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夏天夜裏蚊蟲多,夏金芸隨手拍死了一隻叮在手腕上的花蚊子,道:“我想清楚了,我倆現在都不遭家裏待見,你娶不到老婆,我也不想委屈嫁老鰥夫老光棍,不如湊合一起過日子算了!”


    沒想到她來找自己就是為了倒貼的,王永富麵露嫌惡,抗拒道:“夏金芸,你別把我當傻子!你和你姐夫那點事都傳到村子裏來了,我要娶了你,我都成什麽了?……綠毛龜?”


    “你以為你現在還有的挑?”夏金芸也不意外他的反應,來這裏的路上,她已經把王永富有可能會說的話研究了個清清楚楚,氣定神閑道:“我都知道了,自從你上次在夏穎瑩那吃過癟後,你名聲在附近幾個村徹底臭了,隻要不是趕著賣女兒的人家,都不願意要你這個女婿!反正你都要打光棍了,何不考慮跟我複合呢?至少我不要你彩禮,也願意給你生孩子,不是嗎?”


    這話直接給王永富幹沉默了,眼神複雜地看了她幾眼,倒也沒違心地去否認。


    夏金芸說的沒錯,自打前兩年被夏穎瑩狠狠地羞辱了一頓後,他就成了村裏村外的一個大笑話,至今都沒能抬頭挺胸直起腰板做人。


    不過凡事都沒有絕對,隻要彩禮舍得多給點,他倒也不是真娶不上老婆,奈何他娘動不動就拿他的兩個前任作對比,夏穎瑩吃苦耐勞還不要彩禮,夏金芸雖然懶了點,沒夏穎瑩勤快能幹,但是人家肯倒貼嫁妝。


    現在媒婆介紹過來的,條件不怎麽樣,要求的倒是挺高,他娘又不是隻有自己一個兒子,哪裏肯下大手筆?


    不知不覺中,他就單到了現在,眼看著大哥三胎兒子都出來了,他這連孩子他娘都還不知道在哪裏。


    雖說夏金芸是勾引她姐夫的破鞋,但這鞋子再破,好歹也是個能生孩子的女人,何況還不要彩禮呢!


    他頭上幾個哥哥最近都在鬧著分家,家產都是按人頭給的,他要是不再想辦法娶妻生子,到時候隻分得他一個人頭就虧慘了。


    夏金芸一直在觀察他的神色,見他臉上出現鬆動的痕跡,就知道這事十有八九要成了,嘴角勾起一絲媚笑,掐著嗓子嬌滴滴道:“福哥,我是真想和你在一起!你放心吧,隻要你娶了我,以後我肯定安生跟你過日子,家裏什麽事都你說了算,我全聽你的!”


    王永富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半信半疑道:“你說真的?……以後真的什麽都聽我的?”


    為了成功把自己嫁出去,夏金芸這會是真豁出去了,毫不猶豫地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本來就喜歡你,要不是中途被夏穎瑩那個賤人尋死覓活去跳河攪和,咱倆這會說不定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王永富已是動心,但麵上卻不露聲色,故意拿著架子道:“我現在不能回複你,你先回去吧!等回頭我找我娘商量好了,再去找你說!”


    夏金芸心裏一陣竊喜,點了點頭,特別通情達理地回道:“我明白,婚姻大事,肯定要跟長輩商量的!永富哥,那我就在家裏等你的好消息了!”


    王永富對她的識趣還算滿意,勉強嗯了聲,便轉身去找他娘說事了。


    夏金芸看著他背影走遠,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笑,心情很好地回家繼續躺著去了。


    此時另外一頭,趙春麗已經吃飽喝足,正心滿意足地洗刷保溫桶,心裏美得簡直冒泡泡。


    夏穎瑩嘴硬歸嘴硬,讓來福捎帶回來的晚餐還是很豐盛的,她這一個月吃的肉加起來,都沒這頓多!


    米飯還一如既往配得的精米,粒粒晶瑩飽滿,彈牙爽口帶著濃鬱的穀香,也不知夏穎瑩是不是從別的地方買來的,竟比她以前去糧站買的精米好了不知多少倍!


    趙春麗眯起眼,努力回味著剛剛大口吃肉的痛快,隻覺得自己今天算是賺翻了。


    這要是按著鎮裏國營飯店的算,這頓飯肯定不少於五塊,味道還沒夏穎瑩做的好呢!


    洗淨保溫桶後,趙春麗胡亂地甩掉手上的水珠,正要回房間,忽然聽到院子外邊傳來開門的聲音,夏金芸從外邊回來了。


    她皺了皺眉,徑直走到門外,對著大門方向不滿道:“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不在家裏好好待著,上哪野去了?!”


    夏金芸剛促成了一件人生大事,聞言也沒和往常一樣和她叫板,隻神神在在地回道;“沒什麽,就隨便出去走了會。”


    “白天不舍得出門上工,晚上倒是積極了!”趙春麗哼了一聲,習慣使然地埋汰道:“夏金芸,人家小春和小秋都知道放學回來先去山裏打一簍子豬草,你這個當小姨的,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算了,還在家裏白吃白喝,半點貢獻都沒有!我要是你,我早就收拾東西搬出這個家了,哪還有臉白占弟弟的便宜!”


    一說這事夏金芸就煩躁,沒忍住嗆了回去,“行了!你天天來來去去就知道念這幾句,你不煩我都煩了!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就搬出去了,再也不會在這礙你的眼了!”


    “你說什麽?!你舍得主動搬出去?!”趙春麗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誇張的笑了幾聲,嘲諷道:“夏金芸,別說我老娘我看地你,就你這偷奸耍懶的蛀蟲,出了這個家還能有活路?……還再也不會礙我的眼,你倒是馬上做給我看啊!”


    王永富還沒過來說媒,夏金芸也沒敢把話說滿,隻敷衍道:“別以為我有多想賴在這個破家,這不是時機還沒到麽?凡事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隻要我事情安排好了,自然也就會消失在你眼前,等到了那個時候,你是再想瞧我一眼都難!”


    趙春麗笑得更誇張了,火氣上頭,說起話來就口不擇言了,“誰稀罕瞧你啊!你和你姐一樣,都是沒良心的白眼狼!我隻恨當初為什麽非要把你們生下來,還養這麽大!我就該聽你們奶奶的話,全都拿去送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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