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怡貴嬪爆出有孕後,皇上大半時間都留在了允恩宮裏陪著她。


    這讓本就嫉恨不已的後宮眾人更是怨氣衝天。


    而皇帝平時除了去那些有皇子的妃嬪那裏吃個飯以外,其他嬪妃那裏幾乎很少踏足。


    新人那裏更好似是被徹底遺忘了一般,更是連皇帝的麵都看不到。


    今日一早的請安,眾人顯然都憋了一股火氣,就等著當事人來了好發泄一通。


    左等右等,皇後娘娘都來了,怡貴嬪這才姍姍來遲,很是不走心的給其他人見了個禮,就施施然落座了。


    她酷愛顏色豔麗的衣裳,如今身上這件料子更是今年新進貢的“燕羽殤”。


    此布料色如孔雀羅,精美華貴,料子表麵在光照下還微微發光,很是稀奇好看。


    如今宮中有這布料的,除了高位上的皇後和貴妃,怕是隻有懷孕的怡貴嬪才有了。


    如此,也可見皇帝對她的重視了,確實有得意的資本。


    “怡貴嬪還真是母憑子貴了,瞧瞧這衣裳,怕是妃位上的娘娘們也不常見了。”


    麗昭儀依舊發揮穩定,光看怡貴嬪那小人得誌的嘴臉,她心裏的火氣就止不住的往外冒。


    “嬪妾差點以為,皇上就獨獨寵愛怡貴嬪一人了。”


    柳婕妤冷冷開口道,向來冷淡的臉上厭惡之色一閃而逝。


    阮觀南好奇的看了一眼柳婕妤,心中嘖嘖感歎。


    她自入宮起,幾乎就沒怎麽見這冰美人開口說什麽話,如今倒是聽到她難得開口諷刺人了。


    不過也難怪,這柳婕妤和怡貴嬪一樣,同是第一批秀女。


    一冰冷一嫵媚,兩人一進宮就很得皇帝寵愛,這幾年更是幾乎不相上下。


    這次怡貴嬪搶先一步懷孕升了位分,再冷淡的人心裏怕是也會不舒服。


    不愧是死對頭,柳婕妤一開口,怡貴嬪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差勁起來。


    不過因為懷了孕底氣更足的緣故,她很快調整好,火力全開,


    “切,皇上倒是也寵愛你,可惜啊,一個不下蛋的母雞,白得了那麽長時間的恩寵。”


    嘩……


    全場嘩然,整個大殿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阮觀南驚呆了,她看怪物般的掃了怡貴嬪那邊一眼,心中很是驚奇,


    這女人是怎麽在後宮裏活這麽長時間的,難道就憑著皇帝的寵愛?


    說話完全不過腦子,也不知道是心直口快,還是蠢的依舊穩定了。


    果然,在場有一個算一個,臉色黑的快趕上禦膳房的鍋底了,看著怡貴嬪的方向恨不得吃了她。


    怡貴嬪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她這段時間已經被捧習慣了,很難再去卑躬屈膝的道歉,


    於是幹巴巴的開口道:


    “嬪妾孕期不適說錯話了,諸位姐妹不要見怪。”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誰都沒有開口接話的準備,就在眾人都不太想搭理她的時候,有一人站了出來打圓場道:


    “嗬嗬,怡貴嬪可能是孕期火氣比較旺,說錯話也在所難免的。”


    話中的討好之意很是明顯了。


    阮觀南唇角微翹,趕忙用扇子淺淺的遮了一下。


    “怎麽哪裏都有顧才人的事?顯著你了?”


    柳婕妤不客氣的嗆聲道,眼神冰冷的刮了她一眼。


    顧才人臉色蒼白,縮縮腦袋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今天請安弄的大家都很不愉快,皇後娘娘也貼心的趕緊叫散了。


    *


    “兒臣給母妃請安。”


    蕭承信步而來,對著上首的女子行了一禮。


    等坐下後,才發現賢妃的麵色似是有些不愉,他疑惑開口問道:


    “母妃可是遇到了煩心事?”


    賢妃看了他一眼,心情才有些好轉,緩聲道:“沒什麽。”


    蕭承放下手中茶盞,隨口問道:“母妃可是因為怡貴嬪一事煩心?”


    賢妃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蕭承輕笑了一聲,隨意道:


    “母妃,一個跳的歡的蠢笨螞蚱,也至於讓您煩憂至此?”


    賢妃幽聲歎了口氣,說道:


    “承兒,那可是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子,天生貴子,意義不同。”


    蕭承眼神一厲,隨即恢複正常,冷聲道:“母妃,第一子還少?生下來那才叫第一子,長成那才叫貴子。”


    蕭承眼神裏的冷意蔓延,幽幽道:


    “如今,隻能算是個不知性別的皇嗣罷了。”


    賢妃轉念一想,覺得他說的也對,心裏也不覺得鬆了口氣。


    隨即瞥了他一眼,嗔怪道:


    “胡言亂語,你也不怕這話傳出去!”


    蕭承往後一靠,笑的很是肆意,


    “母妃,要是隨隨便便就傳了出去,兒臣還圖謀什麽大事?幹脆像二哥那般,做個閑散王爺算了。”


    賢妃隔空指了指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似是想到什麽,起身把前段時間的閨秀畫像又拿了出來,平靜說道:


    “承兒,母妃無能,我兒婚事一再拖延至今,如今萬不可再拖下去了,你看看哪個合心意,母妃這次一定幫你達成。”


    說起這個,蕭承也想起了這件事。


    雖說一開始他並沒有覺得父皇會輕易給他和阮家賜婚,但也沒想到父皇竟然打著這樣的算盤。


    他指尖一下一下點著桌麵,眼神晦暗不明,這就是權利的好處啊……


    “母妃,最近邊境有些異動,兒臣想運作一下,婚事稍後再說吧。”


    經曆了之前這件事,他對成婚暫時沒有什麽想法了。


    他必須盡快成長,絕對不想再這般任人擺布。


    賢妃無奈的歎了口氣,也並沒有再說什麽。


    *


    這邊,阮觀南一邊賞花一邊悠哉的回去,路過惠竹軒的時候也徑直走過,沒打算停留。


    可還沒等她走過去,隻聽一道熟悉的女聲傳進了她的耳中。


    聽聲音的方向應該是處在惠竹軒和毓華閣中間的那片竹林裏。


    阮觀南腳步微頓,是進也不是,退也為難,索性站在原地,等人發現她的身影後自覺住嘴吧。


    可背對著她的夏落凝根本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對麵前低著頭的小公公低聲控訴,


    “你為什麽避我如蛇蠍?我自問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阮觀南頓時瞪大了雙眼,臉上的平靜也逐漸被錯愕取代。


    我的娘嘞!


    她竟然撞見了夏落凝和李淮逸的私會場麵?


    震驚過後,阮觀南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本打著讓人發現她的念頭陡然轉變。


    她示意扶桑站遠一些,自己彎下腰貓著步子前進,直到能看見兩人身影的時候才停下。


    然後躲在樹叢後興奮的窺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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