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區域用一塊簾布遮擋隔開,小一點的是他和鄭午的辦公區域,大一些的則擺放許多圖書,供學生課外看書學習,現在那個人被鄭午帶到了他們的辦公區域裏。


    趙逸然來到時,那個野人正在給自己上藥包紮傷口。他不讓鄭午碰,鄭午隻好在一旁口述指導他。


    “鄭午,去把烈酒拿過來。”趙逸然潔癖症發作有些不能忍,傷口那麽髒就直接包紮,能好的快才怪。


    鄭午條件反射的唉了一聲就跑回家拿酒。


    那個野人聽到聲音,抬起頭來,一看見趙逸然就愣了一下。再往後見到跟在後麵的方誌遠,身體的肌肉瞬間緊繃,眼睛半眯,如野獸狩獵般隨時隨刻就要撲過去弄死方誌遠。


    趙逸然察覺到了野人對誌遠劍拔弩張的敵意。“小遠,把玉佩還給他。”


    方誌遠不敢違背夫子的話,顫顫巍巍的把玉佩掏出來,哆嗦著正要遞過去,卻在中途看見野人更加兇殘的眼神,手一轉就塞給了趙逸然。他害怕大哭道。“夫子!我怕!”


    趙逸然扶額,接過玉佩,放到對方的眼前。“這個給你,他已經知道錯誤了。以後麻煩不要再找過來了。”


    野人看著他,又看看玉佩。直愣愣的讓趙逸然懷疑對方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的話。


    把玉佩塞到他那黝黑的手,忽的那個野人就著玉佩和他的手緊緊的握住了。


    趙逸然詫異,這要幹嘛?“鬆手。”


    野人直勾勾的看著他,這時趙逸然發現野人有一雙淡紫色漂亮極了的眼睛。


    “放開你的手!”臥槽!居然握的更緊了!趙逸然感覺很不好,那個人的手黑黝黝的好髒啊!!!!


    黑色和玉色相互交錯,趙逸然掙紮了幾下。手都要紅了,那個野人才微微鬆開一些,趙逸然乘機靈活的掙脫了。


    他用手帕一一擦拭染了些汙垢泥土的手。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名方誌遠。“玉佩還給你了,你不要在跟著他了。知道了嗎?!”


    野人嫌惡的看看方誌遠,在看看玉佩,最後眼睛定在了趙逸然身上。


    “你到底聽懂了沒有?聽懂的,就點點頭。”趙逸然把手帕準確的丟到垃圾捅裏。


    野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忽然把玉佩伸到鼻子邊,細細的嗅著。神情變的柔和了許多。


    鄭午跑的很快,氣喘籲籲的進來,遞上烈酒。“公子,你要的烈酒。”


    趙逸然把包紮傷口的紗布摺疊成一塊方巾,用烈酒染濕。說道“用這個,擦洗傷口。”


    在遞給野人之前,他把方巾虛空擦拭自己的胸口,模仿給他看。


    野人好像明白了,聽話的接過濕巾,一點點的清洗著傷口。


    鄭午看的是不明所以,心疼那烈酒。“公子,烈酒這樣用?”


    “烈酒有清洗傷口的功效。以後受了傷,拿烈酒擦拭一遍再包紮傷口,會好的快一些。”趙逸然正看著牙疼呢,酒精覆上傷口,那野人不痛嗎?不,還是有的,他眼尖的發現對方的身體微微抖動著,看來那野人並不是一個沒有痛感的人。


    鄭午受教了,原來烈酒還有這般功效。


    野人洗髒了一塊紗布,遞給趙逸然,再木木的看著他。詭異的好像要討賞的孩子……


    打住!一定是他最近和小蘿蔔頭們相處的太久了,導致了視覺錯誤。


    趙逸然把紗布和烈酒遞給他,他卻是不接,死活要把髒的紗布給他。


    趙逸然無奈隻好又重新弄了一塊染了酒精的紗布。


    野人呆了半響,皺眉頭接過。又一次清洗胸口。


    “……”趙逸然扶額。把他的染了酒精的紗布放在他另一邊受傷的手臂上。


    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到第三次時給紗布時,他開始清洗別的受傷的地方。


    好在鄭午給他遞的傷藥和紗布,他都一一用的很好。


    趙逸然看這邊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快結束了,便把野人交給鄭午,讓鄭午等他包紮好就送他出學堂。而後他要到教室裏,處理學生們的事了。


    野人看著他離開,嘴巴張了又閉,最後還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包紮好傷口。


    鄭午拉扯他,想讓他離開這裏。他蹲下身體,從堆滿廢紙的垃圾桶裏掏出一塊手帕。鄭重的放到胸口處。


    鄭午想要阻止他,卻被對方一個惡狠狠的氣息給釘住了。他莫名的冷汗涔涔,最後隻好安慰自己不過是一個髒了的絲帕而已。又不是重要物品,隨他去吧。


    趙逸然在教室裏,讓學生們一個個過來和自己總結錯誤。


    等鄭午和野人路過時,趙逸然正在講台上聽一個小孩說完,然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賞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鄭午走在前麵好好的,一轉頭就看見野人在教室的窗前不動了。趕緊跑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喂!快走了,別打擾夫子講課。”


    野人瞪他一眼,最後看了幾秒,才跟著鄭午出了學堂大門。


    雖然今天下午發生了些事情,但大家認錯態度良好,趙逸然也就按照往常的獎勵製度發小點心。得到了小點心的小孩子們各個都開心了。


    方誌高被罰了麵壁思過兩刻鍾,並總結了錯誤。之後的課堂上夫子點名,他答對了幾個問題也依然得到小點心後。這下,大家都明白了,隻要勇敢的承認錯誤,夫子就不會怪罪太多。


    課間休息時,趙安川偷偷跑過來問趙逸然。“夫子,你是怎麽知道那個方誌遠說慌的?”


    “因為搶野人獵物的是方誌遠的爹而不是方誌遠。野人就算要找回獵物,也該跟著方誌遠的爹才是。”趙逸然正編寫今天要收錄進字典裏的字。


    趙安川又學到了,蹦蹦跳跳的跑去玩了。


    趙逸然好笑的看著他們熱鬧活潑的玩耍,仿佛有無窮的精力一般,朝氣蓬勃又可愛。


    學堂的風波過去,王家這邊卻是另一種場景。


    王秀珍強忍著笑顏和趙喜兒同趙大伯娘拜別,等到回到了青覃鎮的王家,便把自己關到屋子裏直生悶氣。


    一個月前,哥哥王良找上她,說為她挑了一個好才俊,是嫂子趙喜兒的娘家堂弟,今年十六,是一名秀才。起初,她是看不上的。


    王秀珍在青覃鎮上也有些美名,最近她身段長開,有好些個秀才和舉人都借著買糕點而偷偷看她。若隻是一個鄉下的秀才,她定會果斷的回絕。


    王良與她羅列了好些趙逸然的優點,她聽之後,稍微有了些意動。開始跟著趙喜兒來到趙家村,悄悄觀察趙逸然。


    隻一眼,便入了迷。


    王秀珍那時是在遠處看過去的——那時的趙逸然在學堂門口,清冷的聲音和上午放學的學生一一告別。一襲月白色長袍,如綢墨發被一條白色的髮帶束起。形貌昳麗,唇紅齒白,明眸秀眉。好似雲中仙人一般能把周圍的目光深深吸引過去。


    圍在學堂周圍的妙齡女子就是這樣,羞紅了臉,眼睛直勾勾的往趙逸然身上看。


    王秀珍也不例外,神情羞怯的跑回家。到了夜裏更是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腦中滿滿的都是趙逸然那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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