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楠,我們也去看看,難得那麽悠閑自在,就由著他吧。”


    “他這人行事不分輕重緩急,你看他,哪裏有將及弱冠的樣子?完全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金楠被夏悠妍拉著。


    “你批評的是我吧!”夏悠妍大笑。


    “金楠不敢。”


    “公子,你看那邊,是不是平寧公主?”人潮擁擠的另一邊,一名眼尖的小廝發現了夏悠妍三人,對自家公子蔚懷江說道。


    “街頭邂逅佳人,此乃天助我也。”蔚懷江淡淡道。


    同一時間,眼觀八方的金楠也看到了對麵的蔚懷江。景妃蔚家,凡是對焉羽悠然不利的因素她都討厭。


    金楠見蔚懷江正往這邊移動,腦中突然靈光一現。趁蔚懷江的視線被人群擋住之際,金楠踢了葛遠山一腳,拉了他的耳朵,附上去。聽清金楠的耳語,葛遠山點點頭。


    “你們倆偷偷摸摸嘀咕什麽?”夏悠妍稀裏糊塗的問道。


    “小事而已,公主殿下等著看好戲吧。”


    葛遠山密切觀察著蔚懷江移動的位置,他再過兩個人就要遇到那個胸大無比,在大冬天還穿著暴露,且一看就知道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悍婦了。左手裝作在身上搔癢癢,掏出幾粒碎銀見準時機彈出,一擊即中!


    蔚懷江的膝蓋被打中,失去支撐撲向身前的悍婦,一張臉完完整整地埋進了悍婦波濤洶湧的大胸上。


    悍婦受驚大叫:“啊,非禮呀!”


    不出意外,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一聲震聾發潰的叫喊聲給吸引了過去。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悍婦甩了蔚懷江一個響亮的耳光。攏好自己的衣襟,如同受了莫大的屈辱。


    “潑婦,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小廝為自家公子鳴不平,趾高氣昂地沖悍婦嚷嚷,“你打的可是蔚家的大公子,溧陽城有名的才子!”


    “說的好!”金楠暗喜。


    “蠢貨,還不給我住口。”蔚懷江一手捂著被打的左臉,努力平息著內心的怒火。


    “喲嗬,蔚家公子又怎麽了?吃了老娘的豆腐還敢理直氣壯?難道老娘的豆腐就不是豆腐了嗎!”悍婦說著,故意挺了挺胸,“老娘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些虛有其表,敢做不敢當的色鬼。”


    “這位大嬸,在下乃無心之過。”蔚懷江正欲賠禮。


    “你喊我什麽?大嬸?”悍婦氣得直跺腳,提高了好幾倍音量,“我告訴你,本姑娘芳齡十八一枝花,你若再出言羞辱我,我跟你沒完!”


    “……”口水大戰開始了。


    “公主別看了,我們該走了。”金楠不想再看下去,拍拍夏悠妍的胳膊走人。


    “你們做的?”


    “是。”金楠承認,“做得不好嗎?”


    “回去有賞!哈哈哈哈……”夏悠妍好久都沒這麽暢快大笑過了。


    “公主公主,你打算給我什麽獎賞啊?”


    “遠山,本公主就賜你天華閣的三十六道招牌菜怎麽樣?你什麽時候想吃都可以,隻需報本公主的名號記帳即可!”


    “謝公主賞!”


    “金楠你呢,想要什麽獎勵?我今天心情特別好。”


    “不用,我在公主府什麽都不缺。”


    “那就先記著吧,你有什麽需求,我能滿足的一定滿足。”夏悠妍高興,不自覺地拉住了金楠的手,“你的手真暖和,幫我暖暖手吧。”


    人聲鼎沸的喧鬧中,蔚懷江漲紅了臉,為何莫名其妙成了眾人唾棄的色鬼?自己被悍婦打了一巴掌不說,還不得不克製住脾氣,拿出謙和的風度來賠禮道歉。不但出盡了洋相,還無處申辯!


    夏悠妍隔日便進宮,把這件趣事分享給了焉羽悠然和木棉。


    “母後您是沒瞧見,那蔚懷江有口難言,隱忍待發的樣子有多好玩兒!哼,誰讓他們家大勢大,也該滅滅他們家的威風了。”


    “我的小祖宗,這要是讓蔚家知道了是您幹的好事,還不得結怨呀?”


    “木棉姑姑你怎可長他人士氣滅自己的威風?我是堂堂公主,是君,他們是臣,哪有君怕臣的道理?”夏悠妍對木棉潑的冷水感到不滿。


    “殿下,奴婢是擔心蔚家伺機報復啊!”


    “妍兒,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沒有臣民又哪裏來的君與國?你忘了母後上回叮囑你看好自己的人,別出岔子了嗎?”


    “母後,您為何總是針對他們兩個?反正兒臣拿他們當朋友。”


    “不是母後針對誰,而是你們的衝動之舉實為不妥。妍兒,你已經長大了,做什麽事都應當三思而後行,以顧全大局為重。你們挑起的一個小小禍端,極有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母後,那蔚家實在可惡,兒臣忍他們很久了!”夏悠妍毫無徵兆地跪在焉羽悠然麵前。


    “木棉你先下去。”焉羽悠然吩咐。


    “是,奴婢告退。”


    “妍兒,有話起來說。都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是母後引以為傲的女兒,也是域西過最尊貴的公主,不該這般說跪就跪。”


    “妍兒是天之驕子,今生今世跪天跪地跪父皇母後,有何不該?”夏悠妍擲地有聲,“父皇日益年邁,皇儲之位卻懸而未定。貞淑容和六皇子孤立無援,難成氣候,可景妃和五皇子有蔚家撐腰。這些年來,父皇對景妃母子的寵愛有目共睹,難道您就甘心讓出後位讓出儲位嗎?”


    “要在後宮之爭與奪嫡之爭中雙贏,談何容易?何況子睿他,歸國無時……”


    “母後,這一年兒臣一直很想問問您,您還是當年那個舐犢情深,對萬事皆能運籌帷幄的母後嗎?您怎麽可以放棄子睿,放棄爭權啊……”


    “……”妍兒你可知,母後連與你父皇逢場作戲都覺得苦不堪言。


    “好,您沒有力氣爭了,妍兒來爭。”夏悠妍哭著起身,“不就是區區一個督察院禦史,區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景妃嗎!您可以容忍他們淩駕在您的頭上,但兒臣,不允許!”


    夏悠妍噙著眼淚,痛痛快快地吼完一大通話後負氣而去。她的氣話成功讓焉羽悠然坐立難安地“自我反省”了好幾天,反省自己的自私。


    第18章 墜入冰湖


    話說溧陽城內,蔚家公子因調戲“良家婦女”而被掌摑的鬧劇成為了百姓茶餘飯後的大笑柄。


    偏偏葛遠山這個胸無城府的罪魁禍首是個管不住自己嘴的傢夥,某日帶了幾個兄弟去天華閣共享大餐的時候,一時得意忘形,道出了公主賞他三十六道招牌菜的緣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葛遠山大言不慚的說辭,被同在天華閣飲酒作樂的幾名趨炎附勢之人聽了去。


    當日,他們就積極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蔚懷江。而蔚懷江正愁一腔怒火和怨氣無處發泄,得知事情的真相後,一腳踹翻了桌案,揚言此仇不報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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