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鴻洲和秦音將人送到碼頭,直到他們登上船。


    過了片刻,陳繼明也背著自己的藥箱匆匆趕到。


    他在湘城待了三個月,如今也該回徽州去了。


    同秦音和紀鴻洲告過別,便跟著一起登上了船。


    離別在即,秦音心情有點惆悵。


    她迎著海風立在台階上,見秦峰趴在欄杆上朝自己揮手,便也笑了笑,舉起手回應他。


    正此時,章謹抱了隻白狗從她身邊走過,徑直朝著船上走去。


    她愣了下,轉臉看向身邊的紀鴻洲。


    紀鴻洲一手攬著她,一手插在軍褲褲兜裏,察覺這道視線,扭過臉垂眼與她對視,繼而勾唇一笑。


    “怎麽?還真以為爺那麽小氣?一條狗而已。”


    秦音不由抿唇失笑,“那你還逗他,幼不幼稚?”


    船上傳來秦峰驚喜到隻哇亂叫的動靜。


    紀鴻洲聽見,眼尾噙笑眯了眯,喟歎道:


    “人隻有在經曆過失去後,再得到想要的東西,才能加倍珍惜。再說,逗逗他怎麽?誰讓這小兔崽子,跟他舅舅一樣,討人厭。”


    秦音無語一瞬,也不好再說什麽。


    那邊船頭的甲板上,秦峰興奮至極趴在欄杆上大聲喊叫:


    “小姑父!!我謝謝你!你太好了!你是天底下最最大方的人!”


    秦音,“......”


    這臉變得也太快了,剛才還臭著一張臉,對紀鴻洲愛搭不理呢。


    紀鴻洲聽言失笑了聲,抬手朝小少年擺了擺,又轉臉低聲問秦音:


    “瞧見了?你說這時候,姓傅的那狗東西,是不是得氣死了?”


    “......”


    秦音無語,側過臉白了他一眼。


    “你真夠無聊的!”


    紀鴻洲不覺得無聊。


    他隻覺揚眉吐氣,還攬著秦音麵向逐漸駛離的船,笑眯眼長呼了口氣。


    *


    百日宴辦完,送走了秦家人。


    紀鴻洲開始忙碌於調兵去往徽州,和與東邊軍閥通電往來的事。


    秦音也恢複朝九晚五的日子,每日來往於醫館和紀公館。


    隻除卻偶爾要回趟老宅,聽紀三夫人和老太太商議紀景洲的婚事。


    期間,紀三夫人請商會會長董家一起吃飯,還曾往紀公館通電話,邀請秦音和紀鴻洲一起,秦音借口婉拒了。


    這樁親事,從八月中旬,商議到九月中旬。


    董家對此也很滿意。


    九月下旬時,兩家過定。


    下聘這日,紀三夫人帶著紀景洲,請了媒人,又邀請秦音一起,到董家走了一趟。


    秦音也是頭一次細看這位董小姐董玉珍。


    她身量高挑,個頭甚至比秦音還高上一些,膚色很白,留一頭齊耳短發,小小的一張臉,因此五官襯的很立體,彎月眉,烏圓杏眼,那紅豔豔的唇見人便笑。


    是個看起來精致又大方,性格也開朗的姑娘。


    董玉珍給秦音留下的初印象,自信而自立,不知比白賢珠強多少。


    如果說白賢珠是菟絲花,那董玉珍大概是青青竹。


    這樣的姑娘,據說跟紀景洲很合拍,且對兩人定親這件事,看起來也很樂見。


    她能喜歡現在這個紀景洲?


    秦音看了眼相貌堂堂,但笑不眼底的紀景洲,總覺得這人如今表裏不一,陰鬱的很。


    多看一眼,都覺得腳底麻。


    她收斂思緒,幹脆也不再看他。


    婚事定好,隻差選個良辰吉日。


    午膳時,董家擺宴招待她們。


    紀三夫人笑盈盈說,“這都入秋了,我盼景洲成家,可盼了好些年,如今找到玉珍這樣的好姑娘,巴不得她明天就能嫁進門兒。”


    又說,“都知道,我那邊一切都是現成的,隨時能辦喜宴。照我們家的意思,年底前就讓她們倆成婚,這樣新媳婦兒過門,一家人都能熱鬧一些。”


    董會長和董夫人聞言對視一眼。


    董會長笑語溫吞,說道:


    “既然婚事已定,我看也就不用那麽著急吧?三夫人也知道,我隻這麽一個女兒,前兩年送她去留洋,身邊已是冷清許久,這好容易盼回來,也請體諒我們老倆,讓玉珍陪我們,再過這一個年。”


    董夫人跟著接話,“是,等過了年,再商定吉日吧。”


    紀三夫人笑意斂了斂,看了眼夫妻來,又看向紀景洲和董玉珍。


    她有點遲疑,但是不好拒絕。


    本來一直都很和氣,到最後關頭不好硬掰了,正指望誰能再給個台階下。


    董玉珍彎眉笑了笑,語聲嬌憨說:


    “夫人,我也想陪父親母親過個年,您就答應吧,等年後,您看好了吉日,再來知會我們。”


    她說‘知會’,而不是‘與我們商量’。


    態度已經很明確,各退一步。


    年後紀三夫人再提要成婚的事,董家就不會再推。


    紀三夫人眼睛也笑彎,連忙一口答應。


    “好,當然還是要聽玉珍的,這可是玉珍的大事,一定要她做主點頭。”


    事情說定,最後離開時,兩家都很和樂。


    *


    夜裏,秦音等紀鴻洲回來,同他說起這件事。


    “...能坐到商會會長的位子,也是個老狐狸,不可能把自己的唯一的女兒犧牲給利益。我看兩個人應該算情投意合吧,那位董小姐,也不像是一時頭昏的樣子,人看起來還是挺精明的。”


    紀鴻洲一邊聽她說,隨手丟了擦頭發的棉帕,一邊坐到床邊踢了鞋子,歪身躺下,朝她張開懷。


    “過來。”


    秦音看他一眼,挪身湊到他懷裏。


    紀鴻洲擁住人,唇角輕牽起笑痕,扯了薄被搭在她身上,調整了舒服的睡姿。


    “你說不想管,去了倒是觀察那麽細,你管他們是情投意合還是為著別的?”


    秦音昂起臉看他下巴,細聲說:


    “往後做了堂妯娌,逢年過節都要見,是個什麽樣的人,我總該清楚。”


    紀鴻洲擰了下眉,摟著她默了幾秒,沉聲道:


    “那爺跟你嘮嘮?”


    秦音眼睫輕眨,“你跟我嘮嘮?還是這件事麽?”


    “是也不是。”


    這話接的,秦音有點迷糊。


    不過很快,紀鴻洲便接著往下說:


    “...這個董小姐,跟阿鍾還有那麽點兒關係。”


    秦音一聽,瞬間來了興致,幹脆翻身趴在床上,一臉認真聽他講。


    “阿鍾當年在德國軍校畢業,回來的遊輪上,與那董小姐結識,倆人大概率發生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那天百日宴,他叫副官盯過這個女人。”


    “說不清道不明?”秦音眸子睜大。


    紀鴻洲睨她一眼,失笑說:


    “我忙得要死,可沒功夫盯他跟別的女人那點爛事,就知道這麽多。”


    爛事...


    秦音若有所悟了。


    她黛眉微擰,語氣納罕道:


    “那這是另一樁戲啊?往後豈不是亂了?”


    “亂什麽亂?”


    紀鴻洲嘖了聲,“人自己都不嫌亂,你別瞎操心。”


    他撐臂起身,兀地壓到她背上,托起她下巴迫使秦音歪頭,在她微啟的唇瓣親了一口,啞聲暗示:


    “心還是往爺身上操,嗯?”


    秦音後背被他燙的,一瞬間就想冒汗。


    “你真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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