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公主還有多久能到?朝中群龍無首,坤王得了失心瘋,六殿下年幼,隻剩下公主能主持大局了。”


    “什麽六殿下,你忘了他是夏正逸生前親封的太子了?”


    “那可怎麽辦?”


    “你問我,我問誰去。”


    “不行,杜梨你在這兒守著,我得親自去找唐矩和李錚兩位大人,對了,還得捎信給齊桓齊將軍,能不能保住齊衡的命,就看齊桓的態度了。”


    “他們多多少少都受過娘娘的恩惠,你去找他們可以,但千萬得提防瑜妃。”


    “你是說?”


    “別讓她仗著六殿下是太子,就越俎代庖。”


    “明白。不管由誰繼承大統,咱們娘娘才是後宮正主。杜梨,你可千萬要守好了啊,不能有半點差池,否則,我們幹脆也追隨娘娘和七殿下一同去了……”


    “別說喪氣話,娘娘和金楠福大命大,有天庇佑,定能平安無事。”


    木棉憑藉皇後娘娘心腹的身份會見諸位大臣,其中自然也多虧了兵察院對皇後的信服,一路護送木棉。


    六皇子夏子灝的太子印鑑雖交給了皇後保管,但他終歸是先皇下聖旨親封的皇儲。先皇歸天,皇後重傷昏迷,諸位大臣在痛定思痛的商議後,一致決議通過奉太子為新皇。


    群臣們吵吵嚷嚷以及宮人們哭哭啼啼的聲音充斥著整個皇宮大院,分不清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假意。唯有夏子灝一人沒為他甍逝的父皇掉一滴眼淚,且不顧瑜妃的勸告和阻攔,隻身跑去儀宣殿外跪著。杜梨問他何意,他卻固執地跪行至焉羽悠然榻前一遍一遍磕頭說道:“子灝懇求母後醒來,輔佐兒臣和平寧皇姐守住我域西山河!”


    對於夏子灝的舉動,杜梨也為之動容。直到他額頭滲血,木棉也回來,二人才合力將他扶回偏殿歇息。


    “太子額頭傷得那麽重,你怎麽不提早攔住他啊?”太醫為夏子灝診治後,木棉抱怨杜梨。


    “我為什麽要攔?娘娘她聽得到。”


    “唉,我懂你的意思了,但願吧。”木棉嘆著氣退出房間,“金楠那丫頭也受傷不輕,好好的一張漂亮臉蛋,卻被……造的什麽孽啊這都是!”


    夜裏子時剛過,金楠就被身上各處的傷口給痛醒了。夏正逸刺的那幾劍均帶有折磨她的報復性質,所以沒一個真正刺中要害的。最後那想置她於死地的一劍,還被焉羽悠然母子給擋下了。


    值夜的木棉聽到咳嗽聲,起身查看。見金楠睜開了眼,含淚欣喜道:“等著,我給你倒水。”


    金楠在木棉的幫助下坐起身來,喝了口溫水後,就一直發愣,眼神空洞。


    “金楠,金楠?你怎麽了,可是哪裏疼,我去宣太醫來給你看看。”木棉焦急地喚了幾聲。她堅信隻要她們當中有一人醒了,另一人就肯定也會醒來,她們,是性命相通的愛人啊!


    “姑姑,子睿他……”金楠嘴唇開合,神情不變,身體一動不動。


    “七皇子為了保護娘娘而……”


    “死了,對嗎?”


    “金楠,七皇子雖然去了,可他是為了自己的母後而犧牲,他必是無悔的。娘娘還活著啊,你不能因為自責就放棄希望,這不是你的錯,若是沒了你的支撐,娘娘該怎麽活?”


    “支撐。”金楠痛苦的閉上雙眼,手掌的傷口因使力握緊而湧出鮮血,“她的支撐從來都不是我,而是夏子睿,姑姑跟了她這麽多年難道不知?”


    “杜梨說娘娘能聽見我們說話,金楠,你這樣看待娘娘對你的感情,是存心在娘娘的心上再捅上一刀嗎!”


    “我隻恨不得死的是我。”眼淚無聲滑落,心裏的傷比身體的傷痛了百倍。


    “你以為你死了,娘娘就能心安?”


    “姑姑去休息吧,這裏有我照料就好。既然我都還活著,她必然也不會有事,大概是傷心過度才遲遲醒不來。把太醫給的外傷膏藥給我吧,我檢查下她的傷口,再陪她說說話。”


    “金楠,你沒有做過母親,但請你學著去體諒一個痛失愛子的母親的心。娘娘她是你的愛人沒錯,可她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姑姑說得這麽嚴肅,倒像是把我看做了阿羽的仇人。”金楠悽然一笑。


    “什麽仇人不仇人的,呸呸呸,別瞎說。還不都是怪你,一醒來就說些不著邊際的胡話,都把我給惹急了。”


    “王妃,林靜心怎麽樣了?”


    “王妃沒能挺住,慶幸的是孩子保住了,是個男孩。宮裏太亂,我也無暇□□照顧,索性把兩個孩子都送去了公主府,有陸蓮和錢一楊一他們親自照看。”


    “兩次在危難中生產,上一次跟閻王擦肩而過,這一次,閻王帶走了你。靜心,你解脫了。”


    接下來的兩天,除了太醫定時來為焉羽悠然診脈而被放行,旁人一概不得進入儀宣殿。金楠盡心盡力的照顧焉羽悠然,帶著濃濃的悲傷的情緒,說的話也時好時壞。


    這不,她看了看窗外陰雨密布的天氣,自言自語般地說道:“阿羽你再不醒來,子睿的屍身可就保不住了。你不想親眼看著他入土為安嗎?我猜子睿他一定很想由他最敬愛的母後送他最後一程。”


    同日黃昏,夏悠妍風塵僕僕地趕回。


    看到金楠臉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夏悠妍一時晃了神,但她來不及關心,直接衝到焉羽悠然的榻前。


    “母後,母後,兒臣回來了,兒臣和夙夜打了勝仗,遼戎投降了,那可惡的封離,兒臣也給你綁來了,你起來好不好?你起來,我們親手把那該死的封離千刀萬剮,為我們母子三人雪恥,為子睿報仇!母後,你起來呀,你起來跟兒臣說幾句話好不好?”


    “公主好好陪皇後娘娘說會兒話吧,你回來了,她大概也該醒了。”


    “金楠,你的傷,一定也很痛對不對……”


    “多謝公主關懷,我這點傷不算什麽。公主千裏迢迢趕回來想必是累極,我這就和木棉姑姑一起去為公主準備膳食和熱水,告退。”


    夏悠妍的臉上掛滿淚痕,這樣四分五裂的慘烈局麵,她多想夙夜能夠陪在身邊,多想有個結實的肩膀可以靠一靠,多想有個溫暖的懷抱幫她驅散所有的不安和不幸,多想子睿健在,母後安康,多想金楠還是當年雪地初見的那個金楠。


    好多人都在哭,好多人都在假裝堅強。金楠前腳剛走,焉羽悠然就在夏悠妍的哭聲中甦醒。


    “母後,你醒了!”夏悠妍驚喜。


    “妍兒,母後沒有保護好子睿,母後,才是該死的那個,可母後……”


    “不是的母後,該死的那個人是封離,兒臣已經把他抓了回來任您處置。”夏悠妍急切的握住焉羽悠然的手,身子也輕輕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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