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仔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我真的被炸傷過,差點收了墨鬥。不信你看。”他解開上衣轉過背部,讓她看背後的傷疤。


    阿蘭沒想到自己的擔心差點成為無情的現實,忘情地撲到他懷裏低聲啜泣:“德哥,不要走了,阿蘭怕……”


    德仔趁勢摟住她,忘情地在她身上撫摸。都是年青人,又不約而同地存在生米煮成熟飯的動機,幹柴烈火不點自燃,qishuωang接下來便是山盟海誓魚水交融之類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屋外傳來阿蘭媽有意和鄰居阿標大聲說話的聲音,好象是請阿標過來吃晚飯。二人趕緊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無事一般正襟危坐。


    阿蘭媽還在同阿標聊些不著邊際的話題,看來並不急於進屋,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從容不迫地處理善後事宜。


    德仔小聲說:“阿媽好象不太想去大清。你幫我勸勸她。”


    “我也不想走。我要為阿爸報仇,”阿蘭流淚央求,“德哥,留下來吧,我們家沒有男人,平時淨受人家欺負……”


    “不行啊阿蘭,我答應過蘇大帥,要一直跟在他身邊。”


    “為什麽?蘇大帥手下的兵那麽多,又不缺你一個人!”


    “有些事我真的不好跟你說。”


    “人都是你的了,還有什麽話不能說?”阿蘭小聲哭了起來,她開始考慮剛才心血來潮時做的那件事情是不是不夠深思熟慮,會不會得不償失。


    阿蘭媽在門外咳嗽一聲,發出她即將進門的信號。德仔站起迎上:“阿媽回來了?”


    阿蘭媽點點頭,看了淚眼滂沱的阿蘭一眼,默不作聲地走進灶間生火做飯。德仔走到灶邊蹲下:“阿媽,我……”


    阿蘭媽不鹹不淡地說:“你去同阿蘭說話吧。你們怎麽說也是兄妹,今生今世,也許再也見不著麵了。以後還記得在安南有一個阿媽,有一個阿妹,我們母女就知足了。”


    德仔沉默了許久,懇切地說:“阿媽,不是我不想留,蘇大帥真的離不開我。我發過誓,一生一世都要跟在他身邊。”


    阿蘭媽心裏一怔,聽說有一種怪男人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做那些男歡女愛的事情,隻愛同別的男人在一起,難道這位受到眾人尊敬的蘇大帥也是那種人?


    她不解地問:“你們蘇大帥怎麽會要一個男孩子同他過一輩子?”


    “阿媽你誤會了,蘇大帥怎麽會是那種人呢?”


    阿蘭媽停下手中的活:“那你說說,他是什麽樣的人?”


    為了消除她們的誤會,德仔隻好違反天機不可泄漏的原則,把蘇元春從刀下救他一命,以及他和蘇元春生辰八字相仿、當貼身親兵替他分災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蘇大帥對德仔有恩,人生在世,不管做雞……不管做什麽都要先做人,滴水之恩還要湧泉相報,救命之恩總不能不報吧?德仔無錢無勢,隻能終生報答了。我答應過大帥,要一輩子跟著他,替他分災,”他解下自己的腰牌遞過去,“你們看,隻有大帥身邊的人才能戴這種黃銅腰牌。”


    阿蘭接過腰牌默默看著,若有所思。


    阿蘭媽流淚道:“唉,我家阿蘭命苦啊!”


    “阿媽,你們隨我回大清,兩頭我都可以照顧得到的。”


    阿蘭媽看阿蘭一眼,苦笑搖頭:“阿蘭她爸埋在安南,我怎麽能丟下他孤零零一個人呢?”


    “那……把阿爸也一起遷走。蘇大帥會看風水,求他幫找塊好地安葬老人家。”


    阿蘭似乎有點動心,徵詢地看著阿媽。


    “都說葉落歸根……”阿蘭媽嘆了口氣,“阿蘭,你跟阿德走吧,你們互敬互愛,好好過日子,阿媽就滿足了。”


    阿蘭改變了主意:“阿媽不走,阿蘭也不走。”


    村裏的客人應邀而來,見德仔長得一表人才,還是蘇元春的貼身親兵,一個個讚不絕口。德仔心有苦衷,又不好向旁人傾訴,隻得借酒澆愁,逢敬必飲,醉得一塌糊塗。


    席終人散,阿蘭扶德仔進了自己房間,他卻睡得象頭死豬,自顧自地把呼嚕打得山響。阿蘭和衣上床,躺在德仔身邊,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他的身軀,一麵想著自己的心事。


    她斟酌了很久,終於拿定主意,摘下德仔褲頭的腰牌,又從床底挖出那支用油紙包著的左輪短槍,按黃文探教的方法細心裝好一發子彈掖在腰間,然後叫來母親,小聲說:“阿媽,我有點急事要出去一趟,你照看好德哥,我很快就回來……”


    “什麽事這麽急?天太晚了,明天辦不行嗎?”


    阿蘭撒了個謊:“探哥交代的事,他說今晚必須辦好。”


    “那……好吧,路上小心。”阿蘭媽認定黃文探交代的事情都是正經事,隻得讓她去了。


    第三十六章 幫帶張錦芳


    張錦芳跟著董喬走進大帳,正欲打千行禮,蘇元春伸手攔住:“自己兄弟見麵聊天,不必拘禮。請坐,隨便坐。”


    張錦芳嚅囁道:“在大帥這裏,哪裏有標下坐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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