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宮宮門大開,呼啦啦一下子出來了五十多個人。


    站在首位的女子挺著高聳的肚子,手裏纏著一根精巧的銀鞭,臉上的表情很是冰冷和陰沉。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朝著輕雲宮的方向而去。


    到了地方,阮觀南眼神一示意,空青就帶人身先士卒的衝了進去,把輕雲宮的下人牢牢的控製住。


    他第一時間搬了個寬大的椅子放在正中間的位置,小心的扶著阮觀南坐了上去。


    阮觀南手指輕柔的繞著手裏的鞭子,平靜道:


    “去,把純昭容給本宮請出來。”


    月見和南枝她們幾個二話不說,無視旁邊人的叫喊,徑直衝進了內殿中。


    夏落凝此時正靠在貴妃榻上,心情頗好的剪著花枝。


    “咚”的一聲,殿門突然被人大力的推開,撞在了後麵的廊柱上顫顫巍巍。


    夏落凝一個不小心戳破了手指,臉色鐵青一片。


    正要發火,看到來人後驚疑萬分,直接嗬斥出聲,


    “大膽!竟敢擅闖本宮寢殿,腦袋不想要了?”


    月見翻了個白眼,直接和另外兩人一個用力,架起貴妃榻上的人就往外走。


    而夏落凝自從胎心不穩流產後,身子就一直病懨懨的。


    如今根本就無力掙開來人的鉗製,當著輕雲宮所有下人的麵,就這樣被架了出去。


    阮觀南正百無聊賴的打量著輕雲宮的布置。


    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曲折池水繞閣流淌,倒是頗為精致雅觀。


    “空青,這環境看的本宮頭疼,肚子也很是不舒服,去給純昭容換個布置。”


    阮觀南抬起手輕撫額心,好似真的被影響了一般。


    夏落凝一出來就聽到阮觀南這番離譜的說辭,簡直怒上心頭,高聲嗬斥出聲,


    “明惠妃!即使您位分比本宮高,也斷沒有私闖本宮寢殿的資格,你就不怕我告訴皇上?”


    阮觀南眉頭皺的更緊。


    空青看主子這架勢,二話不說直接一揮手,一群人上去就是一通打砸。


    “咣咣鐺鐺”的巨響聲直接傳出輕雲宮。


    離的近的小嬪妃在阮觀南殺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早早躲回了自己的宮殿,聽到這動靜更是嚇的連門也不敢出。


    沒一會兒,原本還精致雅觀的殿宇,眨眼間就狼藉一片。


    石桌石椅、花木遊魚更是遍地都是,幾乎要無處下腳。


    即使殿中再怎麽雜亂,阮觀南四周還是幹幹淨淨的,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夏落凝看著他們如此羞辱自己,臉色本就青紫交加,現在更是連身體都開始搖搖欲墜。


    阮觀南平靜開口道:


    “聽說,你的那個丫鬟寧春給了四殿下一盒子糕點,還讓他與淩兒一起吃。


    本宮倒是想問問她,哪裏來的膽子敢把手伸向朝陽宮?


    還是說,是受了主人的指使?”


    夏落凝一愣,陡然間,她想到了阮觀南可能發瘋的原因,表情瞬間好轉。


    甚至還好心情的大笑出聲。


    成了,那個賤種肯定沒了!


    她抬手撫了撫鬢發,輕笑出聲,


    “一個丫鬟做了什麽事,主子怎麽知道?


    再說,寧春向來不服管教,今早罵了她一通,到現在賭氣還沒回來,你想找人,自己去找啊。”


    阮觀南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眼睛裏的冰寒頃刻而出,冷冷的刮向那邊形似癲狂的人。


    她幽幽地站起身,朝著那人慢慢走去。


    邊走,手腕邊轉動。


    銀鞭也隨即一圈圈的纏繞而下,在陽光下泛起冷寒的光澤。


    沒等她笑完,阮觀南直接抬手狠狠的一甩,鞭子就像是一條靈活的銀蛇,朝著夏落凝直撲而去。


    “啪”的一聲,夏落凝陡然慘叫出聲。


    身上的裙子也瞬間裂開一道大口子,隱隱血痕從縫隙中暴露出來。


    “你這個賤人,竟然敢對本宮用刑,本宮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聲音咬牙切齒,眼睛更是陰毒無比。


    “啪,啪!”


    兩鞭子下去,夏落凝的裙子就被抽成了一塊塊的碎布,血痕也越來越多。


    夏落凝更是破口大罵,


    “賤人,你不得好死,你和你那個野種都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和你那個短命兒子,通通下地獄!”


    阮觀南呼吸一滯,眼神瞬間陰沉萬分。


    手裏的鞭子陡然加重,一鞭鞭狠厲的往她身上抽,空氣都被這強悍的鞭子帶出一道道破空聲!


    直到地上的人已經奄奄一息,渾身沒有一塊好肉的時候,阮觀南最後又猛的一使勁兒,把暈過去的人又硬生生的抽醒,這才停了手。


    她走到夏落凝麵前,用腳抬起她滴著血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我兒活的好好的,你那個野種兒子,就不一定了。”


    話音剛落,阮觀南就感覺到夏落凝的身子陡然僵硬了一下。


    那恨毒驚懼的眼睛裏,竟然劃過了一絲心虛。


    因為她咒罵自己的兒子是野種,阮觀南隨口回擊而已。


    但看夏落凝的反應,難道其中真有些什麽隱情?


    不容她多想,下朝後匆匆趕來的蕭鴻一進殿門,就被殿裏的狼藉驚了片刻。


    回過神後,蕭鴻簡直是暴怒異常,直接大吼出聲,


    “明惠妃你放肆!”


    他幾步走到近前,讓人把已經昏過去的夏落凝抬進了殿裏,命人趕緊去請太醫。


    轉身麵向阮觀南,眼睛裏的惱怒幾乎毫不掩飾,他聲音滿是肅穆和冰冷,沉聲道:


    “明惠妃阮氏,目無宮規,戕害妃嬪,德行有虧,著降為婕妤,剝奪封號,禁足兩個月,皇五子和肚中皇嗣後暫居皇子殿。”


    話落,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即使是憤怒也美的驚人的女人。


    眼中的不忍強行壓了下去,憤而轉身回了盤龍殿。


    阮觀南眉心緊擰,她敢做就知道會受罰。


    可沒想到竟會罰的如此狠,甚至連她還懷著孕都顧不上了。


    阮觀南略一沉凝,低聲吩咐了幾句,就轉身回去禁足去了。


    等空青打聽完消息回來後,阮觀南才知道,為什麽蕭鴻會氣成這樣。


    原來今日早朝之上,大臣們再度提起了立儲一事。


    一是因為皇帝年事已高,身體也大不如前,二是根據形勢好早早站隊。、


    最主要的是,皇帝的身體是真的虧空久病,立儲勢在必行。


    可蕭鴻一再拖延,每次提起都要動怒。


    他覺得自己還健在,兒子和大臣們就急著惦記他的皇位,簡直罪該萬死。


    今日早朝上,大臣們因為立儲一事更是吵的不可開交,勢必讓皇帝早早定下繼承人。


    其中,承王和五皇子的呼聲最高。


    承王已經長成,五皇子背後有阮家撐腰。


    但前者膝下至今無嗣,後者年齡還尚小。


    反正是各有各的爭論點。


    龍椅上的蕭鴻看著下方的局勢,眼裏的忌憚和冰冷幾乎要噴薄而出。


    爭論到最後,他一怒之下,直接撤了承王的職,讓他滾回家反省。


    更是把阮父一個堂堂鎮國將軍派去了剿匪!


    下完旨後,他就拋下一眾大臣怒而下朝。


    剛下朝,就聽說阮觀南殺去了輕雲宮中。


    即使知道是因為五皇子差點被害一事,但他正在氣頭上,才管不了那麽多,一氣之下重罰了阮觀南。


    了解前因後果,阮觀南眼睛裏的冷意更甚。


    她當即給父親寫了一封密信,動用蕭淮逸的人秘密送出了宮。


    稍晚的時候,扶桑腳步急促的走了進來,臉上很是凝重。


    她湊到阮觀南耳邊輕聲說道:


    “主子,剛剛有人給奴婢悄悄塞了張字條,說是侍衛統領魏嚴要求交給主子您的。”


    說完,就把字條遞給了阮觀南。


    “魏嚴?”


    阮觀南想了半天,才想起這是哪一號人。


    說起來,剛進宮之時,還曾有過一麵之緣。


    她倒是有些好奇,這個魏嚴想告訴自己什麽?


    她打開字條一看,眼眸瞬間瞪圓。


    片刻後,她忽地輕笑出聲,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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