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太復國主義者,特別是在美國的那些人,把他們的希望寄托在雅爾達“三大國”會議上(1945年2月4日至2月11日),他們相信這個會議對將來的民族之家會作出共同的政策聲明;但會上對此問題顯然隻是極其籠統


    地提了一下。接著羅斯福和伊本?沙特在停泊在蘇伊士運河的一艘美國戰艦上會麵。據說,他仍舊希望使國王相信,把歐洲的猶太難民安置在巴勒斯坦是“公道的”,但是後來他對斯退丁紐斯說:


    他必須同國會的領袖們舉行一次會議,重新審查我們對巴勒斯坦的整個政策。他又說,他目前深信如果聽其自然,阿拉伯人和猶太人之間將要流血。他的結論是必須推究出一個目前尚無眉目的方案來防止這場戰事。


    使猶太復國主義分子大為震驚的是羅斯福回到華盛頓後在3月1日對國會說:


    在阿拉伯問題上,我同伊本?沙特談話五分鍾而知道的關於整個問題、穆斯林問題、猶太人問題的情況比雙方交換兩三打信件所能知道的還要多。


    3月9日,美國猶太復國主義組織的主席發表聲明說,對328於這些漫不經心的話,猶太人不應得出可能使他們陷入悲觀的結論;但在3月10日紐約猶太復因主義的《猶太日報》上,一位博士說:“驚愕和辛酸失望的情緒反映在社評和私人談話中。猶太人因挫折、羞辱和一種失敗感而不勝悲憤。”據報導,美國各地有影響的猶太復國主義者發了一份電報要求恢復西爾弗博士領導猶太復國主義緊急委員會的職務。16日,《猶太日報》的一篇社論宣稱,由於“最近的災難”,必須重新集結力量;巴勒斯坦的猶太民族會議則在14日宣布,伊休夫自行宣布為期一周的宵禁來哀悼在歐洲受難的猶太人,並以此表示他們呼籲把巴勒斯坦的門戶打開,讓那些願意和能夠在那裏安家的猶太人進來。這兩件事情恐怕不是巧合。3月16日,羅斯福接見了史蒂芬?懷斯博士,使這一陣騷動略為平息了一點;一個官方聲明引述了總統的話:“我對猶太復國主義的立場,在10月裏已經講明白了。我沒有改變這一立場,我將繼續為它的早日實現而努力。”但在4月5日,即羅斯福逝世前的七天,他還給伊本,沙特一封信,答覆他關於巴勒斯坦問題的來信:


    陛下應還記得,我先前幾次把美國政府對巴勒斯坦的態度告訴了您,並且也說明了我們的願望,即在沒有同阿拉伯人和猶太人雙方充分協商前,不對有關那個國家的基本形勢的問題作出決定。


    陛下無疑也會記得在我們之間的最近交談中,我以我國政府行政部門首腦的身分向您保證,我不會採取任何可能同阿拉伯人民敵對的行動。


    我感到高興能向陛下重申我的政府和我本人以政府首腦的身分在以前曾向您提出過的關於巴勒斯坦問題的態度的保證,並通知您,本政府在這方麵的政策沒有改變。


    從羅斯福同伊本?沙特會晤後向斯退丁紐斯的自白看來,薩姆納?韋爾斯的說法就顯得與事實很不相符,他說總統一點也沒有改變以前的看法以及他隨即給伊本?沙特的信是“純粹的客套”。一位美國的猶太復國主義者、歷史學家弗蘭克?e?曼紐爾對形勢作了很客觀的總結:


    羅斯福麵臨著曾經使威爾遜迷惑不解的同樣無法捉摸的世界,盡管他具有超人慧眼,但是他既是個實用主義者,329又是個易動感情的理想主義者,他發動了一場規模宏大、錯綜複雜、矛盾重重的運動。……杜魯門總統同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樣,反映了一般美國人的平常感情。他受了他們的傷感情緒和偏見的支配。他有猶太朋友。如果他能幫助歐洲那些受迫害的難民和為那些已經在巴勒斯坦的猶太人謀得生存,他是會為他們插手其事的。這是一個得人心的打算。人民的心願是這樣,這也是一件應該做的好事。


    早在4月25日,紐約州民主黨眾議員伊曼紐爾?塞勒同新總統討論了猶太復國主義問題後說:“他絲毫也不會偏離他和我幫助民主黨大會製定的巴勒斯坦政策要點。”


    因此,當納粹的戰爭機器再也動彈不得,希特勒和墨索裏尼遭到可悲下場的時候,猶太復國主義運動也就迫不及待地要推開正在緩慢地向戰後世界開放的大門。在政治上,自從1939年以來,形勢業已變得大大地有利於他們。即使處在似乎是世界性屠殺的戰爭中,歐洲幾百萬無依無靠的猶太受害者遭到的駭人聽聞的大屠殺也震驚了全世界正直的人們;如果要使那些倖存的人有一個機會重新開始生活,那就必須使他們遷離恐怖的現場,這種主張不是輕易可以否定的。很明顯,目前的戰爭大大地加速了世界霸權從英國轉向美國,雖然英國在戰後的虛弱和對美國的依賴還未在世界上清楚地顯露出來。在美國,不但存在著對選舉具有很大影響的猶太人有組織地團結在一起擁護猶太復國主義,利用它的宣傳人員不遺餘力地編造出一套授意散播的謠言和詭計,還有修正派在極端分子的一翼中推波助瀾,起著“骨幹小組”的 330作用;不僅是一般美國人的那種雖然不知實情也不知鑑別而卻慷慨為懷的人道主義深深地為歐洲猶太人所受的苦難所感動:而且還出現了一個具有新教徒觀點的大團體,它是在猶太復國主義的宣傳精心培育下,對《舊約全書》作了認真的研究並根據字麵予以解釋而形成的。而且,在猶太復國主義者原來已經占有的那些巴勒斯坦土地上所表現出來的經濟發展的成就,也在自己的“拓荒”時代方才結束不久的美國引起了共鳴;猶太復國主義分子很容易進行宣傳,暗示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和美國印第安人同樣“落後”,因而不能容許他們成為“新時代”的障礙。哈裏?s?杜魯門之在白宮出現是猶太復國主義者的一個莫大收穫,因為杜魯門同他的卓越的前任羅斯福同樣平易近人,但是在同他們和石油代表們或者同那些可能會向他指出還存在著阿拉伯問題的來自貝魯特美同大學的發言人交談時,卻又不那麽象羅斯福那樣善於“講迎合雙方心意的話”(科德爾?赫爾直言不諱的說法)。在英國,少數見多識廣的人士對於在巴勒斯坦的“雙重責任”的理解就要高明得多,他們知道要對“非猶太人”和世界猶太人雙方負責;英國人一直關注著對前 331者承擔的責任(他們為此而付出的代價是把一個純粹的道義問題和自我利益搞得混淆不清),就是因為他們同時也認識到英國在整個中東的戰略和經濟需要,而在任何一屆沒有完全同帝國傳統決裂的英國政府的政策中,巴勒斯坦問題(別的事情也一樣)要從屬於這些需要。然而這種對阿拉伯人的關心,從利己主義方麵來講,目前已經不是那麽迫切了,在戰爭結束時,阿拉伯人搗亂的潛力同白皮書時代比起來,已經小得多,他們在戰爭中的微小貢獻和猶太復國主義者相比,也不足以博得邱吉爾的重視。韋茨曼後來宣稱,有一個內閣委員會“關注整個巴勒斯坦問題……〔已經〕作出了若幹肯定的結論……都與分治有關——出現一個猶太國,占有巴勒斯坦的一部分,也許是巴勒斯坦的一大部分”:1944年11月4日,在契克斯的首相府邸舉行的一次人數不多的午宴席上,他得到了邱吉爾的保證,他(首相)將贊成把南巴勒斯坦(內格夫)劃入分配給猶太復國主義者的領土之內,並曾勸他在即將去巴勒斯坦訪問的途中在開羅逗留一下,會見莫因勳爵,在過去兩年中(邱吉爾說)勳爵的看法已有改變和發展。但在韋茨曼離開英國前,莫因勳爵已被斯特恩集團殺害;內閣委員會的建議也被撤回;邱吉爾反而為這個魯莽的罪行所激怒,向猶太復國主義發出了嚴厲的警告。然而,在工黨方麵,除極少數持有異見者外,看來者332一致支持猶太復國主義。盡管巴勒斯但的阿拉伯人最終贊同穆薩?阿拉米作為無黨派代表出席關於建立阿拉伯聯盟的各次會議,他們依然處於一盤散沙、乏人領導的狀態。海珊的黨以領導者自居,但其他黨派不願予以承認,因此於1937年被巴勒斯坦政府所解散的阿拉伯高級委員會,一直未能重建起來,以資替代。他們徵募新兵的成績很差,這不僅使他們在同盟國中的威望受到損害,而且也不能取得猶太復國主義者在猶太旅及其秘密軍事組織中所取得的那種集體紀律和活動方麵的實踐和精神上的經驗。事實上,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在1936—1939年的叛亂中損失了大批精銳部隊,而那次叛亂又演變成為海珊與納沙希比兩族之間自相殘殺的爭鬥,他們至今還沒有恢復元氣。對於猶太復國主義者來說,留待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爭取大戰中新興的強國——蘇聯——的支持,因為蘇聯迄今譴責猶太復國主義是資產階級民族主義運動,是英帝國主義的工具。故爭期間,猶太復國主義者竭力試圖通過“援助蘇俄勝利聯盟”,並在伊凡,米海洛維奇?邁斯基1943年訪問巴勒斯但之前和訪問期333間力求與之交往,以表明他們是在搞實際的社會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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