色逐漸轉黑。


    天空中烏雲密布,躲在雲霧後的圓月,時而冒頭,時而遮掩。


    此時,東城街道兩排的屋頂上,數十道黑影一閃而過。


    皆匯聚在一間,亮著燭火的民屋外。


    “小師叔,這就是那人的住處。”


    泥土砌成的土牆外。


    葛沛凝一身暗紫色勁裝。


    頭上,代表著已婚婦女的發髻不見,轉而是高豎的馬尾,英氣十足。


    聽到一旁,醫家弟子的稟告,並未言語,而是目光陰狠的看著民舍的方向。


    這時,民舍的屋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小師叔,屋裏值錢的東西都不在,應該是跑了!”


    跑出的醫家弟子,語氣有些氣憤的喊道。


    聞言,葛沛凝微微眯眼,口中隻是淡淡吐出一個字:“追!”


    人群頓時四散而開。


    隻剩葛沛凝一人,還留在原地。


    看了看亮著燈火的茅屋,眼中的冰涼化作愁緒。


    隨即取下腰間軟鞭,瘋狂的衝著茅屋揮舞,邊打邊罵:


    “傻子!傻子!傻子!傻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


    葛沛凝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平複了一下氣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躲在遠處的醫家弟子,這才上前,有些遲疑道:


    “小師叔,人找到了,兩人在一起。”


    葛沛凝緩緩轉身,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在哪?”


    那名醫家弟子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的說道:“南城外。”


    葛沛凝扭頭,看向那名醫家弟子,語氣不耐道:“還有何事?”


    “回小師叔,我們找到二人時,人已經死了。”


    見狀,醫家弟子趕忙抱拳,將頭埋的很低。


    …


    南城外,葛沛凝看著麵前,兩具男子屍體,睫毛微微顫抖。


    “小師叔,兩人都是喉嚨被人扭斷,死前沒有掙紮,出手的人應該是個高手。”


    這時,一名醫家弟子,出聲說道。


    “可知是誰教唆的他們。”


    葛沛凝問道。


    “兩人都是城中的閑汗,父母早亡,尚未娶妻,所以…”


    “低劣!”


    聽到這話,葛沛凝冷哼一聲,袖袍一揮,轉身消失在原地。


    “師父,小師叔這是什麽意思?”


    醫家老者,瞪了說話之人一眼,開口教訓:


    “不該問的別問。”


    “那這屍體?”


    “燒了吧。”


    醫家老者,皺了皺眉,語氣淡淡道。


    “師,師父。”


    誰知這時,那名弟子又是喊道。


    “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


    聽到弟子的喊叫聲,醫家老者轉過身去,看向自己弟子,語氣不善的罵道。


    但眼前的一幕,卻讓連他一起的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地上的兩名男子屍體,已然消失不見,留下的僅僅是他們的衣物,和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水。


    …


    與此同時。


    外城,一間不起眼的茅屋中。


    良度坐在桌案前,悠哉悠哉的喝著,自己親自烹煮的茶水,臉上的表情,卻明顯不甚滿意。


    麵前的高瘦男子,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之下,語氣諂媚的說道:


    “大人真是高瞻遠矚,隻是略施小計,就讓那燕王世子,乖乖進了三樓。”


    良度有些嫌棄的放下杯盞,看了高瘦男子一眼,語氣平淡道:


    “人處理幹淨了?”


    “回大人,人是殺了,隻是屍體沒來得及處理。”


    高瘦男子,一副謙卑姿態,像是在等待發落。


    良度擺了擺手,不由嗤笑:


    “丘州城不過兩家醫館,竟蹦出上百名醫家弟子,這開醫館能掙這麽多銀子?”


    “醫家向來與百家其他學派交好,如今又有陰陽家幫襯,自是不愁這些。”


    高瘦男子回道。


    良度抬眼,看向高瘦男子,眼中露出些許惋惜,開口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高瘦男子身體微顫,正欲開口。


    這時,又有一名黑袍男子,推門進屋,抱拳道:


    “大人,那姓葛的女人,去了聖人居。”


    聞言,良度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微微點頭,起身向屋外走去。


    “這裏往後就交給你了,若是伯襲來,告訴他,好自為之!”


    聽到這話,黑袍男子看向身旁人的眼神變了變,立馬單膝跪地,口中恭敬道:


    “恭喜,大人!”


    高瘦男子,趕忙上前將黑袍男子扶起,口中嗔怪道:


    “你這是作甚,都是替大人辦事,往後還叫我大哥。”


    “大哥!”


    “賢弟!”


    高瘦男子轉身走到桌前,翻過兩個未用過的茶盞,給自己和黑袍男子各倒了杯茶水,開口笑道:


    “往後你我兄弟齊心,這丘州城…”


    “良度呢?”


    誰知,豪言壯語還沒說完,屋中突然多出了一名,頭戴儒冠的老者。


    “你是何人?怎麽和我大哥說話的?”


    見狀,黑袍男作勢便要出手。


    隨後便被高瘦男人,狠狠地在屁股上踢了一腳。


    “大人已經離開,不知前輩…”


    魏曆皺了皺眉,開口問道:“他臨走前可有何交代?”


    “大人說,讓您好自為之。”


    高瘦男子想了想,語氣恭敬的重複著良度留下的話。


    誰知,魏曆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變,衣袍無風自動。


    隨後便聽兩聲悶哼,兩名黑衣男子齊齊跪倒在地。


    “庶子猖狂!”


    魏曆眼露殺意,惡狠狠的看向高瘦男子,


    “他求老夫的事,老夫已經替他完成,他答應老夫的事呢?”


    “前,前輩,小人隻是傳話的…”


    高瘦男子強撐著身體,艱難的說道。


    魏曆輕哼一聲,淡淡掃了屋中二人一眼:


    “老夫自會去找他,至於你們…”


    說話間,抬手打出兩道劍氣,直指二人眉心。


    見狀,高瘦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隨即嘴角露出苦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


    屋頂的瓦礫,突然裂開一個大洞。


    隨後便見,一個做工古樸的紅木劍匣,擋在兩名黑衣男子麵前。


    與魏曆劍氣交匯的瞬間,劍匣瞬間四分五裂,眨眼化成了齏粉。


    劍匣中,一柄通體烏黑的長鐧,發出嗡嗡的低吟。


    “老頭,他倆我還有用,要不讓我插個隊?”


    下一刻,一襲青衣的李牧,憑空出現在屋中,手握止水,擋在兩名黑衣男子的身前。


    “這,這,這不可能!你怎會…”


    魏曆眼露震驚,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李牧聳了聳肩,無所謂道:


    “怎麽 ,那井隻準進,不準出?”


    “是穆真,他果然隱瞞了,一定是,一定是他!”


    魏曆看向李牧的眼神,頓時化作貪婪。


    “老頭,門在那邊!”


    李牧衝著門口努了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庶子!”


    然而魏曆明顯沒有就這麽離開的打算,抬手便攻向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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