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對他們所說過的話作出適當的表述。這證明,最後那句威脅的話取得了預期的效果。伊利亞斯狼狽退卻。“元帥”聞著撲鼻的烤肉香味,兩片嘴唇粘到了一起。他不知所措地擦著腿上的褲子。樂師是控製局勢的人。他大踏步地走向我,筆直地站在我前麵說:


    “長官,羊肉我們不想失去。如果不給我們,你的良心會受折磨的。因此,我想從這種默不作聲的自我指責中擺脫出來,說出真實情況。”


    “我看到,這兒至少有一個誠實的人。”我回答。


    “我們大家都是誠實的人,可是隻有一個人可以說實話。我吹奏節拍,奏的是我們樂隊的最強音。因此,我也想在這兒講幾句話。我們沒有戰鬥,而是到茅屋去取屍體。斯勒托夫斯卡河水裏沒有屍體。如果你下命令,我會坦率地告訴你是怎麽回事。”


    “說!”


    “我坐在家裏,正在躲避一個深藏於腦子裏的怪念頭。這是我的指揮棒昨天惹起的。昨天,我用它打倒了一個侮辱我的人。於是,這位警衛來找我。他是我的連襟,因為他娶的是我妻子的妹妹。他對我談到了你,談到了強盜,談到了你對行政長官的要求。伊利亞斯給了他一項秘密的任務,到灌木林裏去,告訴強盜們,你們從他們手裏逃出來了,要他們溜之大吉,因為在很短的時間內,我們的戰鬥部隊會來圍剿他們,把他們抓起來。”


    “我是這麽猜測的!”


    “這位公眾幸福的保衛者,從友誼和親戚關係的角度考慮,讓我參加這次與強盜們商談的光榮行動,要求我陪同他。”


    “換句話說,他不敢單獨去,才把你拉上。”


    “你錯了。在他的心中和我的心中,是不存在恐懼的。即使麵對最強大的敵人也不怕,因為我的指揮棒本身就是一件強有力的武器,我已經用它敲腫過一些人的腦袋。所以,我們就動身去了。”


    “但是走得很慢?”


    “是的。我們必須商量出完成這項棘手任務的辦法。所以,我們走得很慢,還不時呼喚強盜們,告訴他們,我們不會去殺他們。”


    “這當然是你們的一種聰明的防範措施,否則你們可能受到襲擊。”


    “才不是哩!我們這樣做,是為了使強盜不過於受驚。可是,他們恩將仇報。”


    “用什麽報?”


    “用鞭子。他們狠狠地抽我親愛的連襟,當然他們對我還不敢。”


    “哈哈!”警察進來插話,“難道一個強盜沒有給你一記耳光,把你打得倒在地上?”


    “你弄混了,因為天黑,鞭子像冰雹一樣往你身上落下,你根本沒有顧得上看自己,也顧不上注意我。你的話不像證人的證詞那樣有分量。”


    “別吵!”我命令,“強盜怎麽辦?”


    “他們問,我們的隊伍要完成什麽任務。我們向他們解釋,我們首先把他們抓起來,然後把穆巴拉克和兩具屍體從茅屋取走。他們以為穆巴拉剋死了,得知他還活著,都很高興,決定迅速去找他,免得落入你的手。我的連襟挨了一腳——”


    “不是我,是你挨了一腳!”警衛說。


    “住嘴!是你還是我挨了一腳,這無關緊要,因為我們是近親。這麽說吧,他們又用腳踢了我們之中的一個人幾腳,然後恐懼地溜進了地球夜晚的牆縫去了。”


    “然後,你們就回來召集勇士們?”


    “是的。我們花的時間很長,為了不引起你懷疑,不得不快速行動!”


    “你們在這個活動中要所有的人都別怕,因為敵人已經自豪地逃走了?”


    “是的,長官。”


    “你們預料的惟一風險是,喝不到啤酒,吃不到羊肉?”


    “為了你的善良的榮譽,我們向他們擔保了。”


    “你們在進軍途中發現了強盜的蹤跡嗎?”


    “不是他們的蹤跡,而是他們本人。”


    “啊!在哪兒?”


    “在村子盡頭。他們在路邊勒住馬,兩左兩右。穆巴拉克站在他們中間。我們奏著土耳其近衛軍軍樂從他們中間通過。從黑夜的森林裏把兩具屍體取出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現在躺在前麵那個房間裏。”


    他用手指著門。我回答:


    “你對我所講述的一切,我事先都知道了。但是因為你終於承認了事實,我不打算取消對你們的這頓宴請。”


    “誰得羊皮?”


    “村子裏誰最窮?”


    “彼得,那個拿著斧頭站在後麵的伐木工。”


    “那就給他吧。把死者處理掉,把啤酒搬來。”


    這道命令是用歡呼聲執行的。厚厚的大腹杯搬來了,裏麵裝滿了啤酒。土耳其人過去不知道啤酒,所以沒有一個確切的字眼來表達。他們要麽用捷克語“皮沃”表達,要麽用剛才提到的那種常用的轉意字眼。即“阿爾帕蘇具”。“阿爾帕”表示大麥,“蘇”表示水,“具”表示“的”。“阿爾帕蘇具”的字麵意思是“大麥的水”,這個名稱聽起來是起不到推薦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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