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參見胡厚宣:《中國奴隸社會的人殉和人祭》(上篇),《文物》1974年7期。


    4 《安明》962。


    5 《左傳·桓公十七年》。


    1 石璋如:《小屯殷代的跪葬》,《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36本上冊,1965年。


    2 石璋如、高去尋:《小屯·殷虛墓葬之一:北組墓葬》、《同之二:中組墓葬》、《同之三:南組墓葬·附北組墓補遺》,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70、1972、1973年。今案,此三組葬坑未必盡為落成儀禮之遺存,其中當有別類祭祀遺存。


    1 《後》下4·8。


    2 《前》8.13·1。


    3 《續》6.17·1。


    4 《屯南》737。


    5 《安明》133+237+340。


    第四節 作息起居習俗


    中原地區築室而居的定居生活的確立,作息習俗即大致同時形成。史傳堯時有壤父五十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6。舜時有善卷,“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擔春耕種,形足以勞動。秋收斂,身足以休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7。農耕生產方式與定居息息相關的關係,使人們在按照大自然安排的“作息時間表”進行生存鬥爭的同時,自覺將“日作、夜息”作為約定俗成的社會行為準則。人們“明而動,晦而休,無日以息”1,作息時間的社會化,和人們最初對日常生活事象的先後次序所作的分段記時,無不反映著當時作息起居習俗的基本內涵。


    人們最先的記時,大概隻是把白天和黑夜作為一天中計量時間的基本單位,後來出於對日夜交替現象的觀察,又有更小時間單位的測定,《管子·廟合》雲:“日有旦暮,夜有昏晨”,旦暮昏晨恰恰代表了日夜交替界限的小時間段。這種原始時間概念的產生是相當早的,旦字很早就見於大汶口文化時期的陶文,字象山上的雲氣承托著初出山的太陽2,似寓記時和序方位的意義。到殷商時代記時已十分係統化和製度化,甲骨文所見的記時製是一種尚在完善之中的不均勻分段記時製,其記時情況如下頁表3。


    武丁時大致是把一天分為十二個時間段,祖庚祖甲時材料缺如,不很清楚,虞辛以後記時趨於細密,一天分為16個時間段,白天自旦至■分10段,夜間自昏至夙分6段。各段時間稱名,除一批出自日月運行觀察知識者外,像辳、郭兮、寤、■、住、大食、小食、大采、小采、夙、■等,均來之日常生活用語,涉及到當時的生產實踐、居住生活習俗和宗教活動等方麵。


    辳即農的初形,本意指用蜃器披除雜草,《淮南子·汜論訓》雲:“摩蜃而耨”,它反映了當時的農耕生產狀況。用農字作時稱來記某一固定時間,一方麵說明“民之大事在農”4,同時又揭示了“日出而作”的作息習俗。


    郭兮又單稱郭,它辭雲:“昃至郭不雨”(《掇》1·394)。《說文》雲:“郭,度也,民所度居也,”它本是反映築室而居生活狀況的用語。從建築學看,郭是多室組合的形體概念。早在仰韶


    文化晚期,住宅已出現了明暗套間,甘肅東鄉林家聚落遺址發現一座半地穴或呂字形住宅(f16),雙室相連,各設一灶,主室又隔出小套間,用來貯藏物品50000023_84_11。龍山文化時期,連間和套間的組合式建築普遍出現,鄭州大河村遺址發現四室並連的地麵式建築(f6—9),其中一間又隔成內外套間,四室最小的一間麵積僅1.04平方米,是個儲藏室2。婚姻家庭和家族人口的增添,使人們不斷為改善居住條件而作出努力,倉房、壁龕,窖穴、畜閑等輔助性生活設施,構成了居室格局的有機組成部分。偃師二裏頭夏末都邑遺址發現的多室排屋和大型廊龐式宮室建築群,商代組合複雜的宮室和一般貴族的宅落,以及甲骨文名目繁多的室名、公館和西倉之類,反映著一時代不同階級和等級的“度居”情況。用表示房屋組合形體概念的郭字來表示日落前某一特定時間,正是對“日入而息”作息習俗的廣泛社會事象一次有意識的再確認。


    寤字是表示下半夜至天明前的時間專詞,本意指室內一人在床上嗬呼虛吸的睡眠狀。原始時期無所謂床第家具設備,隻在住屋中央設一灶炕,人們夜間則圍爐而臥。為避免潮濕或寒氣,人們很早就相當注意地坪的鋪築,所謂白灰麵、燒土麵等等,相繼發明。安徽肥西古埂遺址一座5000多年前的地麵式房址,屋內有長4米,寬1.5米,高0.42米的紅燒土台睡坑3。陝西臨潼薑寨一期房屋遺蹟,每每有高出居住麵的土台,具有土床的實效。河南安陽後岡龍山時期房屋,有的地坪用排列緊密的木條鋪成4。河南郾城郝家台龍山期古城還發現用木板鋪地的房址5。遼寧旅順於家村遺址發現的4000年前後的房址,地坪鋪有排列整齊的木棍1。陝西綏德小官道龍山遺址房屋,有用當地產頁岩石板鋪設地坪和屋頂2。這些房屋裝修設施的發明,不僅起了一定的防潮作用,也提高了居住空間實體的衛生整潔和生活舒適程度。


    與此同時,美的追求已使原始先民對居室的裝飾發生了興趣。薑寨仰韶遺址的地麵或房址,每每有用手指或其它尖細工具按壓及剔刺的各種幾何裝飾圖案,如以圓窩、方窩、線條等為母題組成三角、平行線或長方形圖案3。華縣泉護村龍山時期房址,白灰麵地坪,又配以塗朱紅色的牆壁,十分顯目4。綏德小官道以及山西石樓岔溝龍山時期房址5,有的白灰麵牆體壁根繪有一圈紅色線條。陶寺遺址出有幾何形圖案的白灰牆皮6。遼寧牛河梁紅山文化建築遺蹟,出有彩繪壁飾,有繪赭紅間黃白色交錯三角紋幾何圖案,有繪赭紅色勾連紋圖案7。到了商代,貴族階層的居室,內部裝飾更趨華美,文獻稱商代宮室“宮牆文畫,琱琢刻鏤,錦繡被堂,金玉珍瑋”8。甲骨文有“文室”、“麗室”之稱。《竹書紀年》謂“紂作瓊室,立玉門”。殷墟甲十一基址用銅礎立柱架梁;西北岡王陵區1001號大墓出有白色大理石立體雕像的柱旁裝飾建築構件9,可見設想當時宮室內部的裝潢藝術也一定很富麗堂皇的。甚至連殷墟的王室手工業作坊,白灰麵牆壁也繪有紅色花紋和黑色圓點組成的圖案10。盤龍城商代方國貴族墓葬,棺槨雕花,陰線塗朱,陽麵塗黑,色彩斑爛;洛陽東郊商代地方貴族的墓內,曾發現紅、黃、黑、白四色布質畫幔1;可能即是居室裝飾藝術的再現。居室的美觀與舒適,已成為商代貴族階級消費生活奢侈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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