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林倒了血黴,被打得半死不活,差點送命。


    盤蛇嶺的上空徹夜都是他淒慘的嚎叫聲。


    起初,他不能吃東西,也不能喝水。


    老伴就利用酒壺灌水,一點點往他嘴裏送。


    一個禮拜後牙床才能嚼東西。


    老李沒有被送進大醫院,因為山路崎嶇,傷勢又太重,家裏還很窮。


    擔心送不到醫院,死在半路上。


    十天以後,他才能開口說話,嘴巴裏咿咿呀呀,吐字不清楚。


    但終究是撿回來一條命。


    這邊,大憨跟他爹嚴陣以待,等著公家的人來抓。


    把村長打得人仰馬翻,骨斷筋折,人家能樂意?一定會到鄉裏去告狀。


    公安過來,必定會戴上手銬,拉走坐牢。


    可等啊等,半個月過去,那邊也沒動靜。


    爺兒倆這才將心放回到肚子裏。


    麥花繼續勞作,每天下地幹活,早晨跟晚上喂豬。


    兩頭小豬被她喂得膘肥體壯。


    不但如此,她還會孵小雞孵小鴨。


    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大憨家就雞鴨成群,滿院子亂跑。


    瞧著家裏六畜興旺,大憨爹跟大憨娘樂得眉開眼笑。


    晚上,他倆把兒子叫到跟前。


    “娃啊!咱還是不能放麥花走,這姑娘不簡單啊!有飼養天才,有她在,咱家早晚會致富!


    你瞧她多有本事?把雞鴨跟豬崽養那麽好,簡直是個飼養小天才!”


    老兩口竭力稱讚,覺得麥花離開是家庭最大的損失。


    大憨卻說:“娘,不行啊,咱跟麥花有合約,等她籌夠錢,必須放她離開!做人應該言而有信啊!”


    老太太一瞪眼:“言而有信個屁!你真是個傻蛋!上哪兒找這麽好的媳婦?必須將她快手拿下!!”


    老頭子也催促道:“娃!趕緊找機會跟麥花同房,讓她懷上娃,就不會走了。”


    大憨卻十分躊躇:“爹,我不行啊!!”


    “哪裏不行?”


    “下麵不行!!”


    “你下麵不是被大夫治好了嘛?”


    “嗯,我看到別的女人能起勁,可每次看到麥花就沒勁兒!!”


    “為啥啊?”老頭子叼著煙鍋奇怪地問。


    “主要是上次那一腳,她踹得我太疼,一靠近就害怕!!”


    “啊!”老頭兒瞅瞅老婆兒,倆人一塊苦笑。


    大憨對麥花那一腳產生了陰影,形成條件反射。


    說白了不是病,是心理障礙,心病還需心藥醫。


    “不行!你晚上必須跟她鑽被窩,兩個人一抱,就有勁兒了!”老太太趕緊諄諄教導。


    大憨卻連連後退:“不行!真的不行,我試驗過,靠近麥花就害怕,怕她再踢我!!”


    老頭子氣極了,抬腿一腳踹在兒子的屁股上,大罵一聲:“廢物!白花錢給你娶個媳婦!咋一點都不像我?當年我跟你娘成親那會兒,俺倆一晚上……。”


    他生生將後半句咽了回去,因為少兒不宜。


    大憨竭力擺手:“不不不!我以後就把麥花當妹子,不當媳婦。”


    “放屁!我們給你買的是媳婦,不是妹子!!”


    “你倆就當花錢買個閨女不就行了?我正好缺個妹子!!”


    滋溜!大憨反而跑了,每次提到跟麥花同房,他就腿軟。


    “他爹,兒子不爭氣,咋辦?”老婆子問。


    老頭子眼睛一瞪:“他不爭氣,我有啥辦法?實在不行,把麥花再賣了吧,換一萬兩千塊。”


    把麥花再賣掉,也隻是說說氣話而已,他倆才舍不得。


    因為麥花太能幹了。


    在女人的精心勞作下,麥子很快豐收了,產量幾乎是從前的兩倍。


    那群雞鴨也一天比一天壯大,兩頭小母豬分別長到了五十多斤。


    一天,麥花無意中上山,發現山上有好多酸棗,一層層烏黑烏黑的,她喜出望外。


    那是去年被風幹的棗子,大多散落在蒺藜叢裏,沒人撿拾。


    她立刻背起竹簍上山。


    當天下午,就背回來滿滿一筐酸棗。


    大憨娘十分驚訝:“丫頭,你弄這些酸棗子幹啥?”


    “賣錢!”女人說。


    “啥?這東西也能賣錢?”老婆子大吃一驚。


    麥花點點頭:“嗯,俺聽說這附近縣城裏有製糖廠跟麵粉廠,他們都要。


    酸棗不但能磨成麵粉,還能榨糖!收購價還不低呢。


    大娘,你讓俺跟大憨哥出山吧,明天去後天回,兩筐酸棗能賣不少錢呢。”


    麥花苦苦哀求,想跟著大憨出山,摸清出路。


    可老婆子卻精得很,冷冷一笑:“好閨女,咱倆隻管每天撿棗子就行了,至於出山……還是大憨跟他爹去比較好。


    出山太苦了,路遠,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山崖裏,娘擔心你有危險啊!!”


    老婆子當場回絕,將麥花的話堵了回去。


    “那……好吧!”麥花無奈,隻好跟老婆兒一塊上山撿拾棗子。


    第二天早上,大憨跟他爹背著酸棗筐出發。


    三天後回來,兜裏揣了七十塊錢。


    大憨爹喜出望外:“哎呀!酸棗子真的能賣錢!五毛多一斤,一筐賣三十多呢”


    老婆子趕緊抬手堵住他的嘴巴,警告道:“你小點聲,這是麥花發現的致富門路,可別讓其他人知道,不然,他們會跟咱們一起搶棗子呢。”


    老頭子立刻點點頭:“奇怪,麥花不是盤蛇嶺人,她咋知道酸棗子能賣錢?”


    “她是上天派來拯救咱家的仙女唄!!”老婆子得意洋洋道。


    “切!麥花這麽棒,都是你訓教的好!”老頭子巴結道。


    “嘻嘻嘻……!”


    “嗬嗬嗬……!”


    老兩口美極了,心裏一高興,抱在一塊幹了些不三不四的事兒。


    麥花在西屋聽得真真切切,嘴角揚起一股苦笑。


    她一直在做戲,喂雞喂鴨是假的,完全在消除老兩口的戒心。


    上山撿酸棗是假的,因為要探尋出山的路。


    讓大憨跟他爹出山,是為尋找機會逃走。


    幫著這家致富,完全是弄巧成拙。


    上次的計劃很完美,本想設計一場龍爭虎鬥,讓李尚林跟大憨大打出手。


    隻要公安把他們抓走,自己就有辦法離開。


    沒想到李尚林的女人卻選擇了沉默。


    計劃失敗,讓她不得不另謀出路。


    她不會屈居在這裏浪費生命,返回疙瘩嶺的誌向至死不改!


    那邊有她的家,有他的爹娘,她的兒子,她的根,還有她相濡以沫的男人……。


    腦子裏想著邢如意,麥花的心就蕩漾起來,身體也不斷扭曲。


    扭來扭去,衣服就不見了。


    女人大汗淋漓,嘴巴裏喃喃自語。


    “如意哥,等著我,麥花早晚回到你身邊,咱倆重歸於好,俺的身體隻能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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