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步洲洗漱完出來時,下意識看了一眼床上的娃娃,然後關浴室門的動作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這個娃娃跟剛才有點不一樣,但哪裏不一樣又說不上來。他微微蹙著眉,最後隻能歸結於錯覺。吃過早餐後,助理帶著設計師上了門。設計師以為今天是要給鶴步洲設計衣服,但被告知是要給一個bjd娃娃設計娃衣以後,神情迷茫的啊了一聲。鶴步洲不悅的抿直了唇,深知自己鶴總性格的助理立刻說:“給鶴總還是娃娃設計衣服沒啥區別,就是大小尺寸改改就行。”設計師以為助理的意思是娃娃和鶴步洲要同款套裝,於是問道:“是要一式兩套嗎?”助理剛想解釋,但鶴步洲卻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抬手阻止了助理發言,轉頭對設計師說:“對。”助理一臉懷疑人生的抬頭看著鶴步洲,後者垂眸看了他一眼,助理立刻縮回了視線,忙不迭的點頭應和:“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設計師給很多人做過衣服,但給一個bjd娃娃做衣服還是頭一遭,於是他要求先看一下娃娃,並且還要量一下尺寸。鶴步洲下意識想拒接,但要給娃娃做衣服,量尺寸是無法避免的。他語氣淡淡的對設計師說:“你等一下,我去把他抱過來。”說著轉身走向臥室,留下兩臉懵逼的二人。臥室裏,肖意安還沒從鶴步洲那可怕的眼神裏回過神,視線裏突然冒出一張冷俊的臉嚇了他一跳。眼前的人明顯不太高興,就好像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寶貝不得不被拿去給別人觀看一般。鶴步洲盯著他看了許久,而肖意安也好奇的瞅著他。過了半晌,鶴步洲轉身走向衣櫃,從裏頭拿出一張新的毛毯,又回到床邊將毛毯鋪開。在肖意安迷茫的注視下,鶴步洲沉默的將他抱起,然後用毛毯把他裹成了一個蠶蛹。肖意安滿腦袋的問號,這是要幹什麽?鶴步洲當然不會給他任何解答,轉身出了房間。客廳裏助理和設計師已經喝完了一杯茶,兩人見到鶴步洲重新折返回客廳的時候,懷裏多了一個精致漂亮的二分娃。這個娃娃除了腦袋露了出來,其他地方都被毛毯裹得嚴嚴實實的。設計師在看見娃娃的五官的那一刻,雙眼立刻亮了起來,忍不住稱讚道:“好漂亮的娃娃,鶴總這是在哪家買的?”雖然設計師不養娃,但也對這個漂亮得像是上帝親手雕刻出來的藝術品一樣完美的臉無法抵抗,甚至生出請一個一樣的娃娃回家的念頭。就這娃娃的顏值來說,哪怕他設計的是一件乞丐服,怕是都能穿出幾分貴氣來。這樣完美的模特,可遇不可求。設計師心裏想得美,奈何卻踩在了鶴步洲和助理的痛點上,他們總不能說是垃圾堆裏撿回來的吧;助理尷尬的假笑不說話,而鶴步洲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量尺寸吧。”設計師接待過形形色色的人,看出了他不願意透露,心裏估摸著可能是私人訂製的,惋惜之餘也沒再多問。量尺寸的時候,鶴步洲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設計師,像是生怕他碰壞了娃娃一般,弄得設計師也跟著緊張的放輕了動作。他還沒碰到娃身,一道仿佛要把他手指剁了的眼神立馬尾隨而來,設計師嚴重懷疑自己敢碰這個娃娃,可能就見不到正午的陽光了。他訕訕的將布尺遞到鶴步洲麵前,道:“這娃娃看見挺貴重的,我怕我笨手笨腳弄壞了,能不能麻煩鶴總自己量一下?”鶴步洲沒說什麽,隻是矜持的點了點頭,然後接過了布尺。設計師終於鬆了一口氣,一邊指揮著鶴步洲量哪裏,一邊用小本子快速記下尺寸。最後苦了的還是肖意安,被人用布尺翻來覆去的比劃著,觸感又真實得可怕,讓他不由得想起昨天洗澡時羞恥的一幕幕,整個魂都紅得快要滴血。量好尺寸以後,鶴步洲第一時間將娃娃裹起來抱回懷裏,然後才將布尺還給設計師。他的衣服基本都是這個設計師做的,對他的尺寸十分的了解,給他量尺寸這一步就直接免了。設計師在了解了他需要什麽風格的衣服以後,便開始提出離開。鶴步洲讓助理送他,在設計師離開之前,他問大概多久能將衣服送來。娃衣比成人的衣服還要難做,而且他要的套數並不少,設計師想了一下說:“最快也要一個月。”鶴步洲不滿的擰眉道:“明天之前趕出一套娃衣送來,剩餘的娃衣最多半個月,也要全部送過來。”設計師犯了難,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鶴步洲繼續道:“錢我會出雙倍,先把娃衣趕出來,至於我的衣服後麵慢慢趕也沒關係。”到了嘴邊的為難立刻變了風向,設計師笑吟吟的保證:“沒問題鶴總。”隻要錢到位,沒有什麽事情是完不成的。助理帶著眉開眼笑的設計師離開了,鶴步洲將娃娃送回了臥室裏。bjd娃娃是不能受熱也不能直曬陽光的,他將窗簾拉了起來,又開了空調,然後去了書房處理文件。臥室裏隻剩下肖意安,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的他隻能發呆,順便努力回憶一下自己生前的記憶。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啥都想不起來,甚至睡了一覺。等他醒來,窗簾縫隙外的天空已經橘紅一片,看樣子是太陽下山了。他驚訝的想著,他居然一覺睡了一個白天,這也太能睡了。鶴步洲不知道幹什麽去了,他醒來後一直到天黑都沒出現。房間越來越暗,肖意安的心也跟著吊起。在最後一絲光線消失之前,房門終於被打開了。當看見那道逆光走進來的身影時,肖意安以為自己看見了天使。將他拉出深淵的天使。隻聽天使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說:“忘記了你怕黑。”“別怕,我來了。”肖意安整個人都麻了。第4章 鶴步洲一忙就忙了一天,接連幾個視頻會議讓他忘記了時間,屋內的設備都是智能管控的,到點就會自動開燈,以至於等他回過神來,外頭的天都黑了。他看了眼落地窗外黑壓壓的夜空,視頻裏頭的其他人還在等他發話,他抬手示意他們等一下,然後起身走向了臥室。臥室裏比外麵更黑,走廊的燈投在地板上,讓屋內有了一絲光明。即使屋內很黑,但他還是一眼就找到了娃娃的所在位置。他走進了臥室開了燈,精致漂亮的娃娃側躺在床上,長長的睫羽在臥蠶上投下一片陰影,黑色的薄被蓋在肩膀上,黑白兩色極端的對比,讓整個娃娃仿佛在發光。鶴步洲有一瞬間的恍惚,就好像眼前躺在他床上的不是一個人偶娃娃,而是他渴求了許久的那個人。實在是……太像了。鶴步洲壓下內心的旖旎的想法,俯身把娃娃抱起帶出了臥室。他一路抱著娃娃回到了客廳,把娃娃放在身旁,然後示意會議繼續。會議一直開到了晚上八點多,鶴步洲沒有吃晚飯,尋思著一時半會兒的會議也結束不了,便叫了暫停起身去衝了一杯咖啡。視頻裏的高管們看著自家鶴總起身離開,這本來沒什麽值得驚訝的,令他們驚奇的是那個突然倒下來在屏幕裏露出半張臉的娃娃。突然一下冒出一個娃娃,就算長得很好看,那也挺嚇人的。高管們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是啥以後,集體沉默了。鶴總居然也養娃娃?挺……挺高雅的興趣?鶴步洲端著咖啡回來的時候,敏銳的發現他們眼神不對勁,順著高管們的視線尋去,才發現本來靠著椅背的娃娃不知何時倒了下來。他若無其事的將娃娃扶起,見視頻裏的高管們還在好奇的張望,內心極度不悅的將娃娃放到了沙發的最左側。高管們:“……”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為防被鶴步洲盯上抓小辮子,高管們不約而同的當做什麽也不知道,繼續之前中斷的會議。會議開到了九點多終於結束了,肖意安也聽得頭昏腦漲,各種專業名詞他一個都聽不懂。看著關了電腦神情疲憊的鶴步洲,肖意安不得不感歎一聲:這霸總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鶴步洲並不知道自己在某人心目中的形象無形增高了,將喝完的咖啡的杯子收到洗碗機裏,回頭路過肖意安的時候頓住了腳步。他斂眉沉思片刻,突然對肖意安說:“我先去洗澡,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這句話可把肖意安嚇壞了,還以為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暴露了,直到鶴步洲拿著睡衣走進浴室以後,才慢慢回過味來。鶴步洲沒有發現他是個有思想的假娃娃,隻不過是隨口對他說了一句話罷了。這麽開導安慰自己以後,肖意安鬆了一口氣。在鶴步洲洗澡的空擋,助理來了一趟。他有備用鑰匙,按了門鈴沒人應以後,自己開門走了進來。“艾瑪……”剛一進門就對上一雙黑漆漆又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眸,助理嚇了一跳,手裏的袋子差點沒甩出去。等他看清沙發上那個是昨天撿來的娃娃以後,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將裝著設計師拚命趕出來的娃衣袋子放到茶幾上,助理稀奇的蹲下身,和肖意安四目相對著。他張望著看了幾眼,沒看見自家鶴總後,膽大包天的伸手戳了戳娃娃的臉頰,小聲咕噥道:“這眼睛竟然還能睜開的啊,剛剛差點沒被你嚇死。”肖意安:“……”他剛剛也被嚇了一跳啊!他好端端的坐著發呆,這個人跑進來自己把自己嚇一跳不說,連著把他也嚇到了,完了還怪他,還有沒有天理了?肖意安吃了啞巴虧,一口黑鍋扣下來沒法躲,還被人戳臉蛋,氣得翻白眼。助理沒敢戳幾下,過了手癮以後飛快的縮回爪子,老老實實的坐在肖意安對麵等鶴步洲出來。十分鍾後,鶴步洲穿著睡衣帶著一身水汽走了出來,當看見助理時他似乎並不驚訝,視線直接略過助理先落在了肖意安身上,然後才看向茶幾上的袋子。助理特別識趣的站起身,拎著著袋子走向他道:“鶴總,您要的娃衣趕製出來了。因為趕製的時間比較短,所以這套娃衣款式比較簡單,您先將就著讓娃娃穿上吧。”鶴步洲拆開袋子將娃衣取了出來,是一套簡約又不失貴氣的白色小西服,一條黑色的軟絨披肩。配套的還有一個藍寶石胸針,一枚碎鑽流蘇耳掛,還有一個無鏡片的半框金絲眼鏡。還沒穿到娃娃身上,鶴步洲已經能想象得到這套衣服有多適合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