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河流。”西蒙搖了搖頭,指著城堡後方那黑黢黢的大山輪廓說道:


    “山頂上有個大湖,我們引了水渠讓水流衝擊下來,原來隻是為了驅動水車機械,用過的水從島的兩側排走了。


    現在挖了護城河,這衝擊下來的水自西引入,從東邊排出,就形成了一條活水護城河。


    這護城河不僅具有防禦作用,還可以排汙,從城堡內出來的汙水也是從這裏排走的。”


    說著,西蒙拍了拍歩豐的肩膀,玩味笑道:


    “這護城河裏布滿了尖刺與鐵蒺藜,若是想從此處渡河進入城堡,幾乎是有死無生。”


    歩豐頓時感覺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麥焱曾經給自己的建議是從暗道進入排汙渠,然後從排汙渠進入城堡炸掉軍械庫。


    現在人家建了護城河,直接把外圍的排汙渠截斷了,這還怎麽潛入?


    他慶幸的同時,又開始擔憂起來,來信讓自己靜待救援,突擊隊的兄弟肯定不會隻為救自己,自然要去炸軍械庫,這要是走了排汙渠的路線不就抓瞎了嗎?


    想到這裏,歩豐心裏一陣糾結,好在周圍光線昏暗,倒是沒有人發現他表情的異常。


    就在此時,吊橋徐徐落下,西蒙再次跨上戰馬,率領隊伍向城堡內行進。


    城堡內的格局和外部炯然不同,這裏很少有平房,全是石塊壘砌的尖頂磚瓦房,房子和房子之間錯落有致,彼此之間通過寬敞的青石板路隔開,形成了縱橫暢通的棋盤格局。


    城堡內的防禦比外麵更加森嚴,幾乎每一條街道都有站在暗處的崗哨和舉著火把四處巡邏的護衛隊。


    隨著隊伍穿過街道,抵達了中心廣場,視線的盡頭顯現出幾座巍峨的建築。


    位於中央的是一座直插雲霄的尖塔古堡,右側是宏偉壯觀的雙塔頂教堂,而最左側的建築內雖無火光,難以看清其模樣,但外圍的守衛力量卻比其他地方更為森嚴,歩豐甚至瞥見了多支巡邏隊手中牽著獵犬。


    西班牙的建築布局大多如此,前方是主廣場,中間是總督府,西側是軍械庫,東側是大教堂,無需猜測,歩豐便判斷出左側的高大建築是軍械庫。


    看到眼前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森嚴防護,歩豐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按照之前的情報,中島的防衛力量至多不會超過五千,可昨天海峽一戰,祖天翰不是消滅了很多了嗎,為何這裏還有這麽多的護衛?難道是後島派來的?


    正在歩豐憂心忡忡之際,隊伍到了一座古堡前,西蒙剛下馬,就有仆役小跑著下了樓梯,躬身稟報:


    “大人,依照您的吩咐,都安排好了。”


    西蒙點了點頭,轉身還未開口,發現歩豐又躺回了擔架上。


    見目光投來,歩豐咧嘴解釋道:


    “古堡這麽多台階,我渾身是傷,還是抬我進去吧。”


    想了想,西蒙還是答應了歩豐的要求,不為別的,還指望他寫書信回去,引誘朱琳澤上島。


    與此同時,排汙渠內。


    突擊隊在麥焱的帶領下,拖著死沉的防水包,幾個還背著防水油布包裹的狙擊槍,在滿是屎尿、死老鼠、爛菜葉的“高湯”內艱苦跋涉。


    由於水渠是自上而下的,具有一定的傾斜坡度,加上汙水的衝擊和水渠底部光滑,這攀登的難度比負重越野十公裏還累。


    走了一段距離,朱琳澤就讓所有人列成縱隊沿著渠道側壁行走,一方麵可以借助手裏的克力士紮入壁內借力,二來整支隊伍受衝擊最嚴重的隻是排頭兵。


    隻要不斷更換排頭兵,就可以節省整支隊伍的體力。


    走了約莫一個小時,隊伍才穿過排汙渠斜坡,到達了稍微平緩一些的地帶。


    此時的隊員個個都貌似被糞球包裹起來的屎殼郎,除了腦袋還看得出人樣,其他地方都被各種汙穢之物糊滿了全身。


    範海這一路上,幾乎是邊吐邊爬上來的,到了這裏幾乎肚子裏的酸水都快吐完了。


    他朝著隊伍前方,虛弱地問道:


    “到了嗎,距離城堡地下還有多遠?”


    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抓住朱琳澤武裝帶的麥焱站住身子,長虛了口氣,才鼓勵道:


    “往下的路都很平坦,走起來會快很多,大家加把勁。”


    就這樣,在麥焱的帶領下,小隊穿梭在宛若迷宮的排汙渠道內又走了大半個小時。


    慢慢的,通往排汙渠的管道越來越少,裏麵的汙水也越來越少,到最後排汙渠內居然出現了幹燥的地麵。


    隊員們顧不得喘息,忙不迭地從頭上、身上往下扯死老鼠、爛菜葉、破衣爛布什麽的,張豹則是拿著克力士,從身上刮下一層層的“新鮮貨”,邊甩邊嘀咕:


    “這胸口怎麽感覺有些麻麻的。”


    說著,他解開領口拉開衣領,剛伸手去抓,卻是被朱琳澤一把攔住,“別動。”


    眾人扭過頭,在火光下看見張豹的脖子胸口上釘滿了水蛭,這一隻隻吃得圓鼓鼓的,膨脹成了球狀。


    “千萬不要強行將它拔掉,因為越拉水蛭的吸盤吸得越緊,這樣,一旦水蛭被拉斷,其吸盤就會留在傷口內,容易引起感染、潰爛??”朱琳澤邊說,邊從防水包中找到了打火機。


    幾秒後,朱琳澤打著火,開始灼燒那些鼓鼓的黑球,水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退出皮膚鬆開吸盤,最後脫落掉在地上。


    張豹狠狠地一腳踩扁了掉在地上的黑球,隨著“啪”的一聲爆裂,血水四下飛濺。


    “奶奶滴,這是吸了老子多少血啊!”張豹踩著水蛭,還使勁碾了碾。


    朱琳澤讓大家相互檢查身體,清除了水蛭之後,又進行了消毒,上了止血粉,這才重新審視其前方黑黢黢的幹燥通道。


    片刻,他帶著疑惑看向麥焱:


    “石頭,你確定這渠道是通往城堡地下的?”


    麥焱舉著火把走到渠道邊,指著上方畫著的白色箭頭:


    “標記都在呢,肯定錯不了。”


    伍辰皓似乎也發現了異常,他蹲下身子,抓了一把糊糊揉了揉,起身搖頭:


    “這地麵雖然也有汙穢,但都幹了,按照時間推算,這裏至少有幾個月沒有排放過汙水了。”


    聽到這話,眾人也都疑惑起來,城堡裏那麽多人居住,怎麽可能沒有汙水排放呢?可眼下的情形,隻有兩種解釋,要麽麥焱帶錯路了,要麽城堡的汙水渠改道了。


    範海直起身子,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我們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才到了這裏,不如去前方看看,說不定會有出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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