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給你帶句話。”陸離說:“具體我不想複述,總而言之,是讓你乖乖的意思,不要再有別的小三小四。”


    喬啡緩緩地呼了口氣,覺得陸離仿佛把衛風也生動的帶到他麵前了,因為他確實不敢不“乖”。


    “我被軍部帶走之前你還沒見過衛風呢吧?”陸離納悶:“他確定失憶了?”


    喬啡點點頭,弱弱的解釋到:“我又把他追回來了……”


    陸離:“…”不作死就不會死,有句話是不是這麽說的?


    “他大腦記憶沒有,但情緒記憶應該在。”喬啡說:“他不是輕易動情的人,所以,他應該也是有點控製不了自己。”


    陸離消化半晌,不禁嘆了口氣:“真是緣分天註定。他這樣的人折在你一個小屁孩手中,他也不算好到哪去。”


    若不是未成年的喬啡偶爾衝動,幼稚,也不會造成衛風差點死了的局麵。


    這話說的讓喬啡陷入了沉默裏,如果沒有自己,衛風也沒有契機去見到葦杭,見到桑尤——就算可能會,也沒準是爺爺奶奶年去了,也許二十四區現在還安穩的坐落在cq的彌天大霧裏,衛風每天依然是寡淡的不在意。


    “哎對了。”陸離想起個事,這會兒提起還是一臉不知該怒還是該笑的無奈情緒:“後來瓊玖跟我說,吳銘把扶桑給上了?而且,扶桑還誤以為是你?”


    喬啡本就塌下去的肩膀更塌了,不禁哀怨陸離:“你就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相聚到現在,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離被他那鬱悶的小樣逗樂了:“忠言逆耳啊寶貝兒,何況我還沒說完呢?”


    喬啡都想走了。


    陸離說:“現在扶桑可是與衛風不得不碰麵了,你怕不怕?”


    “我怕什麽?”喬啡剛一反駁,忽而睜大了驚恐的雙眼:“……”


    “你沒去交易,是怕桑尤誤會衛風沒有失憶,怕給他添麻煩,但現在扶桑回去了,他不但會把他一直在你身邊的消息帶給桑尤,還可能會把你上過他的消息帶給衛風。”


    喬啡:“我……”


    陸離搖搖頭,拍拍他的肩:“你身邊沒我就要闖禍,我以後可不敢被擄走了啊寶貝兒。”


    看著喬啡要哭了的可憐兮兮,陸離又不鹹不淡的安撫道:“不過你不在交易裏是對的,你在現場桑尤可不會這麽平靜,扶桑在你這是事實,他畢竟是扶蘇的兒子軍部的少爺,衛風肯定想好了怎麽應對,這個你沒必要煩惱。”


    陸離壞笑道:“我要把你嚇哭了……”他揉揉喬啡的頭:“你就擔心一下你與扶桑那不能說的秘密會造成什麽影響吧。”


    *


    日月轉換,時間回溯到交易過後的夜裏。


    島嶼度過了平靜的夜晚,而對於三區大宅來說,卻是波濤暗湧。


    扶桑先見到了父親卻什麽也沒說,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


    他希望桑尤受到該有的懲罰,扶蘇所有的反饋都是他應該承受的後果,而不是自己先管不住嘴,反倒會替他承受一部分。


    扶桑現在不願為桑尤做任何事。


    他甚至後悔去救過桑尤,從而導致輕易的被喬啡擄走,又……


    扶桑不禁想起在那張手術床上,喬啡眼神繾綣的講述他與衛風的一些零散細節。


    ——扶桑看著由遠而近駛近大宅的車,不禁冷笑,桑尤不是最不愛汽車的尾氣嗎?怎麽所有事一到衛風這裏,就全都可以忍受?


    而衛風活著也就算了!竟還與桑尤搞在一起……扶桑心裏翻江倒海,他一方麵心疼喬啡,一方麵又存有一絲痛快!


    這回,衛風還能像以前一樣,連把他當作對手都不屑嗎?


    現在真可謂是爛人紮堆!


    扶桑正在心裏罵著的當口,那輛車已經停了下來,車門被打開,衛風與桑尤一左一右朝大宅走來。


    此時扶桑正站在二樓自己的臥室裏,因為他實在不想看見扶蘇的表情。


    水杯在手中捏碎,破裂的聲音伴著樓下扶蘇驀然動起手來的聲響交雜在一起。


    衛風閃身躲過了扶蘇的攻擊。


    桑尤則擋在了衛風麵前。


    剛還一身蠻力怒火無處發泄的扶蘇恍然失了力氣,他的眼神複雜而沉痛,高大壯碩的男人仿佛受到了最沉重的打擊。


    他們兩人無聲的對視著,衛風卻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漠然的看著眼前的情景,就像一個局外人。


    扶桑閉了閉眼,轉身鑽進被子裏,捂住了耳朵。


    風把白色的紗簾揚起,揚出了開著的窗。


    扶蘇的嘴唇幹裂,聲音沙啞,他沒有再動手,也沒有震怒,而是誰也想不到的,竟可以好好說話:“我挺久之前就聽說了衛風的事情。”


    這句話讓衛風有些意外,桑尤更是神色大變。


    誰也不認為扶蘇會知道了而依然保持沉默。


    扶桑在被子裏睜開了眼。


    “桑尤,我發現我可能在你麵前自私了一次。”扶蘇沉著臉,但眼睛裏泄露的滄桑能讓人看出,這段時間,他也是被現實囚困,折磨。


    “我不能讓自己出現攪亂你與衛風的交易,因為扶桑的安危在我眼裏比什麽都重要。”扶蘇苦笑:“而我出現,我怕會有意外。”


    他說到這裏,看了衛風一眼:“衛風!我知道你現在不見得會得意,但我終究在這件事上做了一次掩耳盜鈴的傻逼!”扶蘇結實的肌肉上爆出青筋,脖子上的凸起讓他看起來就在暴走的邊沿:“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曾經為愛人赴死的男人,”他又看向桑尤:“一個為曾經救過自己的兒子奔波的你……竟然會……”


    扶桑無法拒絕聽見他父親的控訴,他暴躁的走到窗前向下看去的時候,看見衛風依然跟個局外人一般的站在那,他一個按耐不住,沖了下去。


    他衝到樓下,也正好聽見了桑尤的一句話:“那麽你剛才也說你在我這裏自私了一次,扶桑既然那麽重要,你總要承擔這裏麵會有變故的代價。”


    桑尤餘光看見了扶桑,卻還是繼續說道:“我沒有任何話可以申辯,因為我已不能自拔。”


    扶桑機械的停在樓梯上,空氣霎時間安靜下來。


    扶蘇盯著桑尤,那一瞬間表情幾近扭曲,就連扶桑都認為他父親要忍不住殺人的時候,扶蘇開了口:“我開始聽到你因為衛風一句話,推了後院當初親手種下的綠植,我還不願相信……”扶蘇抹了把臉,聲音因為壓抑和心傷變的隱隱發顫:“可我剛才看見了,那裏的確一片平地,而且憑空多了兩個籃球架。”


    不遠處的衛風漸漸蹙起眉心,漠然轉身,回了車裏。


    桑尤僵了下脊背,抬頭看向扶蘇:“我們進去客廳裏談。”


    扶蘇苦笑著看了車身一眼:“我也許還是不該回來。你對衛風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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