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鄙視自己,居然掙紮了一路,還是想聽他發生的事。流水說完,我聽見自己開懷的大笑,可笑出來後,心更是悶悶快要下雪。


    流水說皇上要對炅筠下手,雖然表麵上按兵不動,可私底下卻暗調兵馬,怕是想來記狠撲。


    炅筠也會死嗎?會被皇帝分屍嗎?哈哈……哈哈哈哈……我狂笑著,笑到麻木了自己的感情,笑到分解了自己的惶恐。炅筠也要離開了,不是嗎?他活該!他殺了墨言!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我沒有親手殺了他,皇帝老兒免費代勞了,我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墨言啊,你的仇馬上就要報了,你高興嗎?你高興嗎?哈哈哈哈哈……


    心絞著,不是亂,不是痛,是什麽我不知道。難道一定要如此嗎?炅筠一定要殺墨言,皇帝一定要殺炅筠,炅筠一定要傷害我,我一定要恨炅筠?為什麽?為什麽?這一切都是我出現的原因嗎?如果真的如此,我寧願掉懸崖的時候死掉,也不願意發生這些,讓我快樂的記憶,讓我悲痛憤恨的後生!


    “水,你怎麽會知道這個消息?”我捲起窗簾,看向外麵,卻不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麽,眼前一片模糊,沒有遠跳,沒有近望。


    “宮裏有我的眼線。”


    “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在乎,沒有閑心去理哪些名利爭鬥呢。”這個眼線一定不簡單。


    “我可以不理,但‘流齋’還是要存活下去。”


    “你掛記‘流齋’,為什麽不好好經營它?武林大會你不去,現在又和我鬼混。”


    “什麽是好?什麽是不好?我隻要讓‘流齋’有足夠的資本活著,而不是要它如何出頭,安穩的生活才是真。我既不想出頭,武林大會自然不會去,和你一起更不是鬼混,原因什麽,你應該清楚的知道。”


    “所以盡管你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卻一直很低調,保持無溫不火。”我繼續看著什麽也沒看清的風景。


    “樹欲靜而風不止,我隻能盡量保護‘流齋’的人,而現在,我不單要保護她們,更要保護你,本不想告訴你關於炅筠的是消息,卻又不想瞞你。”


    “讓你為難了。”


    “色,別和我說生分的話,告訴我你的打算。”他拉過我,將我抱到腿上。


    我心無由的顫抖著,炅筠也如此抱過我,壓下亂竄的回憶,對流水說:“沒有打算,跟著你走,就好。”


    流水沒有再問我,沒有觀察我,隻是低下頭,細細的吻著我,良久,他說:“色,別想他。”


    我慌張的抬眼看他,卻撞進了一雙笑眸,我知道流水會一直對我笑,可他不知道,他的笑也分了好多種,就像這一種,那是苦澀的笑顏。流水,你太在乎我了,不是嗎?你也在變,你知道嗎?


    “水,我的承諾不值錢,但……你明白就好。”我閉上眼睛,吻向他的唇,這個人值得我珍惜,我要珍惜!不放手,不錯過,不再流淚,不說對不起!如果因為炅筠,傷了他,我絕對無法再次原諒自己,真得找處懸崖跳下去!


    而老天絕對是耍著我玩的高手,我剛下定決心對流水好,就出現個了個天大的恐怖笑話!


    車子被人劫下,一個黑影迅速躥入車內,也許是流水看出那人並沒有惡意,所以沒有出手。


    來人一抬頭,我就愣住了,居然是石諾!我真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麵對他……


    石諾看看我,又看看流水,哼了一聲表示不滿,卻扔給我一樣東西,轉身要跳走。手中的東西柔軟綿長,我的心沒由的一緊,顫聲叫住石諾:“等等!”


    “這是誰的?”我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還能有誰?我家主子!”他沒好氣的說,連眼都不看我。


    “石諾,他以為他在殺了墨言,如此對我之後,我還會收他的東西?拿走,別髒了我的手。”我將手中之物扔向他,心的傷口卻被再次鉤破,鮮血淋淋。


    “我……我……我偷出來的,你……你留著吧,主人為它,忙了好久。他……他……知道他誤會了你,你……你別恨他……”


    “拿走!”我閉上眼睛,冷嗬。


    “顏色!”石諾突然大聲對我狂吼,仿佛我錯的多離譜。


    “滾!”我也拚命的對他喊!仿佛用盡了一聲的力氣。


    “你!哼!告訴你,你誤會主人了!有一天你會後悔!一定後悔!若不是沒有事實根據,主人不許我們說……哼!我……我……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將手中的東西又扔給了我:“留著!”


    人噌的穿出車內,快速消失在白色的茫然中。


    我瞪著眼前桃粉色的圍脖,腦袋裏哄然一片,所有刻意被遺忘的鏡頭,又開始重新拚貼……


    我說:“在我的家鄉,女子會把自己編織的圍脖,送給自己的愛人,希望能圈住他們一輩子。”


    炅筠說“好……那……你給我編織一條圍脖。”


    我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奚落他的,還記得他是怎樣懲罰的吻著我。一切都是如此清晰,仿佛是昨天,卻是再也回不去的昨天……


    誤會嗎?我誤會他殺了墨言?是他親口說的,我沒有誤會!誤會他是如何虐待我的?忘記他是如何的殘忍粗暴?這都是誤會?哈……誤會……對麽美麗的糖紙,不知道包裹的又是什麽?


    我纏起圍脖,想將他扔出窗外,卻不小心瞥見它一角上繡著的一朵桃花,靜靜的綻放著。它不是粉色,卻是暗紅,可透過星星店店密密麻麻的暗紅,你還可以看到桃花原本的粉。


    我的心,就像曾經繡這桃花人的手,被紮成了無數的針孔,滲出了無數滴的血,在桃花上,在圍脖上,在誰的心上……


    手指緊緊的掐入圍脖,就像掐入那人的喉嚨,沒有質問出聲是無數個為什麽?


    “水,我們回‘墨居’!”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說,卻有個聲音告訴我,相信石諾一次!相信炅筠一次!相信自己一次!


    我們沒有走遠,僅僅用了一個上午,就顛簸個來回。


    而我卻沒有直接去‘墨居’,而是上了山寨。五虎見到我,激動的老淚縱橫,差點將我拍成內傷。美人更是熱情,那絕對是一臉的口水遊擊戰!


    “對不住各位兄弟了,我這一走,招呼都沒有打,害得大家到處找我。”我為他們的真情感動。


    “自家兄弟,不說兩家話!”一虎一拍胸膛,一副豪氣幹雲的模樣。


    我拍著他的肩膀,點點頭:“虎家兄弟,‘殿殺’以後就交還給你們了。”


    “老大!你不要我們了?”五隻虎眼睛一瞪。


    “我有自己的事要去忙,會走好一段日子。”


    “兄弟等你!一天是老大,終身是老大!要是沒有老大,就沒有我們的今天!現在誰不知道,道上有個‘殿殺’?那劫財,劫的叫個仗意!”二虎的粗嗓門高喊。


    “好兄弟!既然大家一心相隨,我客氣話就不多說了!我原先給大家做的東西,在加上幾樣,我等會兒給你們圖紙,你們拿到城裏,找些最好的人做。無論花多少錢,必須在三天之內給我趕工出來!”


    “是,老大!”五虎同聲。


    “色色,你真霸王!”


    “閉嘴!”我瞪一眼流水,這傢夥怎麽就喜歡拆我台。


    “你凶我?”他將嘴一扁。


    “我沒有……”我是挺想揍他,卻還得忍著。


    “老大,這是大嫂嗎?”小四立刻笑嘻嘻的拱過來,用眼睛瞟瞟流水,問我。


    “大嫂?”我的眼睛突然可以當燈泡,嘴巴可以當米漏。


    “啵……相公。”流水的臉在我眼前,進了進,又遠了遠,好象是親了我一口。


    “流水!”我瘋吼著掄起拳頭,又和他撕打到一起,這丫絕對是欠揍!居然在我的手下麵前親我!拆我台!看我不拆了你骨頭!


    乒桌球乓的響了半天,我也追累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口喘息著,眼睛死瞪著流水,他頭冠被我拉了下來,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披散在腰間,一雙新月眼正好笑的看著我,嘴角有絲血,如鬼魅般誘惑著人的感官。


    “老大,他……他……他是‘流齋’的流水?!”小五不怕死的湊了過來,有些磕巴的問。


    我看了眼流水,沒有理小五。我怎麽說?說是?還是給他留些麵子吧。可這廝實在是太可恨了,居然衣衫不整,頭髮淩亂,自己晃晃的過來,一翹屁股坐到我腿上:“我是‘流齋’的流水,更是你們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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