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滅卻師們身上的,是神跡一樣的光。


    可他們臉上,卻並未生出什麽正麵的情緒,而是惶恐、震驚。當然,在大部分滅卻師的臉上,湧現出的是“迷茫”、“驚愕”、“不知所措”。


    他們可以確認這束光的出現並非源自自身的能力。


    而且


    正隨著這束光的出現,他們體內源自於“聖文字”的力量,正在逐漸消失。


    滅卻師們都很清楚這是什麽。


    他們接受過來源於此的力量


    而現在,也在接受這種力量,將他們身體內的東西剝奪。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陛下?”巴茲比抬頭,仰望天空,憤怒嘶吼,怒不可遏。


    立於他對麵的日番穀冬獅郎眯起眼。


    陛下?


    這束光果然是和友哈巴赫有關?


    在靈壓感知到這些人身體上的變化時,他還以為這是涅繭利的手筆。


    畢竟


    滅卻師們的力量在削弱。


    “陛下.拋棄我們了。”有人幾乎完全喪失戰鬥的信念和意誌,癱倒跪在地上,喪家之犬一樣的撐著地麵。


    戰鬥中的傷勢、痛苦、衰敗都未能打擊到他。


    可現在的這一束光,沒能造成任何傷害的光,就輕而易舉的將他徹底摧毀。


    來自於自己所信仰的東西的傷害,是最為沉重的。


    “這是聖別的力量。”浦原喜助跟隨涅繭利的一道分身,出現在戰場中,“友哈巴赫擁有賜予別人力量的能力,也同時擁有將這些力量收回的能力。”


    “現在.”


    “他將自己曾經賜予出去的力量收回。”


    “靈王宮內的戰鬥,情況恐怕不妙。”


    有些死神聽的目瞪口呆。


    他們麵對的這些滅卻師們,擁有相當詭異、難纏而且強大的力量。


    這種力量,隻是被友哈巴赫賜予出來的?


    而且他還能回收。


    那麽友哈巴赫本人在同時擁有了這些詭異複雜的能力之後,又會變得有多強?


    “鳴人隊長呢?”日番穀冬獅郎瞬步而來,還沒從戰鬥的狀態中掙脫出來,語氣有些發衝。


    “回靈王宮了。”浦原喜助笑眯眯的。


    日番穀冬獅郎鬆了口氣。


    鳴人隊長去了


    那不管天上發生了什麽變故,一定都有辦法解決的。


    “那麽接下來。”浦原喜助歪頭,看向巴茲比,“就讓我們先完成鳴人君的委托吧。”


    涅繭利張口:“我才不要那小子。”


    “他的能力看起來並沒什麽特殊之處。”


    “像哈斯沃德、瓦爾基裏那樣的家夥,才是合格的素材。”


    “或者.”


    “就在之前,和鳴人交過手的那家夥也不錯,可惜被他殺死了。”


    浦原喜助搖頭:“我們的目的要優先為完成鳴人的請求。”


    “挑一個更好的素材又浪費不了什麽時間。”涅繭利攤手,把頭一甩,盯著那些跪地、失魂落魄的家夥們,嘲弄一笑,“你會選擇用那些家夥來充當實現素材嗎?”


    “在現在有選擇的情況下。”


    雖然


    這些家夥都是滅卻師,在被“聖別”前都具有“聖文字”、“完聖體”一類的力量,這樣說起來,他們其實沒什麽差別,隻有或強、或弱,或男或女、或者不男不女。


    但既然有的挑選,那當然要挑選出自己最喜歡的。


    涅繭利揮了揮手:“我們各取所需吧。”


    “這群家夥.”


    “之前或許還能稱得上麻煩,現在不過一群喪家之犬,沒有威脅。”


    他漫不經心的拔出刀,走向自己感興趣的那些人,隨意的招呼隊長們。


    嗯.


    態度上輕蔑,但處理他們時還是很認真的。


    在被“聖別”後,有不少人隻是靈壓略微變得弱小了些。


    而這些略微變得弱小了一些的家夥們,都有一個統一的共通點,那就是他們的精神意誌並未因這件事而被摧毀。


    這是涅繭利想要的優秀素材個體。


    隻不過.


    他們沒受多少影響,就意味著,他們的實力也並未因此受到太多削弱。


    以自己一個人的實力,難以馴服他們。


    瀞靈廷上空,靈王宮外。


    “能將自己的部下複活,還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和尚捧著一文字,盯著站在自己對麵的男人,“在千年前,你可沒有展露過這種手段。”


    友哈巴赫輕笑,搖了搖頭:“為什麽要展露出來。”


    “那個時候,可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難道到現在為止,你依舊以為,千年前是我輸了嗎?”


    和尚一臉呆滯、純真的認真,搖了搖頭,把一文字一揮:“就算千年前,你是因為一些其他原因輸給山本元柳齋。”


    “可你現在的對手是我。”


    “真是的”


    他停頓下,大大方方、也坦坦蕩蕩:“在不久之前,我才輸給漩渦鳴人。”


    “得在你身上找一找自信。”


    “不然我真的要擔心,即便是我,也開始被這個世界淘汰。”


    他一揮動。


    一文字斬去,友哈巴赫似乎並不清楚和尚的力量,取出自己的劍,與之交戰。


    墨水塗抹,漆黑無物。


    真打“白筆一文字”解放,在被染上墨汁的友哈巴赫身上,寫下兩個白色大字“黑蟻”。


    “曾經能與山本元柳齋交戰的友哈巴赫,現在變為黑色的螻蟻。”


    “如今你的力量,和那些在地麵上爬行忙忙碌碌,不知所謂的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生命真是脆弱又虛幻。”


    和尚眯起眼,確認自己的刀對友哈巴赫生效。


    戾氣翻騰。


    他不是沒有情緒,隻是很知道什麽樣的情緒,該發泄給什麽樣的人。


    漩渦鳴人是自己人、是年輕人,而且比自己要強大,所以這股戾氣不該、也不能發泄給他。


    但友哈巴赫不一樣。


    他不是自己人,是敵人,而且比自己弱。


    “你我之間的實力差距,就是如此懸殊。”和尚接著說下去,“漩渦鳴人對黑崎一護的態度,讓我好生緊張了一番,還以為你會是多麽難纏的對手——”


    “到此為止吧,讓我來碾死你這隻螻蟻。”


    他伸出手,如拍蚊蟻樣的,雙手砸下。


    友哈巴赫的身軀脆弱。


    方才在“通天掌”下都毫發無損的軀幹,此刻如玻璃碎裂,黑色紋樣四分五裂。


    “結束了。”


    “這場看起來氣勢恢宏的戰爭——”


    “接下來就是你們這群苟且偷生的東西。”


    和尚目光一轉,落到幾位滅卻師身上。


    可回應他的,並非是這些滅絕師們的話語。


    而是友哈巴赫那低沉的聲音:“結束了?”


    “為什麽要發出這樣的定論?”


    “就連漩渦鳴人那個家夥都看得出來我究竟有多強大,而你卻表現的如此漫不經心,自以為是。”


    “高高在上?”


    “你我之間,究竟誰的身份更高一些呢?”


    和尚看去,神色一愣。被擊中的友哈巴赫身上幾乎沒有什麽損傷,一文字的力量也沒失效,“黑蟻”這兩個白色的大字依舊刻在他的身上。


    “你還活著?”


    友哈巴赫沒有回答他的話,哧哧笑出兩聲:“是我緊閉雙眼的狀態,讓你產生誤解了嗎?”


    “雖然有些勉強.”


    “但加上剛才那一次的聖別,也勉強足夠。”


    他的眼眶中,瞳仁殘影抖動,像有雙瞳從原本的瞳仁裏分裂出來。


    靈壓沒有變化。


    可氣息.


    在這一瞬間就變得飄渺。


    友哈巴赫抬手,在衣服上輕輕一撣,黑白兩色的墨漬就如冰一樣抖落。


    和尚一驚。


    一文字的力量!又一次被破壞了。


    之前那次,是漩渦鳴人做的,那個家夥.掌握與這個世界截然不同的力量,他能破壞“一文字”在情理之中。


    但友哈巴赫呢。


    為什麽他可以?


    就算他的身份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和靈王關係匪淺,甚至是靈王的兒子。


    可這個世界終究是屬於靈王的。


    “命名”的規則,能夠逃避的,也隻有靈王。


    友哈巴赫輕聲,舉起手,對準和尚:“不要被肉眼所見的東西欺瞞。”


    “你們雖看到我睜著雙眼,但這隻是我用來觀測外界的器官,並非我真正的眼睛。”


    “一直以來我和你們的戰鬥,都是閉著眼的。”


    他停頓下來,語氣平靜。


    “聽到,在我登臨靈王宮前,滅卻師們詠唱的聖歌嗎?”


    “被封印的滅卻師之王,用九百年取回心跳、用九十年取回意誌,而後用九年取回力量。”


    “今天,此時,是第九天的最後一秒。”


    “我的聖文字是“a”,能力是全知全能。”


    和尚瞪大雙眼,緊緊盯著友哈巴赫。


    “這種不甘的眼神,真是有趣。”友哈巴赫輕聲,笑了笑,“那就讓我來和你解釋一下吧。”


    “已經開眼的我,取回力量的我,從現在開始的這一瞬間,直至最遙遠彼端的未來,我全都能看穿。”


    “知曉一切被我看穿的事物。”


    “並且為我所知曉的事物,會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


    “不要說你想用那種力量打敗我,就是想要傷害到我,都不現實。”


    “這便是我的能力。”


    “全知全能。”


    和尚臉色嚴肅,板起來認真無比:“是嗎,能看穿未來、並為自己所用。”


    “不過.”


    “你真的看穿了嗎?”


    友哈巴赫一愣。


    “果然,你沒有。”和尚笑起來,笑容燦爛純真,“看不到漩渦鳴人?”


    “不知道他會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友哈巴赫伸出手,虛空中握向和尚:“聒噪,不過隻是一個有些讓人意外的家夥罷了。”


    “在我的力量麵前,就算看不清,那又如何?”


    “隻要.”


    “我的目的,又與他無關。”


    和尚歪頭,雙手合十:“不,這就意味著一件事,你和我一樣,都會是漩渦鳴人的手下敗將。”


    “並且,也意味著”


    “你的力量並非全知全能,而是在一個框定的範圍內的全知全能。”


    “漩渦鳴人在你的框定之外。”


    他抬腳一跺,跳起古老的祭舞,這是在三界還未誕生的時候,在混沌中的生物,對靈王最原始的供奉。


    詠唱聲也伴隨著舞蹈一同響起。


    “永夜啊,長夜啊,過來吧”


    “稍微露個臉,喝杯酒再走。”


    與其說是言靈,不如用“祭祀歌謠”形容更為妥當。


    此曲悲慟荒涼。


    最後一句吐出。


    “盼你來生再也不要,化為吾輩的祭品。”


    和尚停下,目光狹隘地瞄向友哈巴赫。


    “不轉太殺陵。”


    全黑的神龕在和尚身後無聲湧出。


    “除了能為屍魂界中的所有生物命名,我還有另一項權能,那就是掌管整個世界的黑色。”和尚維持著雙手合十的姿勢,語氣還未從歌謠的悲憫中恢複,“現在渾身漆黑的你,自然也在我的掌握中。”


    “被黑色纏繞的你的身軀、你的血、你的肉、你的骨、你所有的一切。”


    “都將化為漆黑,變為虛無。”


    “墮入漆黑的地獄吧——”


    友哈巴赫靜靜觀賞許多,在此時終於開口,平靜的說下去:“我已經和你說過,我的眼睛能看穿一切。”


    “還沒有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無論你有什麽手段,想做什麽樣的應對,對於我而言都不是一件新鮮事。”


    他高傲的抬起頭,眼眶裏雙瞳繼續閃爍。


    “還想企圖用這種力量抹去我的名字和存在嗎?”


    “那就記清楚吧。”


    “吾名友哈巴赫。”


    “是奪走你、還有三界一切的男人。”


    話音剛剛落下。


    和尚施展出來的術式,靈壓誇張到將整個天空凝滯的“不轉太殺陵”,悄無聲息的泯滅,但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卻沒有消散,而是完完全全、毫無保留的傾灌入和尚的身體內。


    將他的軀體、四肢炸開,如研墨時帶起的氣泡,嘭的一聲,就消失不見。


    隻剩一顆腦袋,在地板上咕嚕滾來滾去。


    “零番隊,全殲。”


    友哈巴赫走過去,一腳踢開,抬起頭仰視那懸浮在正中央、如柱子一樣的建築物上。


    “接下來就是你了。”


    “還有.”


    “黑崎一護。”


    “真期待我們倆的第一次見麵。”


    麒麟殿內。


    剛剛得到自己新刀的黑崎一護,扭頭眺望遠方。


    零番隊的人和他說,讓他稍等片刻,待會再繼續進行訓練。


    可現在.


    他們的靈壓都消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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