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那年紀也不小了。”


    秦音饒有興致地彎了彎眸,“準備什麽時候成家?可有喜歡的姑娘?”


    章謹後脖頸瞬間一涼,整個後腦勺也跟著毛毛地,心底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一本正經回話道:


    “回夫人,屬下還沒有,沒有那個打算,沒有喜歡的人。”


    秦音哦了聲:


    “那你喜歡什麽樣兒的?說出來聽聽,我跟大帥幫你留意留意。”


    “啊...?屬,屬下,那個...不麻煩大帥和夫人,隨緣,這事兒隨緣吧。”


    章謹舌頭差點兒打結,緊張到話都擼不順了。


    ‘撲哧—’


    看他緊張成這樣,坐在副駕駛的芍藥憋不住笑出聲,連忙又抬手捂住嘴。


    章謹尷尬到無以複加,很快抿抿唇調整了臉色,視線專注看向車前路況。


    “隨緣?”秦音嘖嘖搖頭,“那可難辦了...”


    紀鴻洲無奈勾唇,“別逗他了。”


    秦音也撲哧失笑,看了看他,又掀睫看向章謹,直言道:


    “章謹,你自己不急的話,有人可打你主意了。”


    章謹懵了下,“呃?”


    “老太太說顏兒快回來,準備給她說門親事,覺得你很不錯,想讓你做女婿。”


    “啊~?!”


    章謹手一抖,差點兒把方向盤打滑。


    “這,這不成!”


    他眼神微慌,一遍遍瞥後視鏡,嘴裏磕磕巴巴拒絕,“大帥,這真不成!屬下配不上,屬下沒這福氣......”


    “你慌什麽?開好你的車!”


    紀鴻洲嘖了聲,不耐地皺眉,低沉嗬斥他:


    “屬下......”


    “又沒說現在壓著你頭讓你娶!你能不能開,不能開滾下去!”


    章謹抿住嘴,把多餘的話咽回去,苦笑答應:


    “...能,能開。”


    紀鴻洲搖了搖頭。


    秦音見狀忍俊不禁,一手挽住他臂彎,一手掩了掩唇,含笑打趣道:


    “是,別慌,這不是還早麽?你若說不樂意,大帥不能逼你。”


    章謹苦笑扯了扯唇,“夫人說的是...”


    “再說,你不樂意的太早了,顏兒說不準也不樂意,對不對?”秦音笑語,“我不過提醒提醒你,讓你早點有個準備,不用太往心裏去。”


    “放心,萬事,大帥都會給你做主的。”


    章謹,“......”


    ——最好是。


    ——說不說吧,隻要不涉及到夫人,大帥基本上沒有不孝順的時候。


    ——回頭老太太倔起來,真不保證大帥會給他做主。


    *


    章謹很焦慮。


    他今年二十五,從沒為自己的婚事發過愁。


    最近這些天卻四處打聽,但凡關係差不多的人,家裏有適婚待嫁姐妹的,都被他問了個遍。


    展翔很摸不著頭腦,逮著中午吃飯的機會,悄摸問他:


    “你不至於吧?人二小姐不一定就看得上你,你這麽上頭?”


    章謹捏著箸子的手一僵,做賊似的左右張望了眼,扭過臉狠狠盯他一眼:


    “你能不能小點兒聲?一會兒讓人聽見,我饒不了你。”


    展翔無語,“你有病吧?聽見怎麽了,聽見那也是老太太和大帥對你的賞識。”


    “再說,二小姐人還在國外呢,真有什麽也得等年底去了,你這著急上火的,也忒早了點兒...”


    “輿論壓死人懂不懂?”


    章謹擰著眉頭,壓低聲斥他:


    “有些事兒它傳著傳著,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展翔用眼尾餘光睨他,半晌‘撲哧’笑出聲,接著肩頭挨近了些,挑眉挑眼兒打趣道:


    “不是,給大帥做妹夫,這麽大福氣,你怎麽整的跟避難似的?二小姐難受不成是洪水猛獸?”


    章謹一聽,頗沒好氣: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展翔嘴角笑弧立馬一收,斬釘截鐵回絕:


    “不要。”


    他也不打趣了,端正坐姿開始扒飯吃,嘴裏含糊不清說道:


    “我們家冬荏,又憨又單純,這種媳婦兒娶回家才省心。二小姐,保不齊往後就跟老太太似的,咦~~”


    不知想到什麽,展翔搖了搖頭:


    “再給我八個二小姐,我也不換。”


    章謹嗤地冷笑了聲,鄙夷地斜他一眼:


    “這會兒不說風涼話了?”


    展翔默了默,咽下嘴裏的飯菜,才又忍不住湊近他,悄聲問:


    “那你是覺著,隨便娶一個,都比二小姐好?”


    章謹咬了口饅頭,搖搖頭:


    “我是覺得,但凡一個家境普通的良家婦女,都比二小姐好。”


    展翔覺得這話,比自己那句歧義更大。


    他好奇地嘶了聲,“不是,二小姐是不哪得罪過你?”


    章謹咀嚼的動作頓了頓,輕翻白眼說道:


    “想多了,我單純是沒福氣,配不上......”


    “配不上什麽?”


    一顆滿臉好奇地腦袋,突然插到兩人中間。


    章謹嚇一跳,一口饅頭差點兒噎住。


    展翔更誇張,嚇得直接一歪,差點兒從凳子上摔下來,嘴裏發出一連串地驚呼。


    “喔謔!喔喔喔!”


    看清來人,展翔撫著胸口大大翻了個白眼兒,“你怎麽走路沒聲兒?!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


    中午一點到兩點之間,是參謀部和副官處的用餐時間。


    軍政府的後備食堂裏人並不多,鍾淮泯的副官程明端著餐盤突然插進來,沒把兩人嚇個半死。


    他左右看了看兩人,不由失笑搖頭,端著餐盤坐到了章謹另一邊。


    “你們倆聊什麽這麽投入,我都跟他們挨個兒打過招呼了,是你們沒聽見。”


    展翔聞言又暗自翻了個白眼,接著看了看章謹,沒接話,低頭默默繼續扒飯。


    程明一臉好奇,“你們聊什麽?什麽配不上?”


    章謹也緩過來,聞言,麵不改色重新撿起箸子,語聲溫淡回道:


    “沒什麽,說有人給我介紹個姑娘,我配不上人家。”


    程明唔了聲點點頭:“這事兒我也聽說了,聽說最近,好幾個人幫章副官長相看婚事?”


    章謹嘴角牽了牽,笑意很敷衍。


    程明看他一眼,“不是我好事,實在是整個軍政府私底下都傳遍了。誒,還有件事兒你們不知道吧?”


    展翔聞言脖子抻長了,眼睛睜圓一臉的八卦:


    “什麽事兒?”


    程明左右看了看,才豎掌遮唇壓低聲道:


    “我們家參謀,最近也在相看親事啦。”


    展翔瞪大眼,“啊?”


    章謹也一臉詫異,“鍾參謀?”


    程明斜他一眼,“我還跟哪個參謀?不是我說,昨晚我連夜整理照片,整個湘城待嫁的富家千金,全打聽了個遍,參謀這次來真的!”


    展翔和章謹齊齊對視一眼。


    這麽大事兒?大帥竟然不知道?


    展翔,“不是,為啥這麽突然?鍾參謀又受什麽刺激了?”


    章謹也神色遲疑,“他跟白二小姐.....?”


    程明輕嘖搖頭:


    “白小姐帶著她的孩子去南洋了,昨天一早登船走的,恐怕不會回來了,參謀跟她,自然是完了。”


    章謹和展翔再次彼此對視一眼。


    ——這麽大瓜嗎?


    ——這不得趕緊跟大帥分享分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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