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又是在宴會裏,身邊每個人都讓他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但沒有一個可以看得清五官。“安安。”看不清五官但卻讓他覺得親近的老爺子,杵著拐杖向他緩緩走來,身後跟著的俊美男人,就是化成灰肖意安都能認出來。“爺爺。”肖意安下意識的蹙起眉,上前去攙扶著老人,語氣責備的說:“您身體還沒恢複呢,怎麽不叫護工陪著?”老爺子爽朗的笑著道:“你們啊,就是太大驚小怪了,爺爺我身體好著呢,用不著護工。”肖意安極其不讚同的抿緊了唇,老爺子見他生氣了,趕緊認錯保證道:“好好好,爺爺錯了,等會兒就讓護工過來。”肖意安這才滿意了。“安安,這是鶴氏新上任的總裁鶴步洲鶴先生。”鶴步洲依舊是那副不近人情又冷漠的神情,但看向他的目光卻極具侵略性。“鶴步洲。”看著麵前骨節分明的手指,肖意安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與之交握。“你好,我叫肖意安。”客套的互換完了姓名,他便迅速的抽回了手。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敏感,在即將抽離的時候,鶴步洲的拇指指腹似乎輕輕的摩挲了下他的手背。肖意安悄悄的抬眸看了一眼,後者卻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鶴步洲微微低頭撇了他一眼,眸光微暗。偷窺被抓包,肖意安一下就紅了耳根,心虛的低下頭對老爺子說:“爺爺,我扶您去後頭休息吧。”老爺子自然是樂意,當即樂嗬嗬的表示:“好好好,安安有心了。”肖意安鬆了口氣,以為可以擺脫鶴步洲了,哪知道老爺子扭頭來了一句:“步洲一起過來吧,先前說的事正好可以坐下來談談。”鶴步洲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就看向肖意安,一副等著他帶路的樣子。鴨子已經被趕上了架,肖意安再不情願也隻能硬著頭皮帶人往裏走。待客室裏,三人麵對麵圍著茶幾而坐。老爺子和鶴步洲說著肖意安聽不懂的話題,而他這個閑人便自覺的包攬了泡茶沏茶的事情。老爺子和鶴步洲兩人之間差了兩個輩分,但說起生意經來卻迫有種相見恨晚的意味,作為一個門外漢,肖意安全程就安安靜靜的給兩人倒茶。他全程隻是聽著,並不插足兩人之間的話題,但卻總感覺暗地裏有一道視線似有若無的落到他身上。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讓他如芒在背,可真要去尋找那道視線,卻又什麽都發現不了。待客室裏隻有他們三個人,老爺子肯定不會窺視他,可連著幾次悄悄看向鶴步洲,男人卻一直與老爺子談笑風生,並沒有時間看向他。他悄悄的撇嘴,納悶道:難道是錯覺?那之後窺視感再也沒有了,肖意安隻能歸結於自己想多了。老爺子本來就大病初愈,沒多久後就疲了。肖意安雙眸一亮,正要借此跟著老爺子一起離開,結果老爺子卻拒絕道:“哪有把客人晾在一邊的道理?你們年輕人比較有話題,安安你好好招待下步洲,老爺子我有護工就成了。”肖意安張張嘴,剛準備說話,鶴步洲已經先向他微微點頭:“那就勞煩意安了。”肖意安還能怎麽說,隻能微笑著說:“沒有,鶴先生客氣了。”然後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老爺子叫來了護工離開,獨留他一人與鶴步洲共處一次。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尷尬的氣氛在屋內蔓延,茶杯裏的茶已經喝完了又續上,肖意安臉上是遮不住的不自在。一直這麽耗著也不是辦法,他躊躇了半晌,找了個蹩腳的理由。“這屋裏頭挺悶的,鶴先生要不要去後院走走?”剛剛說完他就後悔了,現在大晚上的後院基本沒人,麵前的男人還疑似對他圖謀不軌。這黑燈瞎火人跡罕至的,他不是在給鶴步洲製造機會嗎?剛準備反悔,對麵的男人卻已經站起了身,“走吧。”肖意安隻能硬著頭皮走到了前麵,領著人往後院走。老爺子喜愛養各種各樣的花,初夏正是百花開放的階段,還沒走到後院,一股子花香隨著風飄蕩,霸道的鑽入了鼻腔。從鵝卵石小道一路穿行,旁邊有個不小的荷花池,粉嫩的花苞沾著露珠在夜裏含苞待放,散發著幽幽清香。鵝卵石小道的右側種滿了各種品種的杜鵑,一朵淺綠色的杜鵑花從枝頭上落了下來,剛好落在肖意安的發旋上。他剛伸手去摘,一股子淡淡的薄荷清香卻從身後逼近。鶴步洲從身後靠近他,一手壓著他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燙得他頭皮發麻。“鶴先生……”他結結巴巴的張口,低沉磁性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別動,我幫你。”作者有話說:各位小可愛一定要注意身體健康,我昨天差點就原地去世了qaq第16章 “別動,我幫你。”肖意安很想說他自己來就行,但後者卻極其霸道的壓了壓他的肩膀,不讓他動彈。杜鵑花的□□卡在發絲之間,指尖撩撥著柔軟的頭發,灼熱的氣息自上而下的在耳邊拂過,帶起一陣陣酥麻。肖意安渾身肌肉緊繃,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輕,短短幾秒就好幾次生了落荒而逃的念頭。就在他要扛不住的時候,一隻大手伸到了眼前。嫩綠色的杜鵑花靜靜的躺在掌心裏,他聽到身後的人說:“杜鵑很漂亮,很襯你。”肖意安臉謔地紅了,微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取完花的人並沒有立刻將他放開,而是將那朵杜鵑花揣進了兜裏,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撇了一眼他那被撥得亂糟糟的頭發,抿抿唇說:“頭發亂了。”眼看著對方真要上手幫他整理頭發,肖意安想都沒想直接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說:“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後者半垂著眼瞼,長長的睫羽在路燈的照射下,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陰影。他看著鶴步洲緩緩轉動眼眸,視線落在兩人親密接觸的手腕上,嘴角微微揚起卻又壓下,速度快到讓他以為是看花了眼。肖意安這才意識到,現在這個情況好像更加的曖昧不清。像是被燙到了一般,他尷尬的撇撇嘴,嗖地一下縮回手,並且小幅度的往旁邊挪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埋著頭,發現隻要沾上鶴步洲這個人,他好像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變得一點都不冷靜理智,完完全全被牽著鼻子走。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他悄悄的捂眼,正想著怎麽化解這份尷尬,安靜的後院裏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鈴聲。因為出現得太過突然,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向放著手機的褲兜。鶴步洲遲疑了一下,拿出來一看,眉頭輕皺。看他這反應,肖意安好奇的抬抬眼皮,結果自然是什麽也沒看清楚。在被抓包之前,他假裝若無其事的看向路邊的杜鵑花。鶴步洲揚了揚手機,說:“抱歉,我接個電話。”肖意安特別善解人意的點點頭。鶴步洲接著電話往旁邊走開了一下,不知道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麽,讓他神情越發的陰沉。肖意安假裝賞花,實則一直支著耳朵偷聽,眼角餘光也頻頻落到鶴步洲身上。電話在鶴步洲說馬上趕回去以後就結束了,肖意安立刻收回視線,在後者折返回來時,假意關心的問:“鶴先生說完電話了嗎?還要繼續往裏逛嗎?”他當然是希望鶴步洲越快走越好,但話卻不能說得那麽直接。客人還沒先提出辭行,他卻先提出讓人走,那是非常不禮貌的趕客行為。他可是很有家教的人,怎麽可能做出趕客這種事呢?鶴步洲神色莫名的看他一眼,看得他心肝都跟著發顫,總有種內心小心思被看穿的錯覺。隻見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語氣略帶歉意的說:“後麵就不逛了,家裏出了急事,需要回去處理一下。”“這樣啊……”肖意安故作驚訝,然後又道:“既然是家中有事,鶴先生還是快些趕回去吧。”鶴步洲點了點頭,“替我向肖老問個好。”肖意安無不可的點點頭:“好的,鶴先生先忙去吧。”說要走的沒急著走,而是站在原地看著他,似乎是在等他提出送行。肖意安假裝不知,沉默了半晌,結果對方就定定看著他。對他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肖意安就是想裝傻都不能了,隻能幹巴巴的說:“我送鶴先生出去吧。”“有勞。”回複的語速之快,肖意安都懷疑他在怕自己反悔。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後院,前院的宴會還沒結束,依舊熱火朝天,兩人的身份擺在這裏,想要穿過前院離開肖家大宅,勢必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兩人都不想麻煩,肖意安給他表哥發了個信息過去,讓他幫忙把客人的注意力都拉走,然後兩人從前院的側門悄悄的離開了。肖家大宅的門口,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已經停在了不遠處,肖意安跨出門框便停了腳步道:“鶴先生,我就送您到這裏了。家裏宴會還未結束,爺爺身體不佳不能陪客,我得回去看著。”鶴步洲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先走了。”肖意安目送著他上車,看著車子緩緩啟動,剛要轉身進門去,卻見那輛邁巴赫開到他身側停了下來。鶴步洲搖下了車窗,修長的食指與拇指指腹之間捏著一朵嫩綠色的杜鵑花。肖意安疑惑的微微蹙眉,“鶴先生還有事?”隻見後者搖搖頭沒說話,卻動作示意他靠近些。肖意安原本是不情願的,但想著對方都上了車馬上要走了,應當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來,便彎下了腰身。“怎麽了嗎鶴先……”說到一半的話語被鶴步洲接下來的動作堵死,之後便再也沒了說全的機會。隻見那個神情淡漠高貴驕矜的男人,輕輕將他的鬢發別到了耳後,然後將那朵杜鵑花卡在了他耳朵上。那深邃幽暗的黑眸仔仔細細的描摹著他的五官輪廓,終是緩緩的彎了眉眼。“鮮花襯美人,果然如此。”聲量很輕,語氣也不見半分曖昧,卻無端讓人酥了骨頭。肖意安怔了很久,直到對方戀戀不舍的收回手指,意味深長的對他說:“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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