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桃不悅地道:“你這是什麽話?天悚,其實你最開始就該回來養病,不該和冰冰兩個人躲去火焰山。你就是總拿我們當外人才不肯回來。泰峰也被我弄得亂七八糟的,我不怕你笑話生氣,你怎麽反和我見外?”想起多年以前,文玉卿在和上官真真講述“卍”字印的時候,就說幽煌劍會影響使用的人,使之萬劫不複,現在事實還果真如此。心裏非常疼也非常愧疚,幹脆扶著莫天悚快步朝裏麵走去。


    百忍莊很大,曲曲折折轉了好些圈子,莫桃才將莫天悚送進房間。莫天悚的頭的確是有些隱隱做疼,需要自己一個人靜靜。莫桃帶上房門和林冰雁一起出來,遲疑道:“一起去我房間看看?”


    林冰雁點頭。


    莫桃帶頭去了隔壁院落。剛進門就緊緊關上房門,所有的沉穩都離莫桃而去,急切地緊緊抱住林冰雁,喃喃道:“冰冰,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嫁給我好不好?”


    林冰雁也忍耐不住,淚水長流,哽咽道:“你還沒成親?你不是騙我的吧?”


    莫桃急了,拉著林冰雁朝裏麵的房間跑,指著床上的枕頭被子道:“你自己看看。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你剛才一路也看見了,整個百忍莊連丫頭都沒幾個,家人幾乎都是我當初從閩南帶回來的孤兒。”


    逗得林冰雁一樂,掛著淚珠又笑了:“這能證明什麽?”


    莫桃嘿嘿傻笑,忽然道:“聽翩然說,天悚給你點了一顆守宮砂,是不是真的?”


    林冰雁一愣,很不高興地問:“你怎麽會問這個?你很在意這個嗎?還是你不相信我和天悚?”還是捋起衣袖,雪白的臂彎處果真有一點鮮紅。


    莫桃心花怒放,摟著林冰雁一起坐在床上,賠笑道:“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和天悚?而是你也知道,飛翼宮那種地方男人嘛!總歸有點小心眼其實即便是我也準備和你成親的,但這樣更加完美。”


    林冰雁又想起聽命穀裏的日日夜夜,莫天悚的細心體貼和高瞻遠矚的確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隻可惜老天爺太不照顧他。輕歎道:“這都要多謝梅姑娘和道元公子。也怪不得天悚的心事很重,總覺得對不起梅姑娘。桃子,我知道泰峰和暗礁的情況也很不好,但你一定要慢慢來,別逼天悚,知道嗎?”


    莫桃得意地笑一笑,揚眉淡淡道:“其實泰峰和暗礁沒表麵上這樣糟糕。這些多一半是做給龍王看的,不然我哪有臉見天悚?就隻是我和皇上真的鬧得很僵,得靠天悚去化解。冰冰,淩辰回來後,我就在籌備我們的婚禮,所有的東西都是現成的。明天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林冰雁駭然,臉紅紅地嗔道:“有你這樣著急的嗎?”


    莫桃嘿嘿傻笑:“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才把你等回來?再說天悚回來,我也不想再龜縮九龍鎮,有好多事情要辦呢!總得在離開以前把我們的事情定下來。”


    林冰雁的臉更紅了,聲如蚊子般道:“你再急,也得讓我回昆侖和我爹說一聲。”


    幸好莫桃的耳朵靈,還是一字不拉地全聽見了,暢快地大笑道:“這就是說你同意了?等我們拜堂以後再去通知嶽父他老人家也一樣。”


    林冰雁沒有出聲表示同意,可也絕對不會出聲表示反對。


    莫桃很高興,低聲道:“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這幾年你和天悚都是怎麽過的?他真的被誇父鬼上身了嗎?有沒有辦法驅除誇父?”


    林冰雁也有千言萬語,說幾句莫天悚的情況,又問莫桃的情況。莫桃的確是去了一趟聽命穀,回來以後就一直住在九龍鎮沒離開過,表麵上看來很是平淡。但林冰雁還是很明銳地發現莫桃和從前非常不一樣,流露出從未有過的自信,又高興又淒涼,有很多問題問莫桃。


    兩人怎麽說也說不夠。外麵終於響起敲門聲,是和戎的大嗓門:“喂!你們躲在裏麵幹什麽?菜都涼了!還要三爺等你們?”


    兩人這才驚覺屋子裏黑漆漆的,天早就黑了。急忙開門出去,田慧也在,笑眯眯地打量林冰雁:“現在的桃子可不是從前那個桃子了!林姑娘,你老實地告訴我,他有沒有對你不規矩?”


    林冰雁慌忙擺手道:“沒有!真的沒有!”


    田慧樂道:“沒有?你臉紅什麽?”


    林冰雁更是手足無措,期期艾艾的。莫桃瞪眼道:“田慧,你想報複是怎麽的?”


    田慧抿嘴笑道:“我就報複,你能如何?我奈何不了你,難道還奈何不了旁人?二爺,你小心著點吧,等你和林姑娘成親的時候,我再慢慢找回來!”


    莫桃一把將林冰雁拉到身邊,怒道:“你敢!”


    林冰雁又奇怪又害怕。和戎拉著她的手朝飯廳走去,笑道:“別擔心,田慧是和二爺開玩笑的。當初田慧真是被二爺用無聲刀逼著嫁給北冥的。田慧始終有點不服氣。”林冰雁好笑,覺得回家真好,不像在外麵始終都那麽淒苦。


    談笑間很快來到飯廳。莫天悚果然早和南無、北冥等人坐在桌子邊等他們。讓林冰雁沒想到的是,她以為能看見的莫素秋並沒有出現,莫天悚右邊空位是留給莫桃的坐位,左邊卻不是南無,而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和莫天悚親熱得很,興致勃勃地詢問西域的風土人情。南無和北冥也饒有興趣地聽著,不時插話。他們都聽說莫天悚剛才不舒服,所以誰也不提現況,隻說些不相幹的閑話。


    少女身邊空著一個位子,再過去卻是林冰雁萬萬沒有想到的石蘭。開始莫桃讓莫天悚猜的人其實就是石蘭。少女看著很麵熟,但林冰雁卻想不起來這是誰,隻和石蘭招呼一聲。少女卻認識林冰雁,一見他們進來就起身熱情地招手叫道:“林姐姐,以後你陪二爺的日子多得很,今天可得陪陪我,坐我身邊來。”


    莫桃顯然很舍不得,拉著林冰雁不鬆手,皺眉道:“苗苗,別鬧!以後叫姑姑,別叫姐姐。和戎,你去坐那邊。”


    少女很不樂意,噘嘴道:“阿蘭姑姑,你也不說說二爺!憑什麽又要我叫姑姑?我以前就是叫姐姐的!再說荷露我也叫姐姐的!”


    莫天悚失笑道:“我說了算,就叫姐姐!桃子,你想讓林姑娘比荷露高一個輩分是怎麽的?”


    莫桃咕噥道:“這不全亂套了嗎!她可是大嫂認的幹女兒!本來就該叫姑姑。以後這丫頭還不得更囂張?”


    林冰雁才知道少女竟是當初隻有幾歲的貓兒眼,十來年過去,長成大姑娘了。女大十八變,若莫桃不說,還真認不出她來。問莫桃才知道,貓兒眼和父母都住在九龍鎮。開始讀書以後,覺得貓兒眼這名字叫不出口,重新取了一個大號叫狄苗苗。她本來是和何戌同一起和南無同住祠堂,聽說莫天悚回來,也跟著跑過來。飯桌上嘰嘰喳喳就沒停過。


    何戌同和狄苗苗不同,顯得少年老成,一直沒怎麽出聲。


    盡管隻說了些閑話,大家久未見麵,接風宴還是吃了很長時間。飯後已是天,莫桃手癢癢的,還惦記著想和莫天悚切磋。莫天悚卻推說累了,略微坐了坐就回到房間裏。


    莫天悚是回房調整心態的。一直沒看見莫素秋,也沒聽任何人提過她一句,莫天悚估計她的情況不很好;還有狄遠山和上官真真,一個也沒在狄鳳飛身邊,不免讓人奇怪。不過既然回來,莫天悚就準備去麵對,而且他很明顯地感覺到南無、北冥和田慧都對莫桃非常不滿意。莫桃的情況其實不錯,淩辰和穀正中都不願意說他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也對他不滿意?莫天悚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好很誤事,坐了兩個時辰才平靜下來。


    回到家裏到底還是舒服,莫天悚睡得非常香甜,一覺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出來就見莊子裏上上下下都在忙碌。


    整個百忍莊的確沒幾個丫頭,大多是些精壯的少年郎,人人顯得幹練,隻用一個早上,就將百忍莊布置得煥然一新,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林冰雁被田慧接到自己家裏去精心打扮,莫桃媒婆都不找一個,也沒回去稟告雙方父母,把媒妁之言和父母之命通通揮刀劈下,還真迫不及待地打算今天就成親。


    莫天悚好笑得很,當然樂見,正說要去前麵幫忙,南無過來找到他,遲疑道:“這裏留給北冥和格茸料理,去我那裏坐坐,行不行?”


    莫天悚很驚訝:“這麽急?”


    南無指指周圍,苦笑道:“三爺看一看,這哪裏是我著急?根本就是二爺著急!他連一天都等不得。三爺跟我來,我給三爺看一些東西,三爺就明白了!”領著莫天悚先去書房,指著書桌上的一大堆文書道:“三爺看看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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