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蘇雨薇遇襲。


    李牧接連卜了好幾天,都沒能找到公孫廣答的下落。


    一氣之下,便將這卜卦之術,丟到了九霄雲外。


    但身上常備兩枚銅板的習慣,卻是一直沒改。


    沒想到,今日竟能用來測謊。


    李牧抓著陸蒹葭的手,心裏有些複雜。


    “公子右手握著什麽?好像是在判斷我所言的真假?”


    陸蒹葭的臉上,有著一絲的紅暈,好奇的打量著李牧的右手。


    李牧並未隱瞞,微微頷首,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事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原本隻是當做,打發時間的樂子。


    卻因好奇心的驅使,非要弄個清楚,為此還用上了卦術。


    但真的得知了真相後,李牧卻不知,該如何麵對陸蒹葭。


    “看來公子已經有答案了,所以,這個也是必要的?”


    陸蒹葭反握住李牧的手,在兩人麵前晃了晃。


    「還不是因為你用的假名字。」


    李牧並未遲疑,攤開右手,說道:


    “因果太淺,卦相會變得虛無縹緲,這樣貌似可以建立某種聯係,增深因果。”


    “卜算之術?竟能用來辨別所言真假?”


    陸蒹葭的眼中露出些許狐疑,明顯是不信。


    見此,李牧也沒有多做解釋,無奈笑道:


    “你就當我是為了占你便宜。”


    “公子不是這樣的人,公子當真懂的卜算?公子不是儒家弟子嗎?”


    陸蒹葭輕笑,然而話剛問出口,卻又是改口道:


    “算了,這些不重要。”


    聽到這話,李牧心中歎息,「也是!真是自己給自己添堵!」


    李牧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非要刨根究底。


    這時,感覺手中的柔夷,微微用力,便聽陸蒹葭問道:


    “公子是在可憐我嗎?”


    “也不算是,原本隻以為你是個…”


    李牧開口,話卻是卡在了喉嚨裏,再讓他用哪些詞去評價陸蒹葭,李牧有些說不出口。


    陸蒹葭卻是毫不在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怨公子,我雖未與男子交往過,但也是知些禮數的,細想起來,之前的行為,公子當我是不知廉恥的女子,也是應當。”


    “抱歉。”


    李牧有些尷尬,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公子是要與我分道揚鑣?”


    陸蒹葭微微一愣,輕輕的握了握之前被李牧握住的手,像是在感受手中的餘溫。


    “采薇姑娘畢竟馬上就要嫁人。”


    說著,李牧指了指遠處樹後,還在吃瓜的老阿姨,


    “若是被人告發,怕是對姑娘的名聲有損。”


    誰知,陸蒹葭卻是突然出手,一手抓住了李牧的手腕,另一隻手上前,與李牧十指相扣:


    “那公子還是當我是個,不知廉恥的女子好了,我很喜歡之前與公子相處的感覺。”


    感受著手中的溫熱,李牧微微皺眉,卻聽陸蒹葭又說道:


    “這應該便是我唯一自願與男子相處的機會,我都不怕,公子還害怕嗎?”


    李牧心中叫苦,「我次奧,你別說了。」


    感覺自己好像是被cpu 了。


    微微歎息,皺眉說道:“以采薇姑娘的武藝,你若不想,誰能強迫。”


    然而話一出口,旋即一愣,想起陸蒹葭之前的話,開口驚道:


    “嫁人就嫁人,姑娘為何要自廢武藝?”


    “公子忘了,一丈之內,我會不由自主的出手。”


    陸蒹葭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


    “我那未婚夫君,家世顯赫,我若是傷了他,家裏怕是會有不小的麻煩。”


    聽著陸蒹葭的話,李牧心裏怪怪的。


    感覺自己的頭發有點發黃,牽著人家姑娘的手,談論著人家未婚夫的事情。


    “姑娘為何不與他說清楚?”


    李牧問道。


    “我差人與他說過,婚後各自生活,互不幹涉,但他的反應很大。”


    陸蒹葭笑了笑,


    “想來也是,任誰娶妻,卻不能傳宗接代,都不可能接受的了。”


    「人渣!」


    李牧腦中,頓時浮現出,陸蒹葭自廢武功後,被惡少調戲的畫麵。


    一陣無名之火莫名而起,當即說道:


    “這婚約退了便是,他若不願,你與我說,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權貴這般囂張。”


    李牧用力的握了握陸蒹葭的手,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看來十五公子的來頭也不小,公子不是也有一份,難以處理的婚約?”


    陸蒹葭微微搖頭,反問道。


    李牧沒有回答,但這閑事,他既然遇到,那便是管定了。


    這無關其他,就是見不得朋友被欺負。


    陸蒹葭見李牧沉默,也沒再多說什麽,從碟子中取出糕點,遞到李牧嘴邊,笑道:


    “公子還沒說,我的手藝如何?”


    李牧聳肩,一口咬下,玩笑道:


    “不太行,甜的甜死,鹹的鹹死。”


    陸蒹葭見李牧又恢複成之前那副模樣,也微微鬆了口氣。


    李牧雖嘴上這般說,卻都是來者不拒,將碟子中的糕點吃了個精光。


    兩人便如同之前那般,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或是一言不發的幹坐著。


    離別時,陸蒹葭還是那句“明日還在這裏等公子。”


    這次,李牧當然是爽快的答應。


    一連三天,兩人日日再次相會。


    陸蒹葭每日都會帶來不同的吃食,但就是這手藝嘛。


    讓李牧有些一言難盡。


    那樹後躲藏的翠姨,也沒再出現過。


    對此,李牧倒是不意外。


    ...


    直到今日,已然是風雪雅集的第五日。


    李牧如同往日一般,大早便來到這大殿的屋頂上。


    剛一坐下,身後便傳來一道衣裙破空聲。


    “青衣公子,當真是深藏不露,竟是穆真大儒的弟子。”


    陸蒹葭手中提著食盒,熟練的取出,擺在了李牧的麵前。


    隨後緊貼著李牧坐下,胳膊穿過李牧的手臂,與其食指緊扣。


    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像是演練了千百次。


    對此,李牧也沒感受到任何異樣,一切都是那麽自然。


    心裏想著,「果然,昨日小武出了那麽大的風頭,這身份怕是瞞不住了。」


    開口笑道:“這不公平,這下姑娘什麽都知道了,我卻對你卻一無所知。”


    陸蒹葭用肩頭撞了撞李牧,語氣是那麽的理直氣壯:


    “是嗎?昨日公子趁我觀看辯論出神,在我腰間丈量了許久,還不知道我腰間的尺寸嗎?”


    李牧挑了挑眉毛,果然,也隻有她能這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話。


    尷尬的笑了笑,也沒有解釋。


    也沒必要解釋。


    兩人這種的相處模式,都心知肚明,隻是二人不說破罷了。


    李牧才不相信,陸蒹葭不知道她這是在挑逗。


    做出該有的回應,李牧覺得,這是對人姑娘的基本尊重。


    “公子今日,還不下場嗎?”


    這時,陸蒹葭將今日份的糕點,遞到李牧的嘴邊,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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