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豆武臉色有些難看,他沉聲道:“哼,就算這個裝置說得通,那霧影先生呢?那時候我可是一直和你們在木道上的啊!”


    “根本沒有機會去搬運屍體吧?”


    悠也輕笑一聲:“不,你並不需要搬運屍體,因為···屍體自始至終,就一直都在那裏沒有動過!”


    此話一出口,不僅是伊豆武,其他人的臉色也都變了。


    石田奈奈美驚呼道:“這怎麽可能?我們出來旅館找霧影先生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什麽屍體啊!”


    悠也笑了笑:“關於這一點,其實很簡單,大家應該都有看過魔術吧?知道一種硬幣穿透杯子的魔術嗎?”


    眾人點頭,這是一個很常見的小魔術,原理也很簡單,不過就是在杯子裏提前放好一枚硬幣,然後利用言語以及動作的暗示,讓觀眾誤以為是手裏的硬幣穿透過杯子罷了。


    悠也想了想道:“其實凶手的手法和這個魔術的原理差不多,不過光這樣講可能不太好理解,大家跟我過來。”


    悠也帶著眾人回到客廳,拿來一張紙,在上麵畫下了旅館,木屋,兩條木道的簡易圖。


    然後他掏出兩枚100元和一枚500元的硬幣,道:“這枚比較新的100元代表伊豆先生,舊的100元代表已經死去的霧影先生,然後,這500元就代表了我們。”


    “昨晚我們為了尋找失蹤的霧影先生一起行動,”悠也將新的100元和500元疊在一起,沿著那條直通木屋的木道一路劃過,“我們當時看到木屋燈光亮著,就一起過去查看情況。”


    “然後,因為木屋門被鎖上了,我們就返回從另一條路前往木屋的另一側。”


    兩枚硬幣一路返回旅館,然後前往另一條路。


    “而我們經過旅館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霧影先生的屍體,實際上,霧影先生當時就在這階梯後麵或者附近,總之就是藏在了暗處;晚上太暗加上我們都以為霧影先生在木屋裏麵,所以沒有太過仔細的查看。”


    “而在經過木屋以後,你就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悠也將兩枚硬幣分開,然後在旅館的位置放上了舊的100元,用力的戳了下硬幣。


    “你將事先迷昏的霧影先生從暗處搬出來,然後用魚叉將其殺死。”


    “接著,你沿著一開始的路回到木屋,用偷藏的鑰匙打開門,”新的100元沿著直道來到木屋,“你進到屋裏,迅速的拿出藏好的救生衣插上魚叉,再穿到身上,趴在地上偽裝成霧影先生的屍體。”


    “同時,你為了防止有人撞門進來,用鋼管頂住了木門。”


    悠也突然從桌底拿出一根彎曲的鋼管放到桌子上,嚇了大家一跳。


    “這就是那根鋼管了。不過我力氣雖然大,但是沒有成功將門踹開,隻是把鋼管踢彎了而已。”


    “接著,趁著我們在撞門的時候,你偷偷剪斷電線,讓燈光暗了下來看不到裏麵的情況,然後從另一側,用塑料瓶裝上熒光棒放到水裏,就出現了當時我們看到的奇怪光芒。


    最後,在我們的注意力都被那道光吸引住的時候,你打開門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麵,裝作一直和我們在一起的樣子,。


    所以,案發的時候其實有兩具屍體,一具就是死去的霧影先生,另一具,就是趴在木屋裏出現在我們視線裏的伊豆先生了。


    以上,就是你殺死霧影先生的全部手法了,可能細節上有所出入,但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悠也看向臉色有些難看和沉重的伊豆武,問道:“如何,伊豆先生,我有哪裏說錯了嗎?”


    伊豆武沉默不語。


    阪野大悟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伊豆先生,難道真的是你···”


    伊豆武嗖的抬起頭,盯著悠也問:“證據呢,這一切不過是你的推理罷了,雖然聽上去很合理也能夠執行,但是你有能證明我是凶手的證據嗎?”


    悠也嘴角微微勾起,當這句話從伊豆武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也就意味著案件差不多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宮野誌保眉頭微微一跳,這個熟悉的對話,要來了嗎···


    悠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自信的說:“當然,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站在這裏的。”


    他左右看了看,小聲嘀咕道,“不過白鳥警部怎麽這麽慢,業務不太熟練啊!”


    這時,白鳥任三郎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神穀老弟,久等了。”他手上拿著一個透明的文件袋,裏麵裝著一疊信封。


    石田奈奈美驚訝的說:“這不是寒夜小姐送給我們的信件嗎,剛剛白鳥警部說要作為證據收走了,怎麽會在你這?”


    悠也道:“是我讓白鳥警部從各位那取走的,就是為了獲取證據。白鳥警部,結果如何?”


    白鳥任三郎道:“經過比對,所有的信紙上麵都沒有發現伊豆先生的指紋。”


    “豁啦!你們看,”伊豆武大聲道,“如果我真的是凶手的話,那這些信就是我準備的吧?但是上麵沒有我的指紋,不就證明了我不是凶手嗎?”


    “伊豆先生,你知道這信上麵寫了什麽嗎?”悠也突然問道。


    伊豆武下意識的回答:“當然知道啊,上麵不是讓我們10點準時到沙龍集合嗎?”


    悠也挑了挑眉:“哦?你的意思是,你看過這封信?”


    伊豆武皺起眉頭:“當然看過啊,不然我怎麽知道裏麵的內容?”


    “是嗎,”悠也砸了砸嘴,“那請問你是怎麽看的?”


    伊豆武露出了生氣的表情:“你在耍我嗎?當然是打開信封,然後把信紙拿出來···”唰的一下,伊豆武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悠也看向白鳥任三郎。


    白鳥任三郎點點頭,緩緩開口:“伊豆先生打開的那封信同樣沒有指紋,也就是說,你實際上根本沒有拿出裏麵的信紙看內容,卻也按照上麵的指示一起到沙龍集合了。”


    悠也接過話頭:“那麽請問伊豆先生,為什麽上麵沒有你的指紋呢?你不會想說你當時戴著手套吧?或者說···你真的打開信封,看了裏麵的內容嗎?”


    伊豆武身體微微一顫,沉默了片刻,臉上突然露出了解脫的表情:“我認輸了,沒想到你這麽年輕,破案能力竟然比這個警部還要厲害。”


    白鳥任三郎:???認罪歸認罪,你怎麽人身攻擊啊?


    “啊拉,看來你們都不知道啊。”石田奈奈美捂著嘴驚訝的說,“這個神穀少年,可是東京非常有名高中生偵探噢!”


    “偵探?”其他人露出了驚訝中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


    悠也隨意的笑笑,他本來是衝著釣魚來的,沒想到會遇到命案。不過調查的過程中也沒人妨礙他,也就沒有表明身份了。


    看向伊豆武問道:“伊豆先生,請問你的動機是什麽?”


    伊豆武苦笑一聲,隨意的坐了下來,整個人耷拉著,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


    “這幾個人都是死有餘辜···”


    伊豆武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非常聽話懂事,雖然他因為工作常常不在家,但是女兒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麽。


    隻是有一天,女兒突然病倒了,查出來的結果是惡性小兒腫瘤。


    而當時伊豆武正在出差,等他回家之後,卻隻見到了一個骨灰盒——他的女兒,在短短兩周之內就病情惡化去世了。


    “但是怎麽可能!”伊豆武捏緊了拳頭,怒聲道,“我的工作是為醫院提供醫療器械和藥物,對醫療方麵也有一些涉獵,我最後一次見我女兒,她明明看上去非常健康。就算她得的是惡性腫瘤,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周之內去世的!”


    悠也神情一動,忍不住看了眼風田夏見,莫非,是那個新型藥物的原因?


    “後來我借著給他們醫院提供藥物接近他們,暗中調查之下終於知道了,我的女兒成了一種新型藥物的實驗對象,而負責人就是霧影他們幾個人!


    在調查的過程中,我還發現,除了我女兒以外還有很多其他患者同樣因為那種藥物而死亡!這哪裏是什麽臨床試驗,這根本就是惡毒的人體實驗!”


    悠也低垂著腦袋沉默不語。


    白鳥任三郎表情沉痛,低聲道:“既然你都查到這種地步了,想必證據也搜集了不少吧?為什麽不直接告發他們?”


    “我一開始確實抱著這個目的去搜集證據,但是在一次招待酒會上,霧影喝醉了酒,你知道他說了什麽嗎?”


    伊豆武突然聲嘶力竭的嘶吼起來:“霧影,那個人渣,他竟然為了試驗這種藥物在兒童身上的反應,故意把我女兒的病改成了惡性腫瘤然後強行用藥,結果我的女兒就因為強烈的副作用死掉了!”


    “就這樣死掉了···”伊豆武捂著臉痛哭起來,“我的女兒,她本來可以好好活著的···”


    眾人沉默不語,幾乎所有人心裏都在想:這幾個人確實死有餘辜,被殺了也好,這樣以後就不會有無辜的人受害了。


    可惜的是,這樣的事情又怎麽會因為死了個霧影就不會再發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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