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當夥計。”斯通微微笑道。


    “夥計?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再次證明自己不再是‘青角’、學徒了,我們要讓他做夥計,以後他就能當師父了。”


    “不再是‘青角’了?讓他做夥計!假如你真有什麽可說的,那就想好了再說!這傢夥是個徹頭徹尾的‘青角’,否則他也不敢和那個印第安大塊頭較量。莽撞的人往往最有運氣,最蠢的農民能種出最大的土豆。他就是這麽個愚蠢、魯莽的‘青角’!他還能活到這會兒,多虧了他運氣好,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決鬥開始的時候,我的心都不跳了,氣也喘不上來,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青角’的遺囑。可這時候,隻見一刀下去,那紅種人就倒在地上了!現在我們達到目的了——阿帕奇俘虜能活命、能自由了!”


    “這您就錯了。”我插嘴道,並不是因為他評判我的那些話而生氣。


    “我搞錯了?為什麽?”


    “酋長和我們定約的時候,故意有所保留,現在他才說出來。”


    “我就知道他會要花招兒——是什麽保留條件?”


    我把唐古阿的話向他重複了一遍,他勃然大怒,當即去質問酋長;我便利用這段時間洗了洗,穿好衣服,把武器收起來。


    奇奧瓦人本來都堅信“閃電快刀”會捅死我,決鬥的結果出人意料,因此對我們充滿憤怒,他們恨不得向我撲過來,但又不能,因為事先已鄭重約定,敗者的朋友不得向勝者報仇,這一點是不容動搖的,不管怎樣,他們要另找個緣由與我們為敵。在他們看來,我們是囊中物,用不著操之過急。因此他們暫時壓下怒火,忙著處理屍體,酋長也參與了。可以想見,塞姆·霍肯斯去找他們,根本就不會有人樂意理睬他。他大為惱火地回來了,向我報告了他的失敗。


    “那傢夥確實不講信用,這個惡棍要讓俘虜受盡折磨,還把這叫做‘不殺’!可我們會讓他的如意算盤落空的,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嘿嘿嘿嘿!”


    “我們自己的打算不落空就是好的了。”我說,“如果自身尚且難保,還想保護別人是很困難的。”


    “我想,您是怕這些紅種人吧,先生!”


    “呸,您知道我和您一樣不害怕。”我反駁道。


    “可是有區別——我怕的地方,您偏要像一頭公牛一樣硬往紅布上撞,而真到了需要勇氣的時候,您又該左思右想,猶猶豫豫的了。您腦子裏現在到底是怎麽想的?”


    “關於什麽?”


    “關於您剛才經歷的那場刀戰。”


    “我想,您對我還是算滿意。”


    “我指的不是這個,而是指責。”


    “指責?誰會指責我呢?您嗎?”


    “我的天,難道您頭腦遲鈍了?您說實話,先生,您在老家的時候,曾經因為殺人被控告過嗎?”


    “我想沒有,至少我想不起來。”我回答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這麽說您還沒殺過人?”


    “沒有。”


    “那麽今天是您頭一次殺人,您心裏感覺怎麽樣?我就是想知道這個。”


    “哼,實在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感覺。我大概不太容易再去殺人了,我像是有一種喪盡天良的感覺。”


    “您別胡思亂想了,在這兒,每天您都有可能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違背心願去殺人,在這種情況下——天吶,這種情況已經出現了。”他打斷了自己的話。“阿帕奇人已經來了!現在可要頭破血流了。準備戰鬥,先生們!”


    原來,看押俘虜的地方響起了又高又尖的“噓噓”聲,這是美斯卡萊羅人的戰鬥號子。出乎我們的意料,“好太陽”和溫內圖現在就趕來了,他們襲擊了奇奧瓦人的營地。此刻,我們這邊的奇奧瓦人驚得麵麵相覷,唐古阿喊道:“敵人,在我們的兄弟們那裏,快,快去救他們!”


    他想跑開,但塞姆·霍肯斯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不能過去,呆在這兒,我們肯定也已經被包圍了!你們以為那兩個首長會那麽蠢,隻進攻那些看守而不知道其他人在哪兒嗎?他們轉眼……”


    他說得又快又急,沒把話說完,我們周圍也響起了那種穿透脊髓、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叫聲。我們雖然是在開闊的草原上,但草原上也散布著一叢叢灌木,阿帕奇人從這些灌木後麵悄悄摸上來,把我們完全包圍住了。這會兒,他們一群群從四麵八方向我們衝來。奇奧瓦人向他們射擊,並且射中了幾個,但是進攻者已經近在眼前了。


    “別殺阿帕奇人!”我向塞姆、迪克和威爾喊道。白刃戰已經在我們身邊展開了,我們四個人沒有參加。但總工程師和三個測繪員在自衛,他們被打倒了,這真可怕。


    就在我關注著這場殘酷的戰鬥時,一大群阿帕奇人從背後向我們發動了進攻,我們被衝散了。我們向這些人大叫我們是他們的朋友,但他們還是繼續揮舞著刀子和戰斧向我們逼近,逼得我們不得不自衛。於是我們用刀柄打倒了好幾個,這時他們注意到了,便放過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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