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抿唇,片刻後還是坐了下去,“沒事,我隻是有些擔心清清,想打個電話。”


    “就在這裏打。”南煦語氣帶了些強製性,不過片刻後又緩了下來,“不要走好不好。”


    莫莫垂眸,望著腕上骨節分明大掌,無聲點了點頭。


    方清姿和穆席的電話依舊打不通。


    莫莫眉眼染上一絲煩躁與焦急。


    南煦摩挲著她手腕內側,眼神恍惚,“穆席在她身邊,不用擔心。”


    顯然,他的安慰並沒什麽用。


    莫莫依舊坐立不安。


    南煦所有心神都集中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食指和拇指輕輕環住她的手腕,比劃著大小。


    腕圍比五年前小了些,尺寸再做小一點。


    莫莫心裏滿是方清姿和方糖的安慰,沒注意到南煦的異常。


    南煦打量了她的手腕許久後,又不放心似的,將視線落在她的腳踝。


    嗯,腳踝也要量一下。


    ——


    醫院另一頭,急診手術室。


    一個病床被推了出來。


    南鈺立刻迎了上去,撲在病床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不遠處的南國安動了動僵硬的身子,酸痛的眼眸也緩緩閉上。


    “走吧。”南國安低沉的嗓音響起。


    張力連忙上前扶他。


    還以為南國安要回病房,沒想到他直接向手術室走去。


    張力第一次忤逆南國安的決定,將他架在原地,不讓他上前。


    南國安眼眸一凜,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要將他看出個洞來。


    張力咽了咽口水,苦口婆心地勸說,“老爺,現在也不是上去談話的好時候啊,畢竟剛從手術室出來。”


    南國安仍舊固執地往前。


    張力攔不住他,隻能在他身後輕聲勸說。


    “要不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明天再去,畢竟您也在這裏守了好幾個小時了,況且大少爺又不知道我們在這裏,他們也不會跑了。”


    他頓了頓,“隻有一個晚上而已,這麽多年都等了,這一個晚上急什麽?”


    南國安腳步遲疑,眼眸嚴肅地盯著那漸漸遠去的病床。


    還有消失的南鈺。


    張力小心翼翼地覷了他一眼,試探地將人往外拉。


    南國安原本定在地上的步子,終於動了。


    張力鬆了口氣。


    “你去查查,那個女人是誰?”


    “什麽時候和南鈺牽扯上關係的。”


    “南鈺是什麽時候出現在e國的。”


    “還有,南鈺這些年都在哪裏生活。”


    “他生活得好不好,還有……為什麽……”


    “好好好。”麵對南國安一連串的命令,張力連連答應,“您先回去休息,我馬上就去查。”


    南國安抿抿唇,點了點頭。


    “還有!。”南國安驟然冒出一句,“南鈺什麽時候結婚的?也查清楚。”


    “那個女人的家世背景,全部仔仔細細地查。”


    南國安拍了拍張力,嚴肅又認真,“不能放過一點細節,我全部要知道。”


    張力歎了口氣,“知道了,老爺。”


    “您還是好好休息吧。”


    張力扶著他上床,蓋上被子,還掖了掖被角。


    南國安雙手交握在胸前,又張了張嘴。


    張力打斷他,“我知道了,24小時內給您。”


    南國安閉上嘴,點了點頭。


    張力輕手輕腳地離開,徑直往婦科走去。


    ——


    高級單人病房。


    南鈺坐在病床邊,小心翼翼地舉著杯子,將吸管放在高桐嘴邊,“老婆,喝點水。”


    高桐無力地閉上雙眸,側過臉,輕輕搖了搖頭。


    南鈺一臉焦急,“醫生說你是心情抑鬱才會出血。”


    高桐身子一僵,視線落在緊閉的門口,沒出聲。


    南鈺放下水杯,聲音惶恐又害怕,“老婆,你不要不理我,我知道我擅自把你偷出來,沒經過你的同意。”


    “可現在已經過去五個月了,有什麽氣,你衝著我撒好不好?別不說話。”


    南鈺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輕輕將她的頭掰了過來。


    猩紅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南鈺俯身,額頭抵著她的,輕輕蹭了蹭,祈求道:“老婆,生氣傷身體。”


    高桐麵色不變,甚至為了不看他,還將雙眸緊緊閉上。


    南鈺沒了辦法,隻能勸解她,“老婆,想想肚子裏的孩子好不好?孩子是無辜的啊,你一直憋著生氣的話,孩子也能感知你的情緒的,也會不開心。”


    話音落下,高桐眼眸微動。


    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她纖細的手輕輕覆上鼓起的肚子,眷戀地摩挲著。


    南鈺見她有反應,有些絕望的黑眸終於閃過一絲光彩。


    三年前,南鈺終於在邊境見到了為組織出任務的高桐。


    但是高桐見到他後,一臉陌生,仿佛不認識一般,轉身離開,毫不留戀


    如果不是高桐手腕上的血紅色手鐲,他真的以為高桐忘記他了。


    那三年間,他不斷通過各種方式,將消息傳遞到高桐手裏。


    每一次都讓她跟著他離開組織。


    但每一次消息都石沉大海。


    不管她是否回應他,他都做了一次又一次完美的計劃,但沒有一次派上用場。


    他還以為是消息沒到達她手裏。


    結果七個月前,一場地下黑拳賭場。


    他再次找到她,那時候才知道,他的所有消息都被她親手銷毀了。


    她麵色鎮靜地告訴他,她不會跟著他離開,並且還讓他回國。


    他以為她受到組織的威脅,一再保證他會護著她。


    可是她依舊不為所動,仿佛真的隻是心裏沒有他了。


    可他知道,一定不是這樣的。


    否則,怎麽可能過去這麽多年,她依舊戴著他送她的那個手鐲。


    甚至手鐲的成色比以往要好多了,一定是做了精心養護的。


    高桐沒法反駁,竟然第一次在他麵前耍賴。


    賭氣般將刀夾在他脖子上,威脅他要是再不離開,就要殺了他。


    他可不怕,甚至將脖子往前伸了伸。


    被嚇到的反而變成她。


    到現在,他脖子上還留著當時的傷痕。


    也是那時候,他倆的事情差點被餘獅看見。


    情急之下,高桐帶著他躲到一個空房間裏。


    隻是誰也沒想到,那個房間裏燃了助興的香。


    那是為賭場客人準備的。


    稀裏糊塗的,做了錯事。


    也是那一次,高桐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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