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影看著浮傾遠去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孤獨,他就這麽一個人獨自離開。


    她下意識想喊住對方,卻被真攔住了。


    “先讓他們好好聚一聚吧。”真衝影搖了搖頭。


    “說起來,影,你又是如何看待浮傾的呢?”


    她需要一個答案。


    作為浮傾的創造者,影完全沒有負到她應盡的責任。


    這也有她的一部分原因。


    她深知坎瑞亞一行是多麽的危險,所以,她選擇將影留了下來。


    一直以來,都是影在保護著她,而這一次,她也想要保護影一次。


    狐齋宮、鬼千代她們都是她的摯友,亦是她所信任之人,所以,她離開的時候,便放心地將稻妻交給了她們。


    有她們地輔佐和幫助,希望影也能早日從她離開的消息中,走出來。


    但,事與願違。


    坎瑞亞引發的災變,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甚至對其它七國也產生了很大影響。


    稻妻也無可幸免。


    她們都死去了。


    除了八重神子,其他人,全都死了。


    神子再有天賦,對影沉浸在傷痛中,也無能為力。


    她清楚地知道影遭受了哪些打擊,千代的死,狐齋宮的死,她的死。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影才會想要去追求那一成不變的永恒。


    她無法再失去任何人了。


    真能理解影,也就更知道浮傾與影之間的矛盾,有多麽根深蒂固。


    影將自己對一成不變永恒的追求強加在了浮傾身上,浮傾是特殊的,擁有感情的人偶,又怎麽可能做到一成不變?


    如果浮傾不是在那時被創造出來,或許情況會不一樣。


    在這個滿是悲劇的故事裏,在錯誤的時間,影創造出來了一個天使般的人偶,卻錯誤地將他拋棄。


    錯的究竟是誰呢?


    影?


    不,錯的人,可能是她啊。


    正是她一開始的布局錯誤,才導致了後來的一切。


    她考慮過影可能走向歧途,便留了後手,但怎麽也沒想到,影會創造出一個有感情的人偶。


    對當時的影來說,浮傾可能是個不滿意的作品。


    但對於浮傾來說,影卻是他最尊敬,仰慕的人。


    “浮傾嗎.......”


    影聽著真的詢問,有些愣神。


    在旅行者問起她的時候,她才知道那個人偶竟然去了愚人眾,還成為了執行官,甚至回到稻妻,帶走了神之心。


    說句實話,當時的她並不憤怒,甚至感覺有些無所謂。


    作為他的創造者,她卻將他封印,任他流落世間數百年,她便也沒有資格去管束了。


    至於神之心.......


    那本就是她所追求的永恒中,可有可無的東西,既然他想要,那便拿去吧。


    自那之後,她偶爾也會回想起那個人偶。


    仔細想來,人偶總是隱隱約約身上浮現著真的影子,在人偶的麵前,她總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


    現在看來,恐怕人偶和真確實有所聯係。


    “他是我的造物,或許是因為我內心還是覺得對他有所虧欠吧,便從來沒有去插手他的事情。”


    就算沒有納西妲的那一封信,浮傾回到了稻妻,她也不會做什麽的。


    她也不清楚自己對浮傾到底是怎樣的態度,但她清楚,自己是下意識地維護他的,畢竟,他也算是她的造物。


    “他將你視作母親。”


    真歎了一口氣,她和影是天地孕育而生的雙生魔神,並不存在母親這一說法。


    也正是因此,影無法理解自己對浮傾的那種情感,也不理解浮傾對她的情感。


    “影,我是在浮傾被你創造出來後不久,恢複的意識。”


    真提起了往事。


    她第一次醒來,便看見那個懵懂的人偶,剛被創造,就被影丟去整理公文。


    她便在浮傾的意識空間中,指導他如何去做,誰讓影對這些一竅不通,她創造出來的人偶,自然也不可能生來就知道。


    在教會了浮傾批改公文後,雖然影長日閉關,但國家也安定了下來,真便堅持不住,再次陷入了沉睡。


    她曾經還想著,浮傾的出現,或許會讓影不再孤單,但最後,卻什麽目的也沒有達成。


    “那個孩子、浮傾,在天守閣的時候,他總是什麽都聽你的,你隻是誇獎他一下,他都能暗自高興很久。”


    “你閉關的時候,他總是會在樹下望著你的房間,期盼著你能早日出關,能夠見你一麵。”


    “或許是雛鳥情結吧,在你創造出他的時候,你便應該承擔起這份責任。”


    他竟然是將我當做了母親嗎?


    影有些沒想到,本來對於浮傾的虧欠,她便對他不加管束,或許是人偶在她麵前總是強撐著,不願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麵,她從未想過這種可能。


    畢竟,那些孩童不都會向著母親撒嬌,哭著鬧著要自己喜歡的東西嗎?


    可他似乎從未有過.......


    不,是有過的。


    人偶在她麵前流下眼淚的時候。


    但她那是做了什麽呢?


    其它的父母會抱起年幼的孩童輕聲安慰。


    她直接將那孩子的心剖了出來,然後把他封印。


    回想起剛剛浮傾離去的時候,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浮傾胸前的風係神之眼上,隨後,是那片金羽。


    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將軍大人的神聖尊貴,因為他曾與這樣的將軍大人一同生活。


    他曾是她最虔誠的信徒,他比任何信徒都要相信她。


    在曾經的他心中,將軍大概就是無所不能的。


    後來他才漸漸明白,其實她也並非全知全能。


    在偏執的惡意中,他逐漸扭曲,但最後,那枚金羽依舊被他掛在了神之眼下麵。


    她從未發現的真相,此刻被真剖解在她的麵前。


    人偶曾經是多麽地信任她,依靠她,現在恐怕就有多麽地恨她。


    這是她親手造成的結果。


    “姐姐.......”她有些無助地拉住了真,“我好像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了。”


    可以說,那個人偶之所以會走上錯誤的道路,就是因為她一開始的錯誤決定。


    影看見了稻妻人們的願望,最後堅定地向未來邁出了步伐。


    但她從來沒有作為母親的經驗。


    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待浮傾。


    這個曾經全心全意依賴著她的人偶,她精心製作,投入了無數心血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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