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早些年,左相這請帖送來,他一定會高高興興的帶著兒子前去赴約。但眼下,這赴約一事看來還要再斟酌斟酌了。


    “父親可是為左相的請帖在煩惱傷神?”對於權傾一時的左相突然上門送貼,葉書懷也感覺很詫異。


    “這一去,定是鴻門宴。”昌平侯嘆了口氣。


    “那便不去。”


    “不去?”不去的話,萬一日後真是太子登基君臨天下,那便是他昌平侯府真正完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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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是愁雲慘霧的侯府一家,而芙香這邊這幾日倒是日日歌舞昇平好不快活。


    “姐姐說真的,真的要來一個圍爐宴?”唐九兒正覺嚴冬無趣,誰知她剛來芙香這裏轉悠轉悠,就聽到了如此有趣的提議,自然是眼眸一亮,高興的嘴角微揚。


    “哎呦,夫人如今是愈發出手闊綽了,圍爐宴?單單就那雪絲銀碳便要花去不少銀子吧。”南風十裏酸溜溜的開了口。雖然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可是南風十裏對於芙香沒有將自己引薦給白老爺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這一點小家子脾氣真是讓芙香哭笑不得。


    看著麵前的兩個人,芙香隻覺得視線一片混亂!


    堂堂七尺男兒的南風十裏,一副嫵媚妖嬈之姿,斜斜的靠在她的貴妃榻上,好好的頭髮不紮成髮髻,偏偏披散在肩處,羽扇輕搖,拂動髮絲裊裊,沖眼看去,隻怕以為是一貌美如花的高挑女子和衣而臥呢。


    而一邊的唐九兒,明明生的楚楚動人,卻一件瀟灑男兒長衫加身,烏黑的青絲盤成雲髻頂在頭上,還工工整整的橫插了一支青玉簪,一派儒雅風流盡收旁人眼底。


    這……這!這真是男生女相,女扮男裝,讓她滿頭暈眩,目不能清。


    “姐姐花自己的錢,哪裏輪得到你這個死太監在這裏說三道四的。”唐九兒瞪了南風十裏一眼,滿口嘲笑。


    “太監?”南風十裏鳳眼一挑,直直的坐起了身,“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是太監了!”


    “切,男不男女不女的不是太監是什麽。”


    “你才男不男女不女的……”


    兩人作勢又要鬧起來,芙香見狀連忙笑著將唐九兒拉回了自己的身邊,“你還有心思和他鬥嘴吵架的,怎麽不來聽聽我這圍爐宴到底要怎麽辦?”


    真是冤家!南風十裏和唐九兒兩個人,自打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兩看兩相厭,次次見麵都吵,從來不對盤。時間一長,連芙香這個旁觀者都習慣了,可嘆的是這兩個當局者依舊對吵架熱衷無比,真正令芙香汗顏。


    “啊……是啊,那姐姐準備怎麽辦這個圍爐宴?”到底是孩子脾氣,被芙香話題一帶,唐九兒就立刻轉移了注意力。


    “唔,本來想著簡單的就喝酒吃菜聊天玩牌的。”芙香偏頭想了想,其實到底圍爐要做些什麽,她還真是沒好好想過。


    “姐姐還玩牌啊,賭錢麽?玩多大?”說到玩,唐九兒興致更高漲了。


    “嗬嗬,小賭怡情,小賭怡情。”


    “那姐姐準備幾時辦?”唐九兒明顯有些迫不及待了。


    “下個月二十。”


    其實,一月二十是芙香的生辰。這個日子,是宛碧羅告訴她的。往年她從未好好的過過一個生辰,因為不想,因為不願。


    倒是早些年花扶柳細心的問過她一次,隻是那時候她也不知出於什麽心態,就是不願意過生辰,便推說了一句“不知道”也就糙糙敷衍過去了。


    如今想來,那時候隻怕是因為每次生辰就會想到生母棄她的痛,養母殺她的痛……加在一起便是五味雜陳,連好好的生辰也變的苦澀難堪了。


    眼下,她內心的想法一樣還是沒有變,隻是想著用生辰這個日子找那些聊得來的朋友聚一聚,玩一玩,如此簡單而已。


    “那也快啦!”今日都已經是二十九了,唐九兒眼眸一眯,撒嬌道,“姐姐一定要喊我的!”


    “那是自然,若不喊你,哪裏還會同你說。”芙香失笑的伸出手指點了點唐九兒小巧的鼻尖,滿眼歡喜。“你便也一起來。”笑完,她想起被自己晾在一邊的南風十裏,這才轉過了頭去。


    “哼。”南風十裏立刻別過了臉。


    “死太監,還鬧了脾氣了。”唐九兒照例又是一句冷嘲熱諷。


    “不和你一般見識,且不說我比你大許多,就單憑好男不跟惡女鬥,我就忍了你了。”南風十裏突然轉頭一笑,如沐春風。


    “你……你說誰惡女呢!”唐九兒“噌”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哎呀,誰搭腔了我就說誰唄。”


    ……


    看著麵前混淆視線的兩個人又鬥了起來,芙香隻能嘆氣的搖搖頭,挪了步子退到了一邊。


    圍爐宴,要請誰呢?白聿熙、霍衍、唐墨還有顧秦生這四個主心骨是斷然不能少的,能叫上鳳嫣然,不知道金步搖願不願意來湊這個熱鬧。啊,霍衍剛成了親,若是葉湘蘭願意的話,可以一併過來玩玩,其實她對這個長姐還是挺敢興趣的。


    還有……嗬嗬,還有就是葉書懷了!


    想到此人,芙香略略渙散的眸子終於聚了一絲精銳的光。她和葉書懷同年同月同日生,這一點,她是死都不會忘記的!


    .


    .


    .


    .


    ☆、第四十五章 仕途之憂,圍爐小宴(下)


    . 重生之侯門棄女 第四十五章 仕途之憂,圍爐小宴(下) “怎麽來了?”午膳後,白聿熙剛準備出門去碼頭瞧瞧,天氣實在太冷了,他怕碼頭的搬運師傅們露天勞作挨風受凍的吃不消,特命人備了五十多件大襖,想順帶一併送了過去,誰知剛一出門,就見著芙香從馬車上下來。。


    “呀,我來的不巧?”芙香見著白聿熙一副要出門的樣子,歉然的說道,“我就說我應該多個心眼讓人先來知會一聲的,又想著這會兒飄雪了,估計三哥也不太會出門,誰知道偏偏以為錯了。”


    “是巧了,再晚一步可就遇不著了呢。”白聿熙見她迎風而立,連忙又說道,“可有急事?”


    “不,不是急事,就是下月二十我想辦個圍爐宴,不知到時候三哥能否賞臉來坐坐。”芙香攏上了披風的帽子,將風雪擋在了腦後。


    “圍爐宴?”


    “是了,其實也就是大夥兒一塊聚聚麽。”


    “行啊,到時候缺什麽想要什麽若是你不方便就差人來同我說,我幫你準備了。”白聿熙慡快的點頭答應了,不過說完他卻微微蹙了眉,“你就為這麽小的事兒巴巴的來我這裏一趟?”


    “也不是特意來的,剛好有事要辦,路過而已。”芙香避重就輕,“那三哥去忙吧,我這就回了。”說完便是略略行了禮,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見她一副自然而然的模樣,白聿熙也不疑有他,目送著芙香離開後也策馬起了程。


    車軲轆壓過路上的積雪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芙香靜靜的坐在車內,忽聞趕車的小廝問道,“夫人,還去侯府麽?”


    “去。”在白聿熙麵前,她並沒有道明真正的原委,今日出來,她的目的並不是白府,而是侯府。


    正如她所料,葉書懷對自己的來訪很驚訝也很歡迎。他禮貌的請她入府一座,誰知芙香卻客氣的推辭了。


    “不了,世子爺,芙香今日來說幾句話就走,不叨擾世子爺了。”


    “哦?”葉書懷好奇了,“夫人要同葉某說的……”


    “下月二十日,芙香想辦一個小小的圍爐宴,不知世子爺屆時能否大駕光臨?”她睫毛輕扇,眼中流露著一股淡淡的柔情,讓葉書懷看著莫名的產生一種憐惜。


    “下個月二十……”但他一聽日子,還是猶豫了。


    “莫非世子爺已經有約在先?”芙香驚訝的眨了眨眼睛,忽而笑道,“瞧我也是,年關已至,世子爺定是要走親訪友日日張羅忙碌的,芙香還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世子爺添麻煩,真是該死。”她說著說著麵露難色,“本是芙香魯莽了,還望世子爺不要怪罪才好。”


    “不……”葉書懷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倒也不是要走親訪友,隻是那天剛巧是我的生辰。”


    “真的!”芙香睜大了眼睛,聲音略略高了一些,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是了。”葉書懷溫柔一笑,“家裏定是要設宴的,所以夫人的圍爐宴,葉某可否晚點到?”他不問去的都是些什麽人,隻是單看芙香這份親自前來相邀的誠意,又想著之前她每每有了好茶就特意差人送來的心思,拒絕的話就屏在心頭怎麽都說不出口。


    “世子爺能來?”鵝毛般的大雪,襯的芙香的小臉晶瑩如玉,艷色的紅唇不知是因為上了胭脂還是因為被這大雪天給凍出來的。


    “能,就是晚些。”葉書懷再一次肯定的點點頭。


    “那芙香便在這裏提前先祝世子爺福壽雙全了。”芙香似鬆了一口氣一樣的展顏歡笑。


    風雪漸大,明明三九寒天,可葉書懷不知為何卻覺得心頭暖暖的,令人如沐春風。“如此,便是先謝過夫人了。”


    “答應來了?”從侯府出來後,芙香並沒有直接回茶舍,而是回了素錦苑。言歌早早的在那裏候著了,見著芙香踏雪而歸,連忙遞上了手爐熱帕,讓她先暖了身後才問了事情的結果,可卻沒想到葉書懷竟然出口答應了下來。


    芙香點點頭,十指在手爐上搓了搓方才感覺到一絲熱乎。她的手指,並不似那些官家大戶的閨閣小姐一般不沾陽春水,嬌嫩如青蔥。她的一雙手,常年炒茶曬茶泡茶煮水,早已經粗糙成繭,傷痕累累了。


    “倒是這般慡快。”言歌很是意外。


    “我原先是想他不能來,又不好駁了我的麵子,藉故便能讓他欠我一個人情的,誰知他卻答應了。”芙香失笑道,“不過我看,那日來的估計應該不止他一個。”


    言歌擦幹了芙香披風上的雪水,理順了狐毛以後將其掛了起來,然後轉身笑說道,“侯府四姑娘,怕是從來都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嗬嗬,如果那日霍少再帶著葉湘蘭來,那我辦的圍爐宴可就真正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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