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兒子喬立凡哭著鬧著說:“娘,我也要吃肉!”  徐秀花氣的在他屁股上扇了兩巴掌,“吃什麽吃!家裏糧食全泡水了,你爹還不往家帶銀子,等著喝西北風吧!”  自打喬遠出嫁後,她在家是什麽活都得幹,脾氣更不好了。她正氣悶著,扭頭一看喬瑩瑩竟還在梳頭,頓時更氣,大聲喝道:“梳什麽梳?梳了給誰看!還不快點來幹活!”  如今家裏沒了喬遠,徐秀花生氣的時候,就總愛撿著喬瑩瑩出氣。  喬瑩瑩嘟囔:“我不是才刷完鍋嗎?”  “你還敢有臉說?”徐秀花放下手裏的東西就要過來擰她,嘴上還罵罵咧咧的,“你真當自己是縣城的大小姐啊?你這個賠錢貨!是怎麽出落的?居然還不如那個小賤蹄子!我看那個張文生現在也不來找你了!”  喬瑩瑩正要辯解兩句是文生哥讀書太忙了,吳嬸子就和兒媳婦一道端著肉上門了。  徐秀花乍一看到吳家的端著東西上門,還當人家有事求她,正要開口奚落兩句,就發現吳家的是要奔東廂房去。  她忙道:“吳家的!你幹什麽?”  吳嬸子可不怕她,穩當地端著碗碟高聲道:“這是遠哥兒孝順他奶奶的,托我送過來。”  徐秀花登時大怒,那老不死的在她家裏是缺了吃還是缺了喝了,用得著喬遠送東西吃,這不是朝她臉上扇巴掌嗎?  她正要上前發瘋理論,卻忽然聞到一股肉味,眼珠轉了轉,轉而衝著東廂房高聲喊道:“娘,遠哥兒給你送東西吃了。”  她接著又道:“吳家的,我來就行了,你回去吧。”  吳嬸子嗤笑一聲,“那可不行,我得看著遠哥兒他奶奶吃完才行。不然,萬一進了別人肚子,哪說得清?”  “你什麽意思?”徐秀花想上前動手,被吳二平家的攔住了。  喬王氏此時恰好出來,“吳家的,你來是什麽事?”  吳嬸子笑道:“嬸子,您可有福了!遠哥兒割的肉,他不得閑,讓我做給您老吃的!”  她給吳二平家的使了個眼色,吳二平家的忙攙著喬王氏回她房裏去,吳嬸子邊走邊高聲道:“孫子孝順奶奶,要還有人攔住,就是喪良心的了!”  徐秀花還想說什麽,被喬瑩瑩攔住了。  待到吳嬸子和吳二平家的進了喬王氏的臥房,徐秀花轉頭就甩了喬瑩瑩一巴掌,“你攔著我做什麽?吃裏扒外的東西!”  “我不過...不過是怕傳出去影響我們家的名聲!”喬瑩瑩難以置信地看著曾經對她也算得上疼愛的母親,捂著臉委屈地跑出去了。  她要去找她的文生哥,讓他趕緊來娶自己!  屋裏,喬王氏吃了一口肉就開始掉眼淚,有多久沒沾過肉腥了?家裏前幾年光景還好的時候,時不時的還能見個肉腥,雖然每次端上桌,徐秀花總會陰陽怪氣的,但她隻夾菜好歹也沾個肉味。可自打喬立業三次考童生都沒過後,喬廣誌不願回家,家裏光景就一日不如一日。  吳嬸子看著也心酸,忙哄她開心道:“我怕您牙口不好,把這肉燉的可爛了,您多吃。”  喬王氏擦擦眼淚,還有點不放心道:“俞家不會說什麽吧?”  “人家哪裏會說?這可是遠哥兒自個兒掙的錢買的!”吳嬸子寬她的心。  喬王氏疑惑,“遠哥兒掙的錢?”  吳嬸子見她不知,就把最近喬遠怎麽做生意賺錢的事跟喬王氏說了。她也佩服喬遠,一個小哥兒,咋那麽有主意。  喬王氏聽罷,終於笑了起來,“遠哥兒和他爹一樣,是個有出息的。”  下午喬遠從鋪子回來,吳嬸子便拿著編筐上門給他看,順便將這事跟他說了。  這早在喬遠的意料之中,徐秀花就是再生氣也不能攔著他給喬王氏送東西吃,他笑著道:“嬸子費心了。”  吳嬸子擺手說這都是她拿錢應該辦的事,兩人轉而說起筐子的事。喬遠在吳家訂的是三種,一種是托盤似的選糕點的時候用,一種是貨架上放的筐子,還有一種是竹編小箱,放七八寸的花饃用。吳嬸子家編筐的手藝著實不錯,都很合喬遠的心意。  他便道:“嬸子,托盤的我要二十個,按照五文錢一個算。另外兩種各要十個,按照十文錢一個算可行?”  “這便行了?”吳嬸子驚訝,她沒想到事情進展這麽順利,她下意識問:“一共多少錢?”  “三百文。”喬遠立刻給了她答案。  吳嬸子狂喜,編筐又不累,還沒有本錢,這不就是淨賺的?而且這種編筐她家裏人都會,最多三天肯定能做出來。現在是農閑時候,想賺這些錢可不容易!  喬遠先付了她兩百文定錢,又囑咐她要注意筐子外麵千萬不能有倒刺。吳嬸子連連保證絕對會把事情辦好,然後捧著兩百枚銅錢樂嗬地跑家裏去了。  今個兒要試做小米鍋巴和多味花生,喬遠特意早回來的,俞大猛還在鋪子裏。  “你們倆誰去把娘和柳哥兒叫來?”  喬遠支使雙胞胎哥倆,俞善武一心都在好吃的上麵不願意動,被俞善文踢了一腳,然後俞善文自個兒去叫人了。  俞善武積極表現道:“遠哥,我能幫上什麽忙?”  喬遠給他安排了一個磨調料粉的活計,順手把小米淘淨先泡上了。  做鍋巴,小米得預先泡上一個小時才行,喬遠便先開始準備做多味花生的事情。  林翠芬帶著柳哥兒一來,花生很快就剝好了數量。  家裏沒砌烤爐,隻能用炒的,喬遠一邊炒著花生一邊道:“等鋪子裝修好了,讓泥瓦匠也來家裏給砌個烤爐,我做烤鴨給你們吃。”  柳哥兒一聽,饞的都要流口水了。  林翠芬笑道:“行,等烤爐能用了,我就去買兩隻鴨子先提前收拾好。”  家裏現在不欠債了,這一陣掙的錢也不少,她也越來越舍得吃。  喬遠把花生炒熟之後,又把白糖熬成糖漿,然後加入他讓俞善武磨的調料,攪拌均勻後放入花生直至炒幹,這多味花生便成了。  俞善文嚐了一顆道:“怪不得叫多味花生,有甜味、有鹹味還有辣味。”  俞善武和柳哥兒就隻會誇好吃。  林翠芬也覺得好吃,她還道:“這個下酒好。”  眼看這試做的一小鍋都快被他們幾個人抓沒了,喬遠道:“那再做一鍋吧,一會爹回來下酒吃。”  林翠芬和柳哥兒俞善文剝花生,俞善武接著磨鍋巴的調料。喬遠壓碎泡好的小米,加入麵粉、雞蛋、鹽和胡椒粉一起揉成麵團。醒發後擀成薄片,切片後小火慢炸,炸至金黃,起鍋撒料,小米鍋巴便成了,一咬哢嘣脆,幾人同樣愛吃。  喬遠將兩樣混裝成四碗,讓俞善文俞善武去給村長家、張屠戶家、吳家和錢家各送去一碗,都是之前幫他們鋪鵝卵石路的。  趙來福收到後很開心,俞家的遠叔叔做的東西都可好吃了。奶奶給他倒騰到自家碗裏,他就開始吃的停不下來。  村長納悶了,家裏平常也沒短了大孫子好吃的吧?於是,他捏了顆多味花生嚐了嚐,然後碗就到了他手裏。他慈愛地摸了摸大孫子的頭說:“一會留著爺爺下酒吃,明天給你買糖糕。”  ......  林翠芬和喬遠做好飯等了好一會兒,俞老爹和俞大猛才回來。  “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林翠芬有點急,很怕是出了什麽事。  俞老爹道:“這幾日擦絲器和削皮刀的訂單又多了一些,我跟大猛想著多趕些工,免得這錢就被馬家掙去了。”  喬遠從俞善武手裏奪過籃子,捏了兩顆花生塞到俞大猛嘴裏道:“錢是掙不完的。爹,你和大猛看著辦,但是一定要量力而為,別累壞了身子。”  俞大猛心裏甜滋滋的,兩眼發亮地盯著喬遠傻笑。  這會,天已經完全黑了。  但是今個兒是十六,亮堂,還是在院子裏擺的飯。  俞老爹果然很愛吃多味花生,還特地讓俞善文回了躺老宅給他拿酒來。  一家人不免又說起鋪子的事,喬遠說了下打算,“鋪子還沒裝好,這幾天我也還得繼續試做點心,要是趕在來客樓之前開業有些倉促。我打算等辦妥來客樓的事情,拿到尾款銀子,買兩個夥計,準備充分後再開業。”  俞老爹和林翠芬點點頭,他們兒媳婦可比他們聰明厲害的多呢,他們不懂,就盡量不插手孩子的事情。  俞大猛也不懂,但他覺得夫郎說的都是對的。他心想,夫郎為了賺錢這麽努力,他也一定還得加把勁才行。第29章   轉眼,到了秋社廟會的前一日。  一大早,俞家人又像上次田稅的時候那樣,收拾鋪蓋往縣城去。  喬遠見老宅全家人都出動了,便問:“娘,大哥他們一會回來了怎麽辦?”  林翠芬道:“我已經跟你江奶奶說了,到時候稍話讓他到城裏去找我們。”  喬遠點點頭,看了看一家人還不少的鋪蓋道:“回頭要在鋪子裏也置辦一些鋪蓋才行。”  “行。”林翠芬應道:“等我把你的棉衣做好了,騰出手來,再套幾床被。”  喬遠一聽林翠芬還給他做棉衣了,頓時樂了,“娘,你還給我做棉衣了啊?”  林翠芬笑道:“那可不,落了誰也不能落了你。”  遠哥兒平日裏對她是個再孝順不過的,一入九月,她便絮棉花給遠哥兒做起了棉衣。如今,兩身薄的已經做好了,還得做兩身厚實的。遠哥兒那小身板,不抗凍。  喬遠美得小嘴叭叭地跟俞大猛說:“娘給我做棉衣了。”  小夫郎難得孩子氣的模樣,俞大猛心中一動,臉上也染了笑意。  來客樓明日巳時開業,他們隻有一天一夜的準備時間,一到鋪子便緊鑼密鼓的忙了起來。  喬遠和林翠芬負責和麵,其他人負責搗泥榨汁。  這次需要的麵團不少,顏色還多,可把兩人累了個夠嗆。而且這麵等發酵完畢之後,是還需要揉第二次的,不過到時候就隻需要揉了,俞大猛和俞老爹都能幫忙,他倆有勁。  午時,俞大猛從外麵買飯回來。  俞老大和孟秋趕得時間也好,恰逢飯點,他一進門就道:“江奶奶跟我說了鋪子地址,我還想她是不是記錯了,原來是弟夫郎這麽快就盤下鋪子了。”  眾人一看是許久不見的俞老大和孟秋,都大喜。  喬遠謙虛道:“是租的。”  俞老大故作老夫子腔調,“非也,非也。”  逗得大家哈哈笑。  飯間,林翠芬便將這些日子家裏發生的事都跟兩人說了一通,著重的自然是對喬遠的誇獎。不過她是收著說的,她怕說多了,秋哥兒聽著會多想。  俞老大聽完,對喬遠就更佩服了,“我和秋哥兒不能常在爹娘身邊盡孝,虧得弟夫郎費心。”  喬遠搖頭道:“應該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他打心底裏是真把俞老爹和林翠芬當做自己親爹娘的。  俞老大便也爽快的不再客套。  俞善武見大人說話停了,便立刻插話炫耀道:“大哥,我來年就要去武學堂了!”  這是俞大猛在縣城打聽到的一戶人家,姓劉,原來是走鏢的,現在就靠教人習武營生,頗有本事,來年春天俞善文俞善武便去拜師學藝。  俞老大聽完原委,給俞善文俞善武哥倆一人一記爆栗,“去了給我好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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