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


    陸川忍不住笑了:“可笑,龍族早在千年前就全都被鎮壓在龍淵下了,在此作亂的怎麽可能是龍?”


    “瞎子,你可別仗著眼盲就在這兒胡說八道。”


    “住口!”領頭弟子孟安大喝一聲。


    “不論這位兄弟說的是真是假,這也不是你可以如此無禮的理由。”


    “陸川,道歉!”


    孟安是昆侖仙宗五長老座下弟子,地位比陸川他們這些普通弟子要高些,所以他一開口,陸川雖不情願,卻也隻能聽話的低頭認個錯。


    孟安並不像陸川那般行事衝動,他如今已是築基巔峰修為,其他幾位師弟們也都是築基中期修為,按理來說,哪怕是風吹草動,他們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才對。


    可眼前之人,眼盲不說,身上更無靈力波動,卻能不聲不響的出現在這兒,這本身就不正常。


    或許,此人修為更在自己身上。


    思及此,孟安態度更加恭順。


    他問:“不知閣下如何能肯定,殺人者是龍呢?”


    那男子笑了笑,轉過頭,那雙被黑布遮蔽的眼準確無誤的同孟安“對視”著。


    “憑我是禦龍氏。”他說。


    相傳上古時期,有一人能聞龍吟,並與之交,後太祖聽說此事,遂命此人進宮,並賜名“禦龍氏”。後此人所養龍死後,太祖震怒,為保命,此人便逃到了無息之地,從此與世隔絕。


    孟安他們雖未親眼見過這禦龍氏,但關於禦龍氏的事跡卻聽過不少。


    有傳言禦龍氏人並無修習天賦,因此與成仙無緣,但他們卻是世間唯一能夠馴服凶猛龍族的凡人。


    禦龍氏,黑布蒙眼,手持長棍,這三個特征加起來,孟安腦中當即浮現出一個名字來。


    “褚行舟!”


    倚靠在房門上的人動了動,笑著應道:“正是在下。”


    孟安之所以能叫出這個名字,還是因為褚行舟如今的名頭實在是大。


    七年前此人橫空出世,那時他雖同樣蒙著眼,但還是個麵目幹淨的少年郎,一人一棍贏了天驕榜第二十二名,從此名聲大噪。


    那可是集齊了各大宗門最為優秀的年輕弟子的天驕榜,就連榜尾最後一名也是金丹修為,何況二十二名!


    而那時的褚行舟也不過才十六歲。


    如此天賦,實在可怕!


    孟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可禦龍氏不是都無法修煉嗎?為何你卻……?”


    褚行舟站直了身子,微抬下巴“看”向天上的流雲。


    是債!


    他左手緊握,感受著掌心傳來的跳動。


    他本來是無法修煉的,但是有一個人出現了,然後將他的命運徹底顛覆。


    “你們回去吧,龍,我會抓住的。”


    說完,褚行舟便轉身離開了。


    他手上的長棍在地上左右敲打著,發出“嘟嘟”的聲響。


    “師兄,你不會真信了那個瞎……”在孟安的眼神注視下,陸川不得不調轉話頭換了個稱呼:“褚行舟。”


    “你不會真信了他說的話吧?什麽禦龍氏,不過就是個古老的傳說而已。”


    孟安看著他,苦笑道:“你還記得七年前突然道心崩塌,修為盡毀的趙師兄嗎?”


    “自然記得,師兄為何突然提起。”陸川不解。


    宗門上下提到那位趙師兄無不扼腕歎息,他十三歲引氣入體,十九歲進階築基,三十出頭便結出金丹,是宗門公認的“天才”。


    人人都道他未來可期,誰能想到後來竟會變成了個瘋子。


    孟安看向門外,那裏早已沒了褚行舟的身影。


    “那位了不起的趙師兄,正是因為褚行舟,才變成了這樣。”


    自小被稱讚和恭維包圍長大的天才少年,無法接受自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之輩打敗。


    他的道心,就是在那一天毀於一旦。


    “如此人物,難道還有對我們撒謊的必要嗎?”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數道劍光破空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際。


    褚行舟並未走遠,孟安他們離開後,他就又回到了這裏。


    他掌風一掃,宅子的所有房門都被打開,風聲號號間,無數道黑影朝著他飛去。


    “離開吧。”他輕聲呢喃,隨後指尖一劃,將掌中鮮血抹在長棍上。


    原本平平無奇的長棍瞬間迸發金光,褚行舟棍指西方,大喝一聲:


    “鬼門,開!”


    “吱呀”一聲,陰氣襲來,然而圍繞在他身邊的黑影並未離去,反倒不斷在他耳邊發出淒慘叫聲,仿佛在訴說什麽。


    “也罷,你們既有仇怨,那便結清了再走。”


    話落,那無數道黑影便瞬間四散而去,空無一人的宅子裏,不斷傳來男子的哀嚎聲。


    “嘔……!”親眼見到殺人現場的葉與知走了一路便吐了一路,吐到最後隻剩胃裏的苦水了。


    但她根本沒法控製。


    稍不注意就能看到上下拋玩著鮮血淋漓的心髒的風笙。


    “嘔……”葉與知又吐了一次。


    “你也玩半天了,要吃就趁早吃了行不行啊?”葉與知臉色蒼白得厲害,有氣無力的靠在路邊的樹幹上。


    她實在不想再看到他像玩球一樣的玩弄那顆心髒了。


    風笙收了笑,頗為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我幹嘛要吃?”


    “你挖心不就是為了吃嗎?”


    之前不還對她的心髒念念不忘,吵著要吃?


    “我隻是好奇,連靈魂都惡臭的人類,心髒會是什麽樣子。”


    風笙將手抬高了些許,盯著那顆已不再鮮活的心髒。


    “雖然看起來和其他人的沒什麽兩樣,可是你知道嗎?”風笙說著,突然衝到葉與知麵前,此時那顆心髒與她的距離就隻有一拳距離。


    “它同樣也是腐爛的,你要不要聞聞看?”


    “啊!”


    見葉與知成功被嚇到,風笙心滿意足的大笑出聲。


    風煦無奈的看了風笙一眼:“別玩了,該回去了。”


    “好吧。”風笙毫不猶豫的將他玩耍了一路的心髒扔在了地上,隨後打了個響指,一簇火焰瞬間將其吞噬。


    空氣中多了幾分若有似無的臭味。


    風笙嫌惡的皺了皺眉。


    忽然,風家三兄妹不約而同的轉過身看向了同一個地方。


    “怎麽了?”葉與知也看過去,正是他們剛才一路走來的方向。


    風煦抬頭,望著某處,怨念、恐懼和仇恨,種種情緒全都消失不見了。


    “出現了,新的,令人厭惡的味道。”風笙說。


    葉與知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啊?我沒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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