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兒臣是決計不會嫁給那個蔚懷江的!蔚家,遲早會付出代價!”


    “好了,不說這個,說說你那位朋友。”


    “朋友?母後指的可是金楠?”夏悠妍聲色並茂地複述了如何與金楠和遠山兩姐弟相遇,如何找到了山洞和芍藥,“母後有很多年沒去過行宮了,其實每年的冬日,母後在行宮的寢殿外都會有一朵盛開的芍藥花。”


    “為何不早點告訴母後。”焉羽悠然晃神,她不去行宮也是為了保護那隻小狐兒。


    “是您不讓兒臣在宮裏提起小狐兒的。那些花,隻有小狐兒才能采來。兒臣想,它肯定一直在等您回去看他,可是您這些年都沒有去過……”


    “山洞,大概是它的家。”


    “不是大概。兒臣還在洞中的石縫間發現了金鈴,就是那個被我掛在小狐兒脖子上,後來被它弄丟了的小鈴鐺。它小時候比我還頑皮。”


    “往事如煙,妍兒還是盡早釋懷吧。”


    “那兒臣告退了。”夏悠妍站直行禮,“金楠和遠山的背景我調查過了,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還望母後放過他們。”


    “妍兒隻管看好你的人,別放任他們在溧陽出了什麽岔子。”


    “是,兒臣告退。”


    第17章 小懲大誡


    夏子坤是皇長子,是夏正逸在登基前,側妃為他生的第一個孩子。


    夏正逸繼承皇位後沒幾年,夏子坤的生母病逝,而夏正逸把所有的寵愛和關心都給了皇後焉羽悠然和平寧公主夏悠妍。夏子坤這個大皇子,長期備受冷落,性格也養成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自我封閉的特點。夏正逸對其冷眼旁觀,反倒是焉羽悠然對他多加照拂,夏悠妍也最喜歡找他玩耍。


    長大封王後,夏子坤搬離皇宮又奉旨娶了王妃,這才找回一些對生活的信心。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起過爭儲之意,因為他有自知之明。


    “公主,坤王殿下已在大廳等候您多時。”夏悠妍剛邁進大門,陸蓮就迎了出來。


    “知道了。”夏悠妍邊走邊說。


    “坤王殿下,您等的人回來了,金楠就不打擾您和公主談論要事。”


    “金楠,我和皇兄哪有什麽不能被你聽去的要事?我這一回來你就要告退,怎的還不待見起我來了?這可沒道理了!”


    “公主殿下說笑。”金楠隻好留步,給落座的夏悠妍奉茶。


    “你是客人,不用伺候我,回去坐著吧。”夏悠妍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問道,“皇兄找我所為何事?金楠是聽得,還是聽不得,嗯?”


    “聽聽也無妨。”夏子坤微笑。


    “我猜猜,是跟我有關的事?不會是那幾位公子哥想來公主府提親吧?”


    “嗬嗬,他們有這個賊心也沒這個賊膽。平寧你這回猜錯了,與你的婚事無關,與皇儲之位有關。”


    “皇兄快說。”


    “時隔半年,今日的朝會上又有大臣向父皇進諫立皇儲一事。”


    “哪個不長眼不要命的老匹夫提的?”


    “你以為呢?”


    “八成是督察院禦史,姓蔚的老東西。”夏悠妍大拍桌子,“現下宮中隻有景妃所生的五皇子和貞淑容所生的六皇子。”


    “非也。”


    “不是?怎麽可能!景妃蔚良景是他蔚家的人,夏子昭算是半個蔚家人……”


    “正因為半年前他才進諫過,所以他沒那個膽量再觸黴頭。”


    “如果不是那該死的遼戎國來犯,我弟弟子睿才是繼承大統的不二人選!那夏子昭和他們蔚家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平寧!”夏子坤大喝一聲。


    “公主殿下稍安勿躁。”金楠起身走到夏悠妍的背後,拍拍她的背為她順氣。


    “父皇龍顏大怒,罵那些勸他立儲的大臣是一個個沒安好心,盼著他早死。”夏子坤說得輕不可聞。


    “父皇向來獨斷專行。皇兄還沒說進諫的究竟是何人?”


    “是禮察院的唐主司。”


    “唐矩?”


    “意想不到吧,我也是吃驚不小。”


    “我今日去向母後請安,母後才與我提到了這位唐主司。沒想到一日之內,他就以兩種截然不同的形式入了我的耳朵,著實有趣!看來這唐家的立場,也該好好理一理了。”


    “此事傳去儀宣殿,母後又該難過了。”夏子坤對焉羽悠然甚是敬服。


    “哼,扳不倒宮裏的兩個,還不能拿宮外的人來出口惡氣嗎?”夏悠妍站起來,“今日到此為止,皇兄,我們一同用膳吧。”


    夜裏,金楠睡不著,夏悠妍也睡不著。夏悠妍打發了一幹人等,提了一壺酒在院中獨飲。她很心煩,煩的是怎麽才能把她的親弟弟夏子睿接回來。


    金楠出門透氣,看到孤單落寞的夏悠妍,也看到那張與焉羽悠然神似的臉。她回房拿了夏悠妍送給她的兔絨披風,輕輕批在夏悠妍的身上,又繞至前方為她係好帶子:“你前幾日才答應了皇後娘娘不再酗酒。”


    “金楠,我是不是很沒用?”夏悠妍被金楠的關懷所觸動,吐起了真言,“如果我的幸福能把子睿換回來,別說是嫁給指定的人,就算讓我嫁去遼戎我也甘願!”


    “公主殿下,你喝醉了。”金楠把酒壺放到自己身後。


    “不要叫我公主,我算哪門子公主?連自己的母後和弟弟都保護不好,隻曉得自己在母國衣食無憂,可憐我那年僅六歲的弟弟,身在異國他鄉的□□下,過著怎樣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苦日子!”


    “夏悠妍,這不是你的錯。”金楠按住夏悠妍捶打石桌的手,拉她入懷安慰道,“有誌者事竟成,隻要我們堅持不懈,定能扭轉命運。”


    “母後對不起,是兒臣無能。子睿,皇姐對不起你,是皇姐沒用……”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金楠的手在夏悠妍的背上輕撫著。焉羽悠然,既然我不能陪在你身邊,就讓我幫你守著妍兒吧。


    隻覺得被金楠抱著很安心,不一會兒夏悠妍就在金楠的安撫下睡著了。而金楠被那個冷麵殺手折磨了一年,武功不怎麽精進,可身體質量比從前好了太多。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夏悠妍打橫抱了起來,送回房間。


    大清早,夏悠妍睡醒後,吩咐陸蓮備了熱水沐浴更衣,精神煥發地去側院找到了正在陪葛遠山練武的金楠:“昨晚上是你送我回房的吧?又要跟你說謝謝了。”


    “公主言重了,此乃金楠的分內之事,不足掛齒。”


    “別練了,吃完早點,我帶你們去城中轉轉。算起來,你們到我府中也有一個月了,還沒帶你們好好熟悉這溧陽城,是本公主的疏忽。”


    吃過早點夏悠妍給陸蓮打了聲招呼,就領著二人出府。街邊有幾個人敲鑼打鼓在賣藝,好奇心嚴重的葛遠山,一馬當先地擠了進去,在人群中看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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