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說,這位光明教的最強聖女,隻要不觸犯教義去篡了教皇的權,那麽,幾乎沒有人可以製約得了她?”


    宋之恒這位同樣是神職人員的青羊宮道長,有一些感慨,心裏覺得,這似乎更符合道教的做法。


    “可以這麽說,不止是愛麗絲這位最強聖女,其他兩位聖女也是這樣,理論上來說,沒有可以製約得了她們的力量。”


    “所以,這也就是廣大的光明教主教和神甫對第二位聖女瑪利亞的憂懼的來由,光明教沒有人可以約束這位‘惡之花’的成員。”


    “不過麽,理論是理論,理論跟實際,永遠有可討論的空間。”


    “辦法麽,想一想,也還是有的。”


    太陽神官不掩飾其中的幸災樂禍,即便是遮掩住了麵容,大家還是很容易感應到他的一些情緒起伏。


    “這才對,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


    西門鎮橫對這些勾當倒是了解,而且專業,而且嫻熟。


    雖然並不能看到天上大漩渦的具體狀況,但地麵上那些令人感到恐怖的景象,倒是一點都沒有疏漏全部都盡收眼底,那些一看就感到惡心的形象,縱然沒有近距離觀察,但隻要一看那個情形,所有人都能有一個接近真實的估計:那些糾纏著扭動著的怪物軀體,就是那些倒死亡了的魔獸的血肉組成的。


    同樣很容易得出下麵的結論:所謂的邪魔要出世,是需要絕對巨量的鮮血與肉體,還需要滔天的陰性能量。


    在陰雲之下,看不到邊似的死屍伏地,這樣巨量的血肉是極為驚人的,除此之外,產生的殘魂也是十分可觀的。


    而後邊那些猙獰恐怖的血肉怪物在稍稍掙紮幾下後,就消弭為了一縷縷輕煙,像是被他們看不見的火給燃燒掉了身體,所有的存在俱都在頃刻間消失,僅剩下嫋嫋娜娜向天上飄去的一縷縷輕煙。


    這些輕煙是什麽東西?


    是魂魄嗎?


    這是旁觀的人此時心中的想法,都有這麽一個疑問,尤其是道教的宋之恒,心裏這樣的念頭要更為強烈一些。


    這是一個猜測,如果他們能看到那些蒸騰而上的黑色輕煙在跨過那一扇越發顯現出真實感的大門的話,那麽,他們就可以確定他們的猜測,邪魔在這個出世,巨量的魂魄,也是必不可少的。


    時間就這樣一份一秒過去,在那片陰雲裏散發出來的氣勢越發沉重,即便是已經很謹慎地自覺站得已經很遠了他們,也越來越感覺到沉重的壓力,像是,像是那片陰雲已經將他們給包裹進去了,可想而知,此時的光明教聖女到底是在承受著怎樣的壓力。


    他們不知道,此時的陰雲中,還有另外一個人類也在承受著這樣的壓力,磅礴的壓力,像是先前那一座即將崩落的大山,此時已經崩落而下,正在重重地壓在雙肩上……


    可是,就張清燭自己的感覺而言,卻並無太大的壓力,壓力當然並不小,但是,卻感覺還是不像是那一回事,好像,跟現在的這個場麵比起來,似乎,這樣的重壓,有些無足輕重了……


    隻是怎麽回事?


    正想著,袖口有異動,不用轉動視線去看,憑著感覺,他就知道是小物體爬動的觸感——守宮虎,或者說,變色龍。


    就姑且稱之為變色龍吧。


    變色龍爬出袖口,先是很機警地左右掃視,觀望了有一陣子,而後看向張清燭,就隻略略掃了幾眼,可能是在察看張清燭的狀態,在確認了張清燭狀態沒有太大的大礙後,隨即昂起頭,試探性地呼吸了幾口氣,隨後,附近遊離著的陰氣向著變色龍的小口中匯聚而去……


    張清燭一看這個架勢,心裏著急,趕忙去阻止,卻也不敢大動,隻能用眼神示意,可是小變色龍的眼神根本就沒再往張清燭的臉龐看一眼,完全示意不到,但是張清燭立馬就不緊張不著急了……


    因為小變色龍在呼吸了幾口氣之後,霎時間合上了張開的口,不再繼續吸氣了,而後再徐徐呼出一口長氣,在張清燭詫異的目光中,發現了吐出來的氣息中,有一絲絲幾乎是微不可見的血跡。


    有一絲絲的血絲在空氣中漂浮,隨即很快就散去……


    變色龍和小道士一起注視著這飄散著的血絲,看著血絲一點點消散在空氣中,融入虛無中。


    張清燭也看著變色龍,看著它的反應,小變色龍在定定地看了一會之後,看著像是在思索,深沉地思考,像是在醞釀著重大決定。


    隨後,隻見變色龍在搖搖頭後,就重新鑽回了袖子裏麵,走了幾步,感覺到一陣摩挲般的觸感後,霎時間就感知不到了,心下頓時知道是重新潛伏在體內了。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小插曲,張清燭一頭霧水,完全不知所雲,弄不清楚情況,不過大意上也有個暗暗的猜測,應該是變色龍感應到外界有大量的陰氣存在,而它是喜歡吞噬陰氣的,甚至是可以利用陰氣來壯大己身,所以就出來湊熱鬧了,但是,在看到吐出來的夾帶著一絲絲血跡的氣後,它也退縮了。


    隻是,看樣子,它倒並不是就很害怕。


    這是魔的氣息?


    讓變色龍感到莫大的威脅?


    不能肯定是,但現在也就隻能這樣猜測了。


    張清燭這邊的感歎還未去,而那一邊就又來事了,感覺另一隻手的袖子裏麵有異動,並不是先前那樣的爬動跡象,而是一種浮現內心的古怪感覺,隻是給人的方位感是在袖子裏麵。


    袖子裏?


    略一疑惑後,立馬反應過來,是魔鏡!


    是那副眼鏡,那副小眼鏡,沒有腳沒有框的透明圓形眼鏡片。


    這玩意也來湊熱鬧?


    “嘿嘿……”


    “還剛沒睡一下子,就有這麽大的動靜出來了?”


    “這個地方,果然就是不得安寧啊!”


    “事情出現了變化,這個世界可能也出現了變化。”


    這個聲音憑空出現在腦海,感覺就像是他自個在思考的一樣,但張清燭清楚地意識到這是外界意識的侵入,是魔鏡!


    是魔鏡!


    “你有什麽看法?”


    對於這個意識體,張清燭從來都是警惕,從來不缺少提防,隻是現在時間間隔極短,從得到魔鏡,也就隔了一個晚上,沒得辦法,要是時間從容一些,長久一些,他必定會是要想一個辦法處理掉這個禍患。


    現下還隻是個隱患,沒準下一秒就是個禍患,就性質上,跟一個不定時的活炸彈也差不多了。


    當然,這個想法應該是瞞不了魔鏡的,而魔鏡明顯也不是很介懷,它極為熟悉魔女一族的作風,跟魔女有著長久打交道的經驗,對於現在要麵對的這個人類小娃娃的敵意,它倒是容易看得開。


    所以,並沒有過激的情緒表露。


    而張清燭自然不會很魯莽很衝動地將心頭的忌憚訴諸於口,即便魔鏡一點都不可能會被蒙騙過去,他也不可能去將這種忌憚完全挑開了說,故而,現在的相處模式就是心照不宣,彼此和和氣氣,假情假意。


    “沒什麽看法。”


    “隻是一個邪魔而已。”


    “一個邪魔,已經被抽離了相當理智的殘缺魔鬼,可是奇怪的,它的血液,應該還是相當純正的。”


    “這個,應該可不常見吧?”


    “不過也不大清楚,這個世界或許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了,沉睡了太長的時間,很多東西都會改變。”


    “也有很多東西,並不會改變。”


    對於這種話,張清燭也就姑且聽之,但是對其中的一個點感到一點在意,在腦海裏的意識中問道:


    “你的意思是,在你以前還沒有長久沉睡的時代,這個程度的地獄魔鬼,不算是很罕見。”


    “而現在的這個世界,應該是一個很罕見的事?”


    “在我們現在這個世界,確實是很罕見的一個事!”


    “龍虎山上,認定這個世界,處於這樣的一個時代,是十分特別的,像這樣的大動靜,不應該出現。”


    張清燭其實也不是那麽肯定,但龍虎山道人給他的感覺,卻是時刻映照著這一句話的氛圍,或許很接近了,應該也不大可能會錯得太離譜。


    有偏差的,也就程度的差別而已了,吧?


    “在以前,是不經常的,但是也談不上太罕見吧?”


    “在這個時代,就不一樣了。”


    “即便,是在這個殘缺的世界。”


    此時整片陰雲下的威壓越來越強烈了,仿佛是刮起了魔法元素的狂風,魔法元素的聚集程度簡直是快要可以用肉眼來觀察到了。


    “殘缺的世界?”


    張清燭對這個很敏感,立馬就抓住了話頭,他也能意識到,這是魔鏡故意說出來的,目的也無非是吸引他的注意。


    這魔鏡要給自己搞好關係?


    這麽一想,立馬感覺有點怪怪的,原本以為,這個貨指不定會多麽怨恨自己,畢竟自己也是一個阻擋它恢複自由的間接因素。


    不遷怒,是大人物的品性啊!


    有城府,能夠忍耐,也是個梟雄性格。


    張清燭感歎歸感歎,心下的忌憚和提防又發展得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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