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傾愣愣地看了丹羽幾秒,又把眼睛閉上了。


    “我居然還會做這種夢......”


    他的聲音有些發抖,隻認為是自己還沒從夢境世界中醒來。


    他明明已經認清了的,丹羽已經死掉的事實。


    忽地,一陣溫柔的觸感突然覆在他的額頭,浮傾猛地睜開眼。


    入目,他熟悉的那個人近在咫尺,一隻手貼上他的額頭,微微皺眉,有些擔心地詢問道。


    “還好嗎?”


    丹羽見浮傾的麵色有些蒼白,有些擔心。


    他知道浮傾的元素力消耗過度了,但他之前未曾擁有過神之眼,也不清楚元素力消耗過度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


    會發燒嗎?還是身體各處疼痛?


    浮傾隻是有些傻傻地看著丹羽,熱乎乎的手掌按在他的額頭,他能感受到,丹羽的掌心,還帶著些許打鐵留下的繭。


    這是屬於丹羽的,溫暖又有些粗糙的手,而且,如此的鮮活.......


    難道說,他們還沒從那個結界裏出來嗎?


    確認浮傾沒有發燒,丹羽都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些蠢了,發燒和元素力耗盡之間似乎沒有什麽聯係。


    他想要收回來自己的手,卻猛地被一股力道按住。


    浮傾察覺到丹羽的手有離開的意圖,下意識地,便抬起手,將丹羽的手拉了回來。


    “這還是結界嗎?剛剛空沒有把陣眼摧毀掉?”


    浮傾咬住下唇,這個問題,也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眼前的這個人。


    “摧毀掉了哦。”


    丹羽溫柔地笑笑,手沒有再落在額頭,而是落在了少年的頭頂,他揉了揉這個還沒接受現實的小貓,給予了他肯定。


    在結界被摧毀過後,他自然也擁有了夢境中的那個丹羽的記憶。


    所以,他也知曉,他不在的那些時間裏,他家的小孩都經曆了些什麽。


    “真殿下用一些手段保住了我的靈魂,如今,我算是這裏的地縛靈了。”


    許是擔心他不了解地縛靈這個概念,丹羽還專門解釋道。


    “地縛靈呢,就是隻能待在自己死前的這個地方,無法離開,不過也因此,隻要留在這裏,我也不會消散了。”


    騙人........


    浮傾下意識否定,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孩,自然知道地縛靈是什麽東西。


    死去的人,對某一個特定場所有深厚的感情或者意念,其靈魂便會在那裏逗留不走,完成死者未完成的願望,也就是冤魂不散。


    而地縛靈,在完成心願後,便會在世間消失。


    “你要再次離開我嗎?”


    浮傾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隻感覺仿佛有千斤的壓力突然降臨在他的身上。


    再一次,再一次離開我.......


    你就這麽狠心嗎?


    “如果你要離開的話,回來再看我一眼幹嘛?!”


    浮傾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這個自私的家夥!


    自私地守護著踏韝砂,自私地想再看他一眼,自私地離開。


    “如果你馬上又要消失,還不如不出現在我的麵前。”


    所以,別再讓我抱有幻想了啊........


    幻想你,會像其他人一樣,再次出現在我的身邊。


    浮舍是夜叉,真是神明,而丹羽隻是個凡人,又怎麽可能呢.......


    不過是他的幻想罷了.......


    丹羽原本還在思考怎麽和浮傾說明他和真之間的關係,一時不察,就看見低下頭的浮傾,眼角有淚水滑落。


    他當即便慌了神。


    “別哭了,我不走。”


    他有些手忙腳亂地安慰起人來,雖然有夢境中的記憶,但這卻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浮傾哭。


    回想以前,浮傾無論是遇到什麽,都不會哭的。


    無論是為了學針線紮破了手,還是舞劍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自己。


    丹羽將浮傾抱在懷中,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


    “我就在這裏,看,我有溫度,不是什麽幻影。”


    他溫聲細語地安撫著那有些情緒失控的小家夥,讓他接受這個現實,這不是夢境,他也不是幻覺。


    這是一個奇跡。


    作為給他的禮物的奇跡。


    因為他熱愛這個地方,他想要保護這裏,這份守護之心,讓他受到了爐心的灼燒,魔神殘渣的侵蝕,但也讓他留在了這裏。


    直到,數百年後,他的小神明回到了這裏,他與他再次相見。


    這些年所受的苦痛,似乎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浮傾默不作聲,隻是將人抱的更緊,生怕下一秒,懷中的人便會消失。


    ——————————————


    “唉。”


    看著底下漂亮的風景,甚至有人還在這裏種滿了漂亮的鮮花,溫迪卻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麽了嗎?”


    魈有些疑惑地看向溫迪,事情都解決了,溫迪怎麽反而一副很苦惱的模樣呢?


    “魈啊,你覺不覺得我倆在這有些多餘?”


    溫迪有些嚴肅地問道,想想,山頂姐妹重逢,爐心那邊家人重聚,他和魈在這裏看花。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有嗎?”


    魈有些不解地偏了偏頭,手中還握著那塊玉佩。


    哦,魈還有浮舍陪著來著,剛剛一直默不作聲,八成是浮舍醒了,在和人說話吧。


    到頭來,就隻有他一個孤家寡人了。


    唉.......


    溫迪歎了口氣,那邊上麵也不知道要貼多久。


    說話間,他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動靜。


    看著幕府軍的人已經進入到踏韝砂來,他開始猶豫。


    要幫上麵的人攔一下嗎?


    不過好像他也攔不住啊。


    他看清了帶頭的那位是九條裟羅,記得他去年來的時候,就因為找不到邀請函了,差點還被對方給抓起來。


    嗯。


    還是傳個消息讓她們快點吧。


    與此同時......


    和妹妹影貼貼完的真,已經開始計劃怎麽教導影的課業了。


    講真,看浮傾在教令院待的就不錯,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她都想讓影去上學了。


    又能培養人際交往能力,又能學習政治,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這也就隻是想想了,教還得自己教。


    畢竟,她也已經準備留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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