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先將裹了麵粉的生土豆絲放入煎鍋中,不開火,隻利用煎鍋底部的圓為土豆絲拗一個造型,壓成圓餅,然後盛出,放油燒熱後重新下鍋,煎至一麵金黃。


    顛鍋翻一個麵。


    因為是生土豆絲,沒有洗過或焯水,可以煎得很脆,顛鍋翻麵時土豆絲餅與鍋底摩擦出呲呲的聲音。


    一聽就十分酥脆。


    很快煎至兩麵金黃。


    陳舒每次顛鍋,土豆絲餅劃過鍋底,都呲呲作響,落下時聲音也很脆。


    顏色和香味逐漸誘人。


    撒點蔥花,辣椒麵,出鍋。


    陳舒端著盤轉身,對扒在廚房門口暗中觀察的小姑娘說:“你的土豆絲脆餅,先給你做好了,除了你我估摸著也沒人愛吃這玩意兒,你直接拿去當零食吧。”


    “!”


    小姑娘開心的端著盤走了。。


    陳舒在後麵向她叮囑:“別吃完了啊,還有其它的,等會兒吃不下。”


    “哦!”


    陳舒收回目光。


    瞄了眼身邊的清清。


    現在要做的事她已經幫不上什麽忙了,但她還是站在廚房不走,靜靜的看他做菜,說實話有點礙事……陳舒懷疑她在偷學自己的做菜技巧,呸,不要臉。


    先做老奶洋芋。


    這個不容易涼。


    然後做陳半夏點的麻辣小龍蝦和薑爆鴨,玉京人不愛吃小龍蝦,陳舒好不容易才買到。


    再做寧清點的奇味酸酸雞、酸湯肥牛、魚香茄子和虎皮青椒。


    光她們就點了八個菜了。


    陳舒自己加了一道澆酸辣汁的幹燒全魚,過個生日什麽的,最後沒有一道魚, 總感覺缺點什麽。然後再簡單的煮一個酸菜粉絲湯,迎合清清胃口。


    過個生日, 屬自己最遭罪。


    陳舒一手拿著鍋鏟, 一手叉腰, 胡思亂想著,目光不經意的一瞄——


    清清正瞄著他, 眼中光澤閃爍。


    好像在揣摩他內心的想法。


    “!”


    這女的有點嚇人。


    啊不,不嚇人不嚇人。


    陳舒靜心凝神,直到清清淡淡的將目光收回, 轉而盯著鍋中,他才繼續胡思亂想起來。


    做菜做得多了,基本上就形成機械記憶了,再怎麽開小差也不會出錯。


    中午十一點半。


    陳半夏來到了小院門口。


    小姑娘端著一盤土豆絲脆餅,每一口都咬得哢嗤作響, 聽見敲門聲, 連忙跑去給陳半夏開門。


    “半夏姐姐。”


    “真乖。”


    陳半夏提著一個包, 一邊跨進門檻, 一邊瞄著小姑娘手中的盤子:


    “這是什麽?”


    “土豆絲脆餅。”


    “土豆絲……脆餅?”


    “可好吃了。”


    小姑娘拿起盤子裏僅剩的一小塊, 心疼的遞給陳半夏, 介紹道:“脆脆的,可好吃了, 就是有點涼了,姐夫不準我吃完, 不然我早已經把它吃光了。”


    陳半夏將信將疑, 送進嘴裏, 哢嗤一聲。


    由土豆絲構成的餅比土豆泥做成的口感要更豐富許多, 更脆更有層次,陳舒調的辣椒麵賦予了它靈魂。


    相比起一道菜, 更像一個街邊小吃。


    陳半夏有點生氣,這麽好吃的東西, 弟弟以前竟然從來沒給自己做過。


    隨即跟著小姑娘走進院子,一邊走一邊左右打量。


    寧清的院子不大不小, 住四五個人都綽綽有餘,兩三個人有些太大了。院子裏滿是綻放的各式花卉,陳半夏隻認得可以入藥的深眠花,其餘的隻辨得出大致是什麽科,不知道品種名。


    清清還挺有錢的。


    陳半夏心裏隻是稍稍感慨,並不羨慕——


    讓她住這麽大的房子, 她肯定不幹。


    陳半夏理想中的房子就和現在租的這套差不多, 大小剛好夠自己用,沒有樓梯,沒有門檻,一個掃拖一體機器人就可以把全家的地麵掃得幹幹淨淨,自己想喝水、想洗漱,想拿個什麽,都一伸手就能拿得到。


    住這麽大的房子,每天光是走來走去,上樓下樓,就要把她累死。


    遺傳懶癌……


    走進客廳,實木長桌上已擺上了幾道菜,其中就有她點的麻辣小龍蝦和薑爆鴨,還正冒著熱氣。從廚房門口可以窺見兩道並排著的身影,一人忙碌,另一人看。


    兩人小聲不知道說些什麽。


    抽油煙機是靈力的,沒有聲音,但陳舒一人掌了兩個鍋,一個滋滋油響,一個咕嘟冒泡。


    家常瑣碎,雜亂聲音。


    陳半夏見桌上已擺著有碗筷了,便先拿了一個碗一雙筷子,對裏麵吼了聲“我先幫你們嚐嚐鹹淡啊”,就率先夾了一塊薑爆鴨送進嘴裏,嘴巴飛快嚼動,還正燙著呢。


    守衛官桃子大人蹲在桌角看守飯菜,見狀不由嗬斥道:


    “咩~~”


    陳半夏與它對視,繼續嚼著。


    裏麵加了泡椒。


    真是美味。


    陳半夏又扭身往廚房瞄了眼,那兩個人理都沒有理她,甚至頭都沒有轉回來一下。


    心裏怪怪的……


    陳半夏也不管了,又吃了隻小龍蝦,才跑去廚房打擾他們。


    當著姐姐的麵談戀愛?


    我得仔細瞧瞧!


    片刻後——


    沒啥意思,寡淡無味。


    陳半夏嘴裏吃著弟弟投喂自己的酸酸雞,走出廚房,又把自己帶的桃花靈酒拿出來,等下好喝。


    這種靈酒完全不含酒精,但含有一種特殊靈力,和哈麻啤一樣,可以讓修行者也品嚐到微醺的感覺。同時因為市場需求量大,技術更迭下來,激烈競爭之下,通常賣得也不貴。


    陳半夏買的這瓶適用於中階修行者,所以要稍微貴一些。


    十分鍾後——


    陳舒端了一條魚,寧清端了一盆湯,放在桌子上後,菜就齊了,滿滿一桌,讓人食指大動。


    陳半夏開始分發碗筷,同時嚷嚷著:“哪些人要喝酒?哪些人喝飲料?”


    “什麽酒?”陳舒問道。


    “靈酒,甜的,不苦不辣,有桃花和醪糟味兒。”陳半夏說,“這一瓶花了我好幾千,要不是你過生,平常我自己都是喝的便宜的。”


    “那我喝點。”


    “清清呢?”陳半夏又看向清清,“嚐點吧?”


    “好。”


    “嘿嘿……”


    推銷成功的陳半夏十分得意,接過他們的杯子,開始倒酒。


    “叮~”


    第四個杯子伸了過來,碰撞出輕微的響聲。


    陳半夏抬頭望去。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著她。


    陳半夏稍作沉默。


    不知為何,從這簡簡單單一個眼神中,她竟讀到了先前的一小塊土豆絲脆餅。


    不過她還是鐵著心拒絕道:“瀟瀟你還沒有成年呢,不能喝酒。而且我這個酒勁很大的,就是低階修行者喝了都至少要睡兩三天,普通人喝了更不得了。”


    小姑娘默默的又把杯子縮了回去。


    三杯桃花靈酒。


    兩杯純牛奶。


    小姑娘抿著嘴不吭聲。


    桃子也審視著自己的小杯子,又湊攏了看看他們杯中之物,嗅來嗅去,覺得自己被區別對待了。


    陳半夏扭頭耐心解釋,告訴它這是靈酒,不能隨便亂喝。


    桃子更不能理解了——


    靈貓不喝靈酒喝什麽?


    “祝我生日快樂。”


    “弟弟生日快樂。”


    “姐夫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哈哈哈……”


    陳舒一邊傻傻的笑著,一邊舉起杯子,和她們碰了一下,不忘低頭碰一下桃子的杯子:


    “幹杯!”


    四人舉杯,一貓低頭。


    很簡單的儀式感。


    一小時後。


    “陳半夏你下午還要回去嗎?”陳舒問道。


    “要啊,我回去睡個午覺,睡到晚上。”陳半夏一邊品著酒一邊說,“晚上再過來。”


    “好。”


    “你晚上回宿舍嗎?”


    “再說吧,要是不想跑,我就睡這兒,沙發。”陳舒說著,撓了撓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酒杯,陳半夏拿來的一瓶桃花酒還剩一大半,咋舌道,“這酒勁真大。”


    “暈了?”


    “有點。”


    “這個酒六階都能喝醉的。”陳半夏說著,瞄了眼旁邊依舊麵不改色的寧清,“你還不如清清呢。”


    “她才喝一點點,我喝了一杯。”


    “還喝不?”


    “不了,再喝我到晚上都醒不了酒。”陳舒想了想,“晚上再喝點。”


    “好喝吧?哈哈哈……”


    “跟飲料似的。”


    “哈哈哈……”


    陳半夏又給自己倒了一小杯,一杯大概一兩的樣子,以她五階的水平,加上平常也愛喝酒,這樣的一瓶酒她最少要喝半瓶才會醉,如果她是六階,恐怕得有兩瓶的量。


    小龍蝦已經吃完了。


    其它菜也都有減少,不過菜量很大,減少得不多。


    下午一點半。


    酒足飯飽。


    陳半夏蓋好剩下的大半瓶酒,離開了這間小院。


    小姑娘幫著姐姐收拾好了殘局,便懂事的上樓回房了,順便抱走了桃子。


    樓下就隻剩陳舒和寧清了。


    陳舒搓了搓自己有些發燙的臉,仰頭盯著走近的寧清,待她在自己身旁坐下,這才好奇的問道:“你怎麽喝了那個酒好像一點都不受影響?”


    “什麽影響?”


    “興奮,眩暈,之類的。”


    “秘宗修行者最擅長的就是保證自己頭腦的絕對清醒、思維的絕對冷靜。”寧清很淡定的說,“對於絕大多數幹擾我們思緒的東西,我們都有極強的抵抗能力。”


    “絕大多數?”


    “絕大多數。”寧清重複著,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終究有些東西會使我們心亂。”


    “我有點頭暈……”


    “不行。”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不行。”


    “我隻是借你的腿當一下枕頭。”


    “有抱枕。”


    “那不一樣。”


    “不行。”


    “我就要。”


    陳舒說完便不管不顧的倒了下來,強行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即使隔著華夫格休閑褲的布料,也能感覺到清清大腿的柔軟與溫度,這溫柔鄉比酒更醉人。


    陳舒睜著眼睛,由下往上的看著她,臉上漸漸帶起笑容。


    寧清低頭與他對視,麵無表情。


    “你今天化的妝真好看。”


    “……”


    “你的腿好軟啊。”


    “……”


    “別那麽小氣!大不了記賬嘛!以後我還給你,不然你枕回來也行!”


    “……”


    “你怎麽不理我?”


    “不想理你。”


    “不行!你不理我,我就非禮你!”


    “我會把你丟到院子裏。”


    “emmm……”


    “……”


    “清清。”


    “?”


    “清清。”


    “說。”


    “打個商量……”


    “不行。”


    “你親我一個,當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好不好?”


    “不行。”


    “為什麽?”


    “……”寧清想了想,“有人說,他最討厭逢年過節的要禮物了,不管是收禮物還是送禮物……你是不是又要假裝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了?”


    “我主要是怕費心,費心就很讓人心累。”陳舒認真對她說,“不用費心的禮物是可以的。”


    “那下個月我生日了,你又回我什麽?”


    “我也親你一個。”


    “……”


    “行不行?”


    “不行。”


    “哎呀……”


    陳舒依然盯著清清,喝醉酒之後眼睛裏泛著水光,顯得格外明亮,他的聲音變軟了些,像撒嬌一樣:“偶爾我們也來點情調嘛,特殊時候,又不是天天都親,影響不大的……”


    寧清眼中光澤閃爍。


    陳舒見狀,連忙趁熱打鐵:“要不換一個?我親你一個也可以,你自己選。”


    這更難接受好吧?


    寧清思索許久,終究是心軟了。


    “可以。”


    她的聲音清冷悅耳。


    陳舒興奮得一下便坐了起來,挪動著靠近清清,與她挨得好近:“那你選一個!”


    “你想選哪個?”寧清卻是反問道。


    “讓我選啊……”陳舒遲疑,不信任的盯著她,“你該不會是叫我選,然後你跟我反著來吧?”


    “不選算了。”


    “我親你。”


    “……”


    “可以嗎?”


    “……”寧清沉默幾秒,“不許親嘴。”


    “好!”


    陳舒滿口答應下來。


    隨即肩膀上挨了一巴掌:


    “啪!”


    “??”陳舒正竊喜呢,立馬滿臉委屈,“打我幹什麽?”


    “你說謊。”


    “emmm……”陳舒與她對視片刻,然後才說,“現在好了,我已經說服了我自己,堅決隻親臉。”


    “不超過兩秒鍾。”


    “好。”


    “啪!”


    “那什麽,喝了酒,自控力不好……”陳舒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等等,我再說服一下我自己,這次保證不存任何僥幸心理,說什麽就是什麽,說到做到!”


    “……”


    “現在呢?”


    “……”


    寧清沒有說話,直接閉上了眼睛。


    ……


    7000月票的加更年後再給大家加了,茉莉已經回老家過年了,也確實沒有存稿了,如果能到8000票或者其他的加更也都在年後還給大家。年後回了成都茉莉約兩個女作者,一天炫一萬字。


    最後大家再看一看手裏的月票,還有四個小時就過期了,充分利用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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