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要是這樣的話,還是穩妥點比較好。”


    “先就這樣,靜觀其變?”


    張劍先沉吟了好一會,提出了這樣一個建議。


    中規中矩的建議。


    張寶玉點點頭,當然不會反駁,這樣的打算,當然是不那麽冒險,不過,似乎不是張劍先的本性體現。


    張寶玉還有點擔憂,這個劍道人會仗著自己強悍的實力,仗著自己無敵的劍術去冒險呢。


    而理由也很好找,現成的,前邊就是龍虎山前輩,還是古早前的前人,還是龍虎山的天師,龍虎山的一代天師。


    嗯……


    想到到這裏,張寶玉想到一個問題,此時未免氛圍有些緊張,而前邊的情況依舊雷鳴轟隆,看來是一時半會不會消停,索性就攤開這個心裏的疑問,就當是緩解一下氣氛也好。


    “劍道人,貧道很早就偶一個疑問。”


    “那是自從隻知道張靜虛天師這個人就已經萌生的疑問。”


    “為什麽……”


    張寶玉在這個時候,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一個停頓,躊躇了一下,或許也是賣一個關子,吊一下張劍先的胃口。


    “為什麽第六十九代龍虎山天師隻有張靜虛真人一位?”


    “這一代龍虎山天師,隻有這一個。”


    “不像其他的世代,不僅有代際天師,後邊還跟著一連串的後任天師。。”


    “現在的老天師,就是第一百八十代又六十四任天師。”


    “而第六十九代天師,就隻有一個,就張靜虛天師本人一個。”


    “劍道人,你可曾感到過奇怪?”


    張劍先感到詫異了,他不是對於張寶玉提出的問題感到詫異,而是對於張寶玉會對這個問題感到注意而詫異。


    畢竟這是十分遙遠的事情了,當下的龍虎山道人基本都不會感到什麽興趣,即便是有些疑問,也是一掃而過,而此時的張寶玉,似乎很糾結,就像他說道,從一開始意識到這個奇怪的點後,就已經糾結在心了,不是此時此刻應景般的突然想起來。


    “是曾感到奇怪。”


    “可是,又沒有那麽奇怪,龍虎山奇怪的地方多了,自貧道擔任這所謂的指揮使之後,就越發地覺得龍虎山的秘密多,太多了,很難會有一個答案。”


    “況且,即便是事關龍虎山天師的,也還有比這更奇怪的。”


    “在龍虎山的曆代天師排序上,第九代天師空缺,不排,直接從第八代天師跳到第十代上,第三十三代天師也不入序,直接從第三十二代直接跳到第三十四代上,第九十九代天師也空缺,無人入序,直接跳過,第一百零八代天師,同樣如此。”


    “這不是更加詭異?”


    “這些序號,應該是有講究,或者是龍虎山有顧忌,或者是龍虎山有安排。”


    “總之,都很奇怪。”


    “寶玉道友,似乎對那個問題,特別上心一些?”


    張劍先的問題,讓張寶玉一滯,猛然自省,覺得自己上似乎確實比較在意這個不那麽奇怪的問題。


    “不知道。”


    “說實話,貧道也並不知道。”


    “隻是覺得,有點觸動。”


    “除了第一代的天師是祖天師,是隻有一位之外,其他的世代天師,起碼也有一位後任天師,而第六十九代天師卻隻有一人,有些巧合,或者說,有些蹊蹺。”


    “還有一點,貧道對此感到在意的一個原因是,那個數字,貧道似乎天生對這個數字感到敏感。”


    “似乎與貧道會有些瓜葛。”


    嗯?


    張劍先皺著眉頭,問道:


    “你與張靜虛天師會有些瓜葛?”


    張寶玉搖頭,看著前方那似乎永遠不會停歇的刺目強光,緩緩說道:


    “是也不是。”


    “不是與張靜虛天師本人產生直接的聯係,而是因為那個六和九字,貧道審視自己的內心,似乎很在意那兩個數字,尤其是那個九字。”


    對於這種神神叨叨的感應,張劍先就理解不了了,但是身為一個修道人,他當然能也知道是有這麽一回事,就像張壽鹿那逆天的運氣一樣,完全不能用常理去衡量。


    張劍先甩甩頭,將這個問題拋開,望向前方那一片閃耀的天地,好一會之後,說道:


    “就這樣看著?你的那個手段,有沒有時間上的限製?”


    “尚且還不知道,隻是一場夢幻而已,就是大夢十萬年,也不出奇。”


    張劍先點點頭,隨後補上一句:


    “那就先這樣看著吧。”


    張寶玉也讚同,說道:


    “這裏介乎真實與夢幻,各自的軌跡交匯卻是真實的碰撞。”


    “要盡力避免與那些強力人物的對抗,雖說與之交手,在這裏最後身死不一定就是死亡,但是貧道說這個話,就說明了即便不是死亡,結果肯定不會好。”


    可是,事態的發展並沒有如他們料想的那樣,或則更準確地說,沒有完全按他們預想的走。


    無盡的落雷,向著下方的地麵狠狠轟擊,永遠不見停歇,刺目的亮光將天空渲染得一片慘白。


    而在更遠處,確實有著更加浩瀚的黑暗在包裹著,緊緊地箍住那看上去隻有一丁點的亮光,死死地攥緊,扼殺住。


    一刻鍾,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服了,服了……”


    “天師就是天師。”


    “那個時代的道人也比這個時代要更強大。”


    “完全就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太恐怖了。”


    張劍先的臉有些僵硬,保持著一個略顯誇張的笑容,足足看著天上的落雷猛烈轟擊了超過一個時辰,這個時間是張劍先用自己感官衡量的,不一定就正確,但是估計相差得不是很多。


    張劍先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是真的感覺到了恐怖,哪怕對象是龍虎山的前人,龍虎山的古人,即便是龍虎山的身份,也不能消除他自己內心中本能升起的忌憚與警惕。


    這樣的人,太強了,強大的本身,已經足夠讓旁人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怎麽辦?”


    “再靠近一點?”


    張劍先深深震撼的同時,也更加激起心中的好奇,想要近距離觀察那位強大而特別的張靜虛天師,最起碼要看見人家的臉吧?


    這樣的機會,也是個機緣,如果遇到龍虎山的前輩,還是龍虎山的天師,連個照麵都不大,那也是不大恭敬。


    當然,對於這位龍虎山天師,不管是張劍先還是張寶玉,態度都是很明確的,不會特別的親近,基本上徘徊在敬而遠之的程度。


    這裏麵的故事,實在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特別是對於他們這些;龍虎山天師府的人來說,如果是一般的龍虎山道人,倒是可以盡情的抒發心中的敬仰或崇拜,或其他的什麽激烈感情。


    但是天師府的道人不行,天師府的道人,眼裏隻有一個龍虎山天師,隻有現任的龍虎山天師一個天師,其他的,都隻是一般的道人。


    這也是龍虎山的規矩,傳承了無盡歲月的規矩,跟其他龍虎山規矩一樣,設立這條規矩的初衷早已埋沒在遙遠時光的過去,但是規矩還是規矩,是規矩,那就需要遵守。


    而且,張劍先與張寶玉也不認為,這些規矩就一定是陳腐的,可能,直到現在也一直發揮著作用,隻是已經沒有多少道人可以察覺到了。


    嗯,可能是這樣吧。


    “此時此刻,要是福德師兄和福善師兄在這裏的話,應該比我們兩個天師府的道人更適合一些。”


    “起碼的,會足夠的熱情,會有足夠的人情味。”


    這一句,張劍先在心裏默念著,沒有說出來,說出來,徒增尷尬。


    竟然要提防龍虎山的先人,還是曾經龍虎山天師?


    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但還是那句話,規矩就是規矩。


    “還是再等等吧?”


    “貧道以前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旦出現意外,不知如何處理。”


    “而靠的太近,很容易會出問題。”


    “你也看到,現在的時間,是張靜虛天師的那個時代,那個皇宮的主人,那道潛伏在皇宮最深處的氣息,必然是更加的恐怖的。”


    “說不定,現在都不用動手,直接一個眼神望過來,你我可能都會承受不住。”


    “還是不要魯莽,再看看。”


    也是,現在這兩位都讓人感到瘮人,即便是自家的祖宗,那也是個不親近的。


    說不定,還嫌他們呆在一邊給他礙事呢。


    張劍先也就隻好再按捺住自身的躁動。


    一刻鍾,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前邊,還是一片耀眼的閃光,還有無盡的轟鳴,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沉寂,隻有那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仿佛已身在世界的末日。


    正當張劍先又一次按捺不住想要開口提議走近看看的時候,就連沉穩保守的張寶玉都忍不住有些心浮氣躁的時候,在這一成不變的世界裏,變化悄然地出現了。


    “張靜虛,你不要欺人太甚!”


    有說話聲!


    很意外的,竟是一個女聲傳出,雖然張劍先與張寶玉都沒有看到前方的遠處有身影,應該是從哪個皇宮般的古建築內傳出來的。


    張劍先與張寶玉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裏的詫異,看來雙方誰也沒想到,方才的對手竟然是一位強大的女修士。


    但是,詫異歸詫異,誰也沒有輕視。


    就連張靜虛也沒有輕視。


    因為,自那一聲女聲後,久久沒有第二聲響起,就是說,與之交手的鄭旭天師並沒有回應。


    是在忌憚嗎?


    連回個話,都不敢?


    不是不敢吧,應該是謹慎吧?


    兩位道人在遠處,無聊地猜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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