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盟國委員會和執行委員會這一級,蘇聯代表在行動上有較大的自由。但時間一久,情況就很清楚:他們也受到較嚴的控製,他們本身隻不過是結合得越來越嚴密的一個組織的若幹部分而已,即使是重要部分的話。1946年的春夏兩季,一批與西方代表相處得很好的蘇聯官員為其他一些不太願意合作的人所代替了。而整個蘇方人員開始表現出鐵板一塊的特點:這種特點是在蘇聯同外部世界接觸到的任何地方都已明顯地表現出來的。到1946年底,在盟國對奧委員會裏,凡與俄國人打過交道的西方代表,所抱幻想最後不歸於煙消雲散者,實際上是寥寥無幾。現在已很明顯,西方代表和他們的俄國同僚的關係,看來已不能象在戰爭剛結束時那樣建立在友好的和個人的基礎之上,也不可能象其他三國的成員之間一開始就存在的那種關係,因為在蘇聯世界裏,個人關係和其他任何事情一樣,都是用來為克裏姆林宮的目的服務的,而代表的遴選與訓練也就是從這一點出發的。


    在蘇方成員這種逐步與私人斷絕交往的同時,他們的政治態度也相應地強硬起來(本卷前麵已有所敘述),而且這種斷絕交往的確很明顯是其精心策劃的採取強硬態度的一個部分。由於蘇聯對外政策的每一個局部問題都不應孤立地看待,而應視為克裏姆林宮對外總政策的一個組成部分,因此在奧地利產生的這種變化和蘇聯在其他國家採取的總的強硬政治態度以及蘇聯政府逐步拋371 棄和戰時西方盟國的合作,是步調一致的。這種政策方麵的改變不久就在征服捷克斯洛伐克和蘇聯政府拒絕接受馬歇爾計劃的援助——也許後者更引人注目——這兩件事上表現得十分清楚了。從東歐國家傳到維也納的消息是布達佩斯、索非亞和布加勒斯特的盟國代表團也遇到同樣的情況。mpanel(1);


    然而,盡管關係惡化,盡管例如蘇聯在奧地利財產管理局的建立使蘇聯對奧政策顯得越來越清楚,但是西方和蘇方在公務上的關係,如果說除了表麵文章之外,難得有所進展的話,那麽在這個時期內也從未變得比冷淡還要糟。即使在開會時往往直言不諱,但會還是照開。即使對函件的答覆可能一拖幾周,但通信還在繼續。即使正式宴會的請柬很少得到答覆,但到時候蘇方出席的次數還是多於不出席的次數,而在蘇方擔任主席期間,他還是分擔舉行招待會的責任,盡管必要的交談往往用放映蘇聯電影來迴避。


    因此,就與俄國人合作而言。即使1945年所抱的很大期望成為泡影,但失望隻能說是部分的,不管持有怎樣的保留意見,我們還必須說,盟國對奧委員會是起了作用的。通過其卓有成效的機構盟國秘書處,散發了各種文件,安排和組織了各種會議。每逢需要立即採取行動來達到反法西斯的戰爭目的時,四國達成協議還是比較迅速而有效的,有時即使不是為了反法西斯目的所迫切需要,情況也是如此。因此,在諸如逮捕戰犯、遭散殘餘的德國部隊並解除其武裝、摧毀納粹戰爭設備等問題上,交換情報和採取一致行動,相對地說都沒有什麽困難。占領初期四國還能充分保持意誌上的統一,對四國本身所許諾的奧地利獨立問題,能夠達成書麵協議,採取一些必要的初步措施,但時間一久,東西方對這問題便暴露出根本性的分歧了。對奧地利的新聞出版,對奧地利的工會372 組織,對奧地利的政黨都給予自由了。自由選舉舉行了。與選舉的結果相符,奧地利政府成立了。1946年6 月簽署了新的管製協定,於是盟國委員會給予奧地利政府以很大程度的自由。此外,由於盟國委員會的一致同意,糧食供應保持在免於饑饉的水平之上,起初是從盟國本身的軍事庫存中撥出糧食來供應,其後授權聯合國善後救濟總署到奧地利進行工作。盡管蘇方經常提出強硬的反對意見,許多問題還是達成了協議,這是事實。在經濟恢復方麵能夠打下基礎,得力於盟國委員會的一致意見者較少,而是有賴於四方三國的幾次努力與奧地利本身的不斷採取主動,這也是事實。即使對一項奧地利條約的討論已作出初步安排,但瞻望前途,仍是未定之天。然而,奧地利政府是從自由選舉中獲得政治權的,得到四個大國和越來越多的其他國家的承認,能對國內一切重要領域和大部分地區自由行使權力。單從這樣一個政府的存在來說,就意味著打基礎的重要工作已經完成,隻要沒有戰爭,蘇聯的事後反對是不能使之垮台的。


    但除了這種積極的成就之外,盟國對奧委員會在其他許多方麵也具有重要意義。許多年來,奧地利除了為納粹德國所允許的文化接觸之外,和其他一切文化聯繫都已斷絕,現在所有四個占領國的文化宣傳在奧地利猶如潮湧,這就使它直接和世界輿論再次進行接觸。如前所述,每個占領國都出版了各自的報紙,以不同程度的審慎態度宣傳其本國生活方式的優越性。每個占領國還有各自的新聞社和閱覽室,陳列了本國的圖片和文學作品。此外,英國在格拉茨、格拉茨聖彼得和克拉根福有三個電台。美國在林茨有一個電台。法國在因斯布魯克和棟比恩有兩個電台。俄國人雖然沒有正式控製電台,但通過在維也納蘇管區表麵上屬於奧地利的電台裏設置蘇聯的常駐檢查機構,實際上也獨特地收到了同樣的效果。但四國之中、表現得最善於文化宣傳的是法國。誠然,貝圖亞爾將軍對《費加羅報》的一個記者說,文化是“奧地利問題中的最具有法國特色的一個方麵”。新聞社一直是各占領國的一個組成部分,與開辦新聞社同時並舉的是開展373 各種文化活動,“由各國進行文化外交的比較永久性的機構舉辦——英國委員會通過維也納的一個辦事處,後來又進一步通過格拉茨、克拉根福和因斯布魯克的辦事處;法國外交部文化局通過駐洛布科維茨宮的維也納司令部和因斯布魯克的法國學會;俄國人通過當地的”奧蘇文化和經濟關係促進會“;美方雖然一開始把精力全部集中在美國新聞社的建設上,但也通過國務院的文化事務部門的代表開展活動。這些不同的組織機構互相競爭,給維也納帶來它們的某些最具有代表性的文化財產,諸如書籍和圖片的展覽,演員、舞蹈家、歌唱家和音樂家的聯袂光臨。與此同時,盟國對奧委員會教育管理處花了許多時間和精力來幫助奧地利的教育當局,為學校供應新的教科書,並通過一係列暑期學校和交換學生的計劃為研究人員的再教育提供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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