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密室。


    見一個渾身罩在黑色鬥篷裏的男子走進來,柳士莊立即起身迎了過去。


    “周大人,怎麽樣?”


    “可得到什麽確切的消息了?”


    周大人歎了口氣,搖頭道:“自從陛下命趙元琢負責未央宮的防守後,這幾日禦前侍衛將未央宮四周圍了個水泄不通,就連禦膳房的人送茶水糕點,也隻能送到門口,然後再由趙元琢親手送進去,而給陛下看診那個小太醫身邊也有不少人保護,我近來實在是找不到機會去查探消息。”


    柳士莊皺了皺眉:“陛下驟然提了那小子上去,他怕是不能服眾吧,難道他手下那幫人就一個找事兒的也沒有嗎?”


    聞言,周大人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道:“快別提了,我原以為趙守德那麽個大老粗,生的兒子必然也會是個傻不愣登的直腸子,想不到那小子這竟然麽刁鑽。他成為侍衛長之後,有身份有背景的一概不用,用的全部都是沒權也沒有背景那類人,那些人就算對他不滿意也沒人敢當麵鬧事兒。”


    柳士莊道:“那也還不算是有多難辦,既然心裏不滿,哪怕表麵不表現出來,辦事兒也不會盡心,辦事兒不盡心,自然就有我們的可趁之機,畢竟那小子渾身是鐵,能碾幾顆釘。”


    周大人嗤笑了一聲:“開始的時候的確是沒幾個人盡心,可那小子也是真耐得住性子,人家明裏暗裏諷刺他,他也不計較,而且半點不搞特殊去跟那群泥腿子混。”


    “那群人丞相您也是知道的,在宮裏被人瞧不起慣了,就連宮女太監們也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如今碰上這麽個沒架子還拿他們當兄弟的,摩拳擦掌的犯賤,要給那小子賣命、報他的知遇之恩呢,所以這麽一來二去的,還真叫他拉攏上了一幫人,把個未央宮弄的鐵桶一樣,趙守德要是有他兒子這點兒聰明勁,沒準也不至於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柳士莊沉吟了片刻,隨即冷笑道:“周大人,本相記得,永寧侯的兒子,如今可是宮裏的一等侍衛吧。”


    周大人點了點頭道:“正是。不過這可是個自命不凡的祖宗,整天仗著家裏的功勞在宮中耀武揚威,我平時根本都不敢讓他到陛下跟前去,生怕他在陛下麵前也忍不住耍那副祖宗脾氣,到時候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丞相怎麽忽然提起他了?”


    柳士莊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微微一笑:“正所謂一物降一物,讓永寧侯之子去對付那個小子,豈不是正合適。”


    “那些人之所以願跟著趙元琢,無非是覺得他日後能帶自己搏個前程,隻要拉下他的氣焰,讓跟著他的那些人知道,那小子不過也是皇室的一條狗,他根本就鬥不過那些身份尊貴的貴族子弟,他們這點兒心氣自然就散了。到時候這一盤散沙,又何足懼哉?不就任由我們捏扁揉圓了?”


    “丞相果然高明!”


    周大人眼睛一亮:“行,那我這就去吩咐,也叫這小子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侍衛長統領所有禦前侍衛,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當上的,他今年二十九歲,家中也顯赫,還費了不少心思才得到這個位置,救過聖駕的李九霄也就算了,如今倒好,叫個乳臭未幹的小兔崽子跟他並駕齊驅了,他心裏自然也憋著口氣想要教訓對方,隻不過趙元琢行事滴水不漏,又奉了沈燃的聖旨把守未央宮,他實在找不到機會而已,如今聽了柳士莊的話,當即精神一震,轉身就要走。


    “周大人,你先等一等。”


    柳士莊急忙阻止他:“那小子顧然礙事,不能不除,可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陛下的心思,雖然他此次養病,依舊將朝中的事務盡數交給了我處理,但他這舉動大異於往常,我心裏也總是不安。我們必須要做兩手準備,若好便罷,那我們該幹什麽還幹什麽,但若不好,我們也必須自救。”


    周大人道:“這是自然,不過我覺得陛下如今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連去常州的李九霄都算上,他手裏也沒幾個真正可用的人,否則以他的性格,又何必向丞相示弱。”


    柳士莊卻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也對。”


    周大人道:“那不知丞相還有什麽示下?”


    柳士莊將一封封好的信交到周大人手裏,低聲道:“悄悄交給辰王。”


    …………


    這一日,趙元琢領著人從侍衛所出來,剛要到未央宮去換班,卻見迎麵走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青年大概二十二三歲,生的倒還算不錯,鼻直口方,天庭飽滿,但眉梢眼角都帶著陰鷙的冷光,尤其看人時鼻孔朝天,渾身上下都流露出那麽股傲慢和瞧不起人的意思。


    趙元琢自然也認識此人,當朝永寧侯之子,王佳豪。


    要說這永寧侯府,也是大周一個非常顯赫的所在。他們先祖跟隨大周的開國皇帝打天下,悍勇異常,因此得了這個世襲罔替的爵位,足可見對方是個令人敬佩的漢子,結果到了先帝沈建寧當政之時,那一代的永寧侯卻成了個隻會溜須拍馬的無恥之輩,恨不能趴在地上跪舔沈建寧的鞋麵兒。


    雖說辱沒祖宗威名,但正合了先帝沈建寧的意,永寧侯尚沈建寧的親妹妹固安長公主,成了對方的頭號寵臣,一天到晚陪著對方飲酒享樂,連帶永寧侯府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這王佳豪正是沈燃姑母,固安長公主的親生兒子,平日裏在皇宮中耀武揚威,沒少幹欺負人的事兒。


    見對方來勢洶洶,趙元琢停下腳步,微微擰了擰眉。


    “趙元琢?”王佳豪大步流星來到趙元琢近前,像打量什麽物件似的打量了他一會兒,這才道,“那趙守德是你老子吧。”


    這話說得顯然極是不客氣。


    王佳豪身後的人哈哈大笑。


    趙元琢身後的人臉色卻都不好看。


    然而相較於王佳豪的來者不善,趙元琢卻還是客客氣氣:“要找我爹嗎?”


    趙守德早就涼透了,找他豈不是要到九泉之下,理會到趙元琢話裏的意思,王佳豪的眼神頓時變得更陰森了。


    “好小子,敢咒你爺爺。”


    王佳豪繞著趙元琢緩緩轉了幾圈。


    “本來就是個該當奴婢的玩意,靠著卑躬屈膝的舔人鞋麵,如今倒真打扮的像個人了,還敢在主子麵前亂吠。”


    此言一出,王佳豪身後又是一陣哄笑。站在趙元琢身邊的一個禦前侍衛忍不住上前一步,卻被他不動聲色的按住了。


    趙元琢笑了一聲:“我如今既然站在這,站在比你更高的位置上,那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大家都辦一樣的差事兒,我還是你上司,我要是奴婢,是玩意,那誰又比誰更高貴呢?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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